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日言无罪 不逊须三思
云雾飘缈,奇峰罗列,一派人间仙境。 山海仙盟地处弃落大陆东南角临海一座大山深处,这里不为世俗人所知,更没有凡人的踪迹,但对于弃落大陆的修真来讲,这里便如那一座座奇峰般高高在上,是每个人仰望膜拜的存在,当然,造成它超然地位的原因,其实就两个字:力量。 除了土生土长的野狐禅,无师自通的散修,几乎所有弃落大陆的道家门派,都与山海仙盟有着渊源,这便是它力量的根本。传说当年截宗先贤就是从这里登上弃落大陆的土地,一路披荊斩棘,毕路蓝缕,在这块蛮荒之地扎下根来,他们曾在此立下截宗永为一家誓言,亦曾有过反攻中土消灭阐宗的豪情壮志,但风雨经年冲洗下,早已物是人非,不复昔日风采。 此际,山上一所庞大的观宇的大殿內,弃落大陆各大门派的首要人物几乎全聚在这里。 在座的诸人,俱一脸肃然地听一名老者讲话,老者声色俱厉,讲到激动处须发皆张,临近就座之人深受池鱼秧及之祸,被他喷得一脸口水,苦笑着不断拂拭。 只听老者慨然道:“妖族这些年是越来越放肆了,祭祀大典何等大事,竟没一个人来,这摆明是分裂我截宗,欺师灭祖,此事断不可忍!” “危言耸听!” 座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修士对老者的话不屑一顾:“不来便不来,正好把妖族踢出盟会,落个清净。每次与一些树精花妖,山魈水怪同席,某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如这祭祀大典,人群里掺杂一票奇形怪状的家伙,参差不齐,大损观瞻,使我道家庄严荡然无存……” 那修士冷笑几声:“它们若想脱离仙盟自立,我求之不得,又何必勉强?” 他这一番话,引得数人点头颔首,随口附合:“司马道友说得也有道理!” “非我族类,安能同心,早该将其踢出了。” 这时,一声冷哼从座中传来,那位姓司马的修士顺声瞧去,乃是一位黑须白面修士,不悦道:“风岳,你这般阴阳怪气,可是有见教?” 白面修士冷声道:“昔年通天大掌教不拘一格,有教无类,所谓精怪妖魈,魑魅魍魉,凡有向道之心,皆为教中之友。是以世间奇人异士接踵毕至,为我门下走狗,役使驱走,唯命是从。截宗声势一时无两,压得阐宗何止一头,可谓鼎盛煊赫之极,呵呵!不料千年过去,不肖之徒将一个天下一等一的大宗派弄得江河日下,人心向背,不但不反求诸已,又来大兴党同伐异这一套,莫要忘了,先贤创立山海盟时,可是立下规矩的,任何子弟,无论人妖,永为一家,挑拔离间,妄言离合者,我截宗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姓司马的老者冷笑道:“跑了区区几个奇形怪样的妖修,我仙盟便江河日下,人心向背了某倒是觉得仙盟形势大好,蒸蒸日上,难道你口中所说,跟某所在的不是同一个山海仙盟“ 风岳霍地站起,指着那老者:“司马晃你贵为一派掌门,以貌取人之说,简直叛经离道,荒涎至极。所谓胡言坏纲,乱语毀纪,败我截教者,便是汝辈。况论长相,我看阁下也没俊到那去……” 司马晃啪地一拍桌子,怒道:“小畜生,你才接掌风门几天,便这般目无尊长,我与汝父同辈相交,他也不敢对我这样说话!” “这里是山海仙盟,不是你风神宗,由不得你一个小辈放肆……” 他转向居中正位,对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病容男子,愤然道:“禀知盟主,风岳以下犯上,触我仙盟律例,合该废去修为,流放永夜之地!” 风岳不甘示弱,霍地站起:“你破坏盟律第一条,更应受业火之刑,永不赦免!” “小畜生!” “老匹夫!” 病容男子手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一个黑衣修士瞧在眼里,心中一凛,站起身来,皱眉道:“两位都是一派掌门,在盟主面前如此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哪肯听他,恶语犹自滚滚而出,那黑衣修士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一只葫芦,拔出塞子,对准两人一晃,朗声道:“两位如此不自爱,我看你们干脆换个地方吵吧!“,只见一道黄光从葫芦中射出,两人大叫一声,身子极力挣扎,仍是嗖地被吸了进去.,座上空空如也.唯余一几一凳。 他扣上塞子,正要坐下,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荀真人,你的葫芦不错,借我用几天!“ “小小物件而已,盟主言重了!”荀真人心中悚然,但还是恭敬地将葫芦递了过去,那病容男子拿着葫芦在手中掂了一下,蓦地抛向左首一人,尖细的声音又响起:“左护法,你立刻将这葫芦沉到无根河底,什么时候无根河见底了,再打捞上来,教二位重见天日!” “遵命!”那名护法领命匆匆而去。 “右护法,你通知一下风门,便说仙盟要征用他的座山,教他今日便把风门解散了,门下弟子悉数发落到极北之漠牧马......” 众人相顾失色.一时之间,皆讷讷不能言语,心中却是一片亮堂,风岳的处罚如此之重,完全是祸从口出,所谓江河日下之说,不肖后辈之指,完全是在打这位盟主的脸,彼人脸上无光,恼怒之下,连带整个门派也株连进去。
至于司马晃,更是无妄之灾,只不过是这位盟主明明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丝批评,偏偏还不想落人口实,以示处罚公平下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尖细的声音又响起:“妖类与我仙盟离心背德久矣,本君岂能不知,所谓枭獍之心,豺狼之性,若指望这些畜物归心,本非易事,若想将其悉数诛尽,却也不现实,唯今之计,亦只有一面安抚,一面铁血,分而治之....” 他淡淡道:“本次祭典,人未前来但礼信至者,姑先放过,可一声不响便想过关,那是这些畜类小瞧我们仙盟了,便教它们尝尝身死族灭的味道!” ------------------------- 眼看那滔天烈焰扑下来,侯玉书牙一咬,左手一抽,重刀已然在手,信手一挥,,刀身芒光暴涨,挟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席卷而去,火焰被劲风一袭,纷纷倒退,向四下散开,半边天空都教烈焰染得通红. 他左手重刀不断舞动,那烈焰涌至身前十丈之处,如同碰到一道无形气墙,便寸进不得,右手一枪一枪轰向那黄金巨塔...... “轰“地一声巨响,长枪狠狠撞在塔底之处,“轰”地又是一枪,塔身细纹如同龟裂,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深..... 屠丘双目赤红,手势越来越快,手诀一遍遍疯狂打出,烈焰卷着黑烟从塔身喷迸出来,虽然火势越来越大,但终究烧不到侯玉书身前,而他嘴角已有丝丝鲜血泌出...... 侯玉书心中亦焦急不已,他的力量源自地下,虽如江河绵绵不绝,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大破绽,若要汲取地中之力,双足只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法自由移动,稍一换步,力道涌入便有片刻迟滞,但是此刻,纵然烈焰烧不到,空气中亦变得如蒸笼一般酷热无比...... 而地面早已被热焰烫红,双足如踩在一座火堆上,几乎快被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