第零章 遥远的记忆
我小时候有个同学叫做牛十三，是的他就叫牛十三，不管是身份证还是户口本，甚至护照上都是这个名字。有段不长地小时候记忆——他，是我的偶像。 关于名字，据我所知，那是小时候他父亲为他登记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自认为是这个，而他的父亲既不识字也不在意，才有了这样的名字。 他父亲叫作牛上天，他母亲叫玉观音。 不好意思这次是敲错了，他的父亲叫牛上田，很简洁很明白；他母亲叫做余冠英。 据说……当然是据我所听说的说…… 当年，记不得是九九年还是零零年。 那时候牛十三大概有十岁，他的父亲牛上天，不好意思是牛上田。因为家里遭了水灾，被迫外出务工，米有啥文化的他跑到广东打零工，今天帮人抗包明天帮人搬砖，总之半年过去省吃俭用也没有攒下几个钱。 临到过年回家，他压根就没有足够家里开销的钱带回去。 恰时，徘徊在路边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的他，听到了两个人聊天，广东话他听得迷迷糊糊的，反正就是说前面新开了家卖什么彩票的，两块钱过几天就可以变成五百万。五百万啊，那是啥概念，反正他是不知道的，他见过最多的是五千块，前段时间发工资的时候看头儿拿着一摞钱说是有五六千。 他也不管那是不是真的，紧赶两步，跟上了前面的两个人。转角遇到……爱，体育彩票的爱。 那是一间不大的店吧，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有没有去过，再说都是听说的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反正就是牛上天，嗯，上田见那两个人一人花了十块钱买了同样的五个号码，见那两人走了，他就把自己掖了半天的八块钱递给那个买彩票的小姐，紧张的说道：“小姐，我这只有八块钱，你就按他们两个的号码随便减个二嘛！” 那卖彩票的也算强人，或许是那年代买彩票的人个个都神神叨叨的吧，她一听牛上田的话也没有在意，按照刚才的号码，每位数都减了个二打了四注号，其中一减二是九，零减二是八。 就这样牛上田每天都去那家彩票店问啥时候可以换钱。 开奖了你再来，中奖了就给你换。 也就是这两天时间，他弄清楚自己搞错了，这哪里是换钱，他那八块钱十有八九都得打水漂了。可是终究是放不下，依然每天都来。 心中还在想这次事情过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挣钱，要让自己儿子去学外语，还要学广东话免得以后再吃这种亏。 直到……，记不得，别人记不得，我是不知道是哪一周的星期六，反正当时离过年不远了。 头天晚上开奖，牛上田看不到，所以星期六的早晨很早很早他就跑到投注点等着。 那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然后别人开门写号码，一对，七个数字一样的，再一对，真的是一样的。 哇的一下，牛上田就大叫着喊那卖彩票的小姐给他换钱，他要换钱，五百万啊，还是四个，两个一千万，三个一千五百万，哇，四个就是两千万了，合着他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过无知者无畏，再说这种情况下他没被刺激的晕倒已经算是强人了。 不管惊讶的差点晕倒的小姐，他就叫嚣着喊别人给他，一万的大钱，要两千张。 还好一个前两天同他说过话的大爷来的时候看不过去，才带着他去了体彩中心。 那个上午，体彩中心的兑奖员工可是忙和了半天终于把这个啥都不晓得的大老爷们送走了。 怀揣一张一千五百九十九万的存款单和一万多点的人民币，牛上田衣锦还乡了。 一阵宣扬，牛上田就真的成了牛上天，然后就有了我记忆中的牛十三。 那时候，我们那所学校是刚建成不久的实验外国语学校，小学到高中十二年一贯制的。 过完年开学没几天，班上就来了一个高头大马的男孩子，有多高记不清楚，反正比好多初中生甚至高中生都高就是了。 他自己介绍说他的名字叫做牛十三，户口本上是这么写的。 当时大家都笑他，有人还笑着说“我叫马十二，他叫羊十四，哈哈。”总之不一而足，不过那时候大家还没意识到这个名字可以这么写牛13。只是一味的觉得这名字好笑。 还好他的个子大，其他人也不敢太过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大家也习惯了这个插班生，尽管那时候大家在学校来说都算是新人，因为楼都是新的。 学校有好多个外籍教师，也只有那个时候有，听说现在都没有外教去了。不过那时候的外教真的很厉害，他们除了教外语还教了我们许多活动，很多男孩子都喜欢一个叫做比尔的美国老师，因为他教大家打篮球，连牛十三也被教成了中锋，姑且叫做中锋吧，因为他个子高手又大，而且反应快抓球特别稳，很正宗的篮板王。 可惜，那学期完了的时候，比尔回美国了。 后来同学们虽然也打篮球，但是人却少了，只有那些稍微打得好些的，因为新来了一个叫做达芙妮的女老师，她教大家踢足球。 达芙妮有个儿子长得很帅，这家伙踢足球忒厉害，他自己说他叫大卫·贝克汉姆，不过达芙妮老师却说他叫迈克·泰勒。 所以我们都叫他迈克，因为那时候很多人知道大卫·贝克汉姆，甚至有的人要是自诩贝克汉姆还得担心被打，不过外宾嘛，大家都原谅他了。 