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奇兵重逾千 妙技五式足
他再度凝目探望,指环空间除了这几样东西,便空无一物了。 “廿百廿十廿二刀?好古怪的名字!”他皱眉自语。 “什么意思?是指刀下有二千二百二十二条冤魂呢?还是铸刀时历时二千二百二十二天?” 他手慢慢探向刀柄,用力一提,口中沉喝一声,向上斜斜一劈,那刀实在过于沉重,一招未尽,手臂已然控制不住,脱手而出,蓬地掉在草丛上。 “好重!原来廿百廿十廿二,说得是这柄刀的份量!” “这刀看着不起眼,谁成想居然重逾千斤!” 他望着那刀,心中震撼不已,这口刀亦不过三尺来长,一掌来宽,不知何物铸就,竟沉重如斯,“我虽修至大力神王决第二重,但实际上,一只手也仅能提起此刀,若要运用自如,显然还做不到……” 脑中突地灵光一闪,“我大约知道指环內摆放这些兵器的目的为何了!” 他的修为修到九虎二象之后,颇有一种不知如何往下走的感觉,之前的修为突破,在他看来,是由两次极端事件触发引起,一次是被那黑衣道者万里穷追,力量耗至竭无可竭,几近衰亡境地,此之谓物极必反,大亏而后大盈。 第二次又是如此,被那毒蝠逼入凤目极漩,再次历经大亏大盈,然后境界圆满,破坎升境。 若指望平时的打坐运功,脾益实在是微不足道,进境缓慢得如同蜗牛爬坡,几乎感觉不到提升,但除此之外,他又别无他法,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打坐运功。 “我猜这些重兵器乃是本门先贤所留,目的很简单,专为后人淬炼力量提升修为所用,应该再无他意!” 一念至此,他双臂运力,两手紧握刀柄,一个纵跳,一道黑光自半空斫下,甫一落地,身随刀转,步至刀至,劈,抹,点,挂,撩,一套刀法使了出来。 这只是俗世一种最常见的刀法,叫六合四平刀,一共十二式,侯玉书少时颇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兵器上却是以剑为主,刀上触摸不多,也只会这一种入门级的刀法,虽只有十二式,但胜在招式开阖宽阔,望之凛凛生风,颇具威势。 十二式舞毕,他收势驻刀,额头已渐有汗迹,只听洛笙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错!” 侯玉书呵呵一笑,“庄稼把式,贻笑大方,当不得!” 洛笙嘴角露出一抺浅笑:“我夸的是刀,并非刀法!六合四平刀漏洞太大,招式过简,只可做启蒙之用.,但若作傍身之技,就不大合适了! 她瞥了侯玉书一眼,“我们玄月宗有一套刀技,虽非顶级,却也是道家绝艺……” 洛笙轻咳了一声,没再说下去,心中想,若你开口央求,本姑娘碍于情面,便私下传授于你了.,日后若被师傅知晓,大不了挨他一顿骂便是…… 谁知她等了一会,侯玉书一点反应也没,她一脸诧异地看过去,只见侯玉书愣愣地看着那把刀,若有所思,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她心中暗生恼怒,自己明明一番好意,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良机,竟被他这样无视,这人有时真不可理喻,她一瞬间几乎想伸手揪住他耳朵,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中的愠怒,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枝,虚虚向他一点,“看清了!” 一个漂亮的刀花后,竹枝倏地从一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出,犹如白虹贯日,江河从万丈崖头倾泄而下,“这招叫作银河三千丈!” “这招叫不尽江河滚滚来!” “无边落木萧萧下!” “九州山河一刀碎!” “斜风细雨不须归!” “月隐千冥残星沉!” 她使完这套刀法,将竹枝地上一扔,气鼓鼓走开,心中更多地是恨自己.,“洛笙!人家不想学,你偏非要教!这不是自轻自践么?” 她故意离他远远的,找了块大石盘腿一坐,心中不住告诫自己:“不要看那不知好歹的家伙!无视他的存在……” 但一会之后,还是忍不住偷望过去,只见他神情凝重,正持刀来回比划,正是她刚才所演示的刀法,只是一招一式都无比缓慢,直如老牛拉磨,温吞如水,她心中不由暗自狐疑:出刀讲究行云流水,他要死不活地在干嘛? 起初他比划得还有模有样,再到后来,招数越来越滞涩,与她所授形有所似,又有非似,神韵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偏偏还一遍遍地演练,更偏偏一遍不如一遍,她一阵恼怒上冲:简直丑若蟹舞,怪如龟爬,他这哪是学艺,明明是糟蹋了这路刀法! 刹那间,洛笙心中又升起一股冲动,恨不得将此人头按入湖中饱餐一顿,然后拉出水面,继续按下,如此反复....
她再也看不下去,起身向林中走去,走未几步,侯玉书忽然在身后叫道:“洛姑娘!”她脚下不停,心中犹在忿忿,“懒得理你!” 侯玉书呵呵一笑:“洛老师!务请留步!”,洛笙终于忍不住回过首来,绷着脸道:“我不想睬一些不识好歹之徒!” 侯玉书微笑道:“适才我心中有事,是我失礼,你的好意,我焉能不知?我既已知好歹,便不是那不知好歹之徒,你大可理而睬之!” 她脸再也绷不住,扑嗤轻笑一声,问道:“都看到了?学会没?” 侯玉书正色道:“贵派刀法果然高明不凡,不过招数过于繁复,我适才思之再三,优中取优,拮取精华,将它融入这六合四平刀中,我现在演练一次,请您指正!” 洛笙讶道:“这短短时间,你就创出一套刀法来?” 她故作动容,但心中却不大相信:胡吹大气,我师门这套玄月刀法流传近千年,被历任师祖不断修改完善,可说是几无破绽,浑若天成了,你拆东填西,只会破坏原先精妙,也敢夸口新创?也罢,不料他竟这般自负,我不说破便是了!. 侯玉书提刀立起,横于身前,缓缓起手,忽地一个扭身出刀,只见刀气弥漫,杀意充斥林间,枝头树叶被悉数卷下,洛笙只觉一道凛洌杀意从身前掠过,心中骇然,情不自禁退了一步,那杀意转瞬即逝,不知所踪,再一看侯玉书,那惊人一招也是甫发即收,终未施出,他沉吟一下,口中道:“这第一式我叫它劝君苦海知悔返,意不在伤人,而是夺势,是教人知难而退,倘若他不知死活一意孤行,便有这第二式……” “天涯海角不可逃!倘这招未能一刀取命,那么第三招便来了!” “残魂难当一刀觅,第四式,奈何桥头犹不休.,第五式天地尽付鸿与冥……” 只是五招,脱胎于洛笙所授刀法,.然相似不足三分,七分疏离,最可怖的是刀中已无原本的喜悲乐和诸味,只残剩一味无尽杀意,侯玉书目不离刀,如痴如醉,已身不知所处,一刹那,他就是刀,刀便是他,诚所渭观者如山色沮丧,洛笙面色惨白,仿佛被那杀气撕裂了无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