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脸如恶海澜 不合便覆翻
眼看黑衣人手掌快要贴上侯玉书的胸膛,只听洛笙幽幽道:“你不能杀他,只能好好问他,这事须要他同意才行!” 他忽地一撤掌力,身子就地滴溜溜转了一圈,才将那余力卸掉……。 “为何?” 黑衣人眼中的寒光更是咄咄逼人。 洛笙轻轻一叹:“我与他乃是父母媒妁之命,他现在周身不遂,不能言语,我弃他而去,已是薄情无义,你若杀了他,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夫所指了么?” 黑衣人看着她神情突转哀怨,似娇欲嗔的样子,心中更是喜欢的发狂,情不自禁问:“他既不能言语,我怎么问他?” 洛笙嫣然一笑:“那你就等他醒来!” 她这一笑,如同梨花绽放一般美丽,黑衣人看得痴了,手中马鞭叭地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无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洛笙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便要看他什么时候醒来了!” 黑衣人仰天嘎嘎怪笑:“若他三五年不醒,难道我就乖乖等三五年,杀了他多省事?” 眼睛突然盯着洛笙,“我可是一片诚心待你,你却在戏弄我?” 洛笙冷冷道:“若是你等不得,那便自请好了,恕不远送!” 黑衣人脸色一沉,语带威胁道:“老子想做个斯文人都不得,我若兽性大发也是你一再逼的!” 洛笙翻脸更快:“你本来就是禽兽,何曾为人过?” 黑衣人怒极反笑:“臭丫头不识抬举,老子今天不是跟你斗嘴来了,我是要霸王硬上弓!” 话音未落,他伸手变爪,朝洛笙肩头抓来。 洛笙冷冷看着他,亦不躲不闪,那黑衣人出如电,手爪眼看就要抓上洛笙,只见斜刺里一道碧光闪过,他只觉一阵彻骨疼痛从手上传来,心中一惊,急忙跳步后撤…… 定睛看时,只见洛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玉箫,不过尺许来长,通体碧绿,玲珑可爱,毫无疑问,刚才他的手就是被这支箫给狠狠敲了一下…… 只听洛笙道:“诸位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此荒郊野岭之地,物具欠奉,小女子无以为飨,奉以一曲,权作酒肴,以慰不速恶客!” 黑衣人只觉手痛欲裂,怒声吼叫:“老子今日非生吞了你这小娘匹不可!” 洛笙听他言语粗鄙,秀眉微微一皱,却不理会,将玉箫置于唇边,吹了起来……。 箫音甫起,黑衣人瞪大了眼,有些不明所以,只听箫音悠然如潺潺溪流低声流淌,自有一股温润详和之意,缕缕不绝飘入耳中,再听到时,只觉犹如春风拂体而过,暖意熏人,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温柔乡中,无比惬意。 他呵呵笑着:“休说吹支曲子,你便是跪地唱征服,亦是枉然!” 说着,他脚下一踉跄,几乎跌倒,站定身子,只觉头晕脑胀,左右一看,只见他那支部下,一个个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如同醉酒了一般转着圈子,面上表情不是痴痴愣愣,就是傻笑不已,有些还口上涎水直流,乱喊乱叫,再一看,镖行的车一辆接一辆不疾不徐地离开,有些已走出老远……。 黑衣人猛地一咬舌尖,痛楚之下,脑子顿时为之一清,他足尖一点,嗖地跃出几丈,落到侯玉书身旁,一把掐住侯玉书脖子,狞笑道:“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会邪术,可惜老子会杀人!放下笛子,给我扔过来,不然老子捏死这小白脸!” 洛笙箫音一停,淡淡道:“这人是我在路上捡来的,我救了他一次,本就不欠他,你若要杀,悉听尊便!” 黑衣人叫道:“是么?随随便便就捡个小白脸回来!真是好笑!” 只听得他臂腕一阵格格作响,手上却在渐渐用力……。 ----------------------- 侯玉书双目紧闭,但从四肢百骸化出的真气如海中潮水,一次一次地冲刷了着丹田,丹田之中,一团热气越聚越大,无声地浸润着破损的地方,而丝丝气息,也从丹田中再次萌发,和那股外来的真气汇聚到一起,越聚越大,最终,这股真气流出丹田,竟然如一道湍流,直冲泥丸宫而来……
他的泥丸宫如同沸水顶上的茶壶盖,被这股激流顶得突突跳动,但封宫之印,仍坚如磐石,和那股叩关之力死死顶住,不让它破关而入…… 这时,他只觉呼吸一紧,瞬间喘不过气来,不由地鼻息骤然加重,那股叩关之力竟然借之一呼一吸,一下破泥丸宫而入……。 洛笙瞥见到侯玉书仍无反应,脸色却渐渐发青起来,心中暗暗焦急,脸上却极力保持镇静,只是冷笑不语。 黑衣人见她一副不屑的样子,更是愤狠欲狂,他大喝一声,五指齐齐用力:“我送这小子上西天!” 只听“咳咳”几声,他手腕忽地一紧,一只如铁钳般有力的手不知从何冒出,正紧紧箍住他的手腕,那手劲是如此之大,他只觉整条臂膀的力气像被抽干一般,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低头一看,只见车上那个生死不知的青年,竟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神情略显疲惫委顿,一只手抚着喉咙,正大口喘息着,另一只手却将自己手腕紧紧攥着……。 突然,那青年抬起眼来,那眼神犹如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刺得黑衣人心中一阵发毛……。 “是你要杀我?”,侯玉书脸色铁青,厉声喝问。 他忽地手腕一甩,黑衣人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滚,不过落地之际,却是好运不再,竟然是屁股先着了地,扑通一声,激起一片灰尘……。 洛笙惊喜不已,脱口而出:“你竟然醒了?真是……。” 但她没想到,侯玉书一脸憎恶地看着他,恶声恶气道:“我若不醒,怎么能看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