迈克最喜欢和牛十三玩，他经常叫牛十三一起踢球，听人说是因为牛十三守门很厉害，不过在当时没有人清楚，听说的也大多不信，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颠球特别扭，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大家要把颠球和守门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大家只知道牛十三读书很努力，学英语更厉害，我们好多人都只会“Hello，Nicetomeetyou”的时候他就能够和迈克说很久的话了，那时候大家都很羡慕他，应该也是在那时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偶像，至少我是其中的一个，尽管不久之前人们都把他当傻大个。 时间又过了两年，我们小学毕业了，英语对我们来说依然只有那么几首儿歌的水平，但是大家都知道牛十三的英语已经和迈克一样流利了，还有更厉害的是牛十三小考的时候考了一百九九分，是我们学校第一名，不过迈克只考了九十九分，他的语文只有三十分，中文对他来说还是很难，不过至少他已经能流利对话了，因为他和牛十三两人一三五日说英语，二四六说汉语。 记忆中很多人崇拜他是在毕业那几天，当然这时候的崇拜也没有持续多久。 那是毕业典礼过后，学校组织我们这些毕业的人看了一场初中部的足球比赛，这里是中学部的足球场，也是学校最好的硬件实施之一，用的是那时候还很少有学校使用的塑胶草皮，大家都知道学校这是在变相的进行校园宣传，希望我们初中能够继续留在这里读书，不然为什么毕业典礼要在中学这边举行。 只是因为每年都这样，大家也就不奇怪了。 奇怪的事情是，这一次足球比赛迈克和牛十三一个穿着三十一号一个穿着十三号球衣就站在球场旁边听一个白人说话。 这个白人好帅，当然这是女生们说的，后来听人说他是达芙妮老师的老公，也就是迈克的父亲，是我们这边某个公司请来帮忙建设的工程师，好像还和我们学校的校长是朋友。 最初的那些外国语学校师资真的不错，可惜了没能发展好，弄得泛滥了，不然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建校模式。 上半场没什么意思，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的，因为初中部的不见得就有多厉害，当然比我们厉害是应该的。 下半场，初中部的体育老师把牛十三和迈克叫过去说了几句后，就让他们去了落后的一边，我们当时还以为那个老师是想让牛十三和迈克去感受一下初中生的足球水平，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放到弱队那边，当然迈克是很厉害的这个大家都知道。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大大的出乎我们的意料，牛十三的确是守门员，只是他好厉害，以前打篮球时大家传他球他能接得很稳也没人在意，但是现在不同，脚的力量可是不同的，他依然能够将球稳稳的接住，尤其是我认识的一位初三的学长踢得点球都被他拿稳了，不是扑出去的，是两只手真正的抓住！ 那时候我觉得身边的人都兴致高昂起来，甚至有些人大概荷尔蒙激素都大量分泌了，这种看球的情况即使是跟着父亲去现场看比赛也没有过，只能说是因为这更接近大家吧！ 倒是迈克他速度快，技术好，身体也不比场上的其他初中生差，初中部的人都扛不住他，防守他很吃力，他不仅技术好，传球也很准，每次都能传到前锋脚下，然后本来是替补这边的前锋竟然比主力进的球还多，只是忘了当时的比分是多少了，反正两边加起来绝对不是个位数。 当然迈克自己也能射门，最后还是牛十三他们这边赢了，因为下半场对方没有进一个球，牛十三他厉害了，点球都被他抱住了，对方的前锋还能怎么着。 我记得当时我们这些才毕业的人都是兴奋的不得了，就好像是自己赢了一样，我还记得，当时我们那一届的六十多个毕业生就有五十多个继续在那里读初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比赛的原因。 反正之后我们那一拨有很多人在踢足球，听说有几个人高考的时候都有足球特长加分。可惜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牛十三和迈克，听其他的外教说，达芙妮老师回英国了，而牛十三也跟他们去了。 当时很多同学还说，早知道我们也认真学英语，然后达芙妮老师也会把我们带到英国去。 总之牛十三离开了，已经有六七年了吧！ 很幸运，今年高考的时候我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通知书到手，一切安心，高中的一群兄弟长期驻扎网吧通宵，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新赛季英超开赛，都是球迷当然得去围观了。 头一天的比赛过后，大家支持的球队不同，但是都比较开心，至少比赛结果是好的，虽然有的过程不怎么好看。 接下来是曼联的比赛。 “比赛开始了，喂，ThirteenNew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啊！”一看替补名单，伯明翰这边的大家基本不熟也不在意，但是一看曼联这边，以前的十三号是韩国人朴智星，但是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叫做ThirteenNew的守门员。 “ThirteenNew，不知道，百度一下吧！”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没听说这么一个人啊。 “狗日的，叫ThirteenNew怎么不叫NewThirteen.牛13，多牛叉啊！” “等等，你说叫什么来着，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