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坐标
创世年历2041年，9月6日。坐标：时间线0.618星辰世界，地球，路西法大陆东部，迪乌斯学园都市。 街道的繁华已不能用通常的言语表达。漫步于白日都张灯结彩的商业街，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我和妹的心中都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反感。掰指头仔细一数，怕是有足足3年多没有见过声势浩大的“人流”了。一直坐在家里玩游戏、看动漫，与他人的交流也只是通过网络这一全球普及的技术实现。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世界就是无数张错综复杂的网络，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线索，仅仅是偶尔飘落在网线上的细小灰尘罢了。久而久之这样地生活，人群恐惧症成为了不可避免的弱点，黑白战队少有的几个致命伤。 “兄，这么多人，真白有些害怕……”妹攥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嘴里扭捏地说。 我摸摸她的头，硬是扯着头皮行走在人海之中，作为哥哥我必须装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应该是身为长者的一种责任吧。 黄色的灯光交织着刺眼的阳光一起射在我的脸上，缭乱的光芒使我分不清东南西北。迷离之际，一个行人提着行李与我相撞，满手的纸袋散落一地。我一边道歉，一边帮她整理好包裹，对方很快匆匆离去，仿佛忙碌采蜜的工蜂。怀着疑惑的眼神环顾四周，我发现周围人的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纸袋。再放眼扫视八方，服装店、蛋糕店、鞋店琳琅满目，虽然看不懂上面所写的文字，但标签上所注明的阿拉伯数字就能明显地表达出每件商品的奢侈与名贵。 是的，这里听说是整个大陆最富有的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充斥在每个居民的心中，或许已经深入骨髓，与灵魂合二为一了。然而，物质上的丰富并不意味着精神上的富有。 我们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巷子很深、很黑，到处都堆满了垃圾，散发着恶臭。大概是厌恶人群的本能驱使着我们，一步步走入安静的深巷。走了好一会儿，地势逐渐开阔。紧接着，一家招牌已经发黄的店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发着炫感光波的店面，一看就是游戏中心。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站在店门口许久，方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动门，而是必须推动的普通玻璃门。店内的设施齐全：进门的左侧是兑币处，右侧是礼品兑换处；往里走些是[推金币]的游戏机，当然也有[抓娃娃机]；再深入些可以看到三架[投篮机]，旁边还设置了一排[赛车机]；最里面还有深受年轻人欢迎的街机，如[合金子弹]、[拳王]、[蜥蜴快打]都是我的最爱。除了这些熟悉的游戏机，这里也有一些完全没见过的机器，估计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产物也说不定。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就是游戏中心的人数。 唉—— 叹了口气，我拿着风纪委批下的劳务费，往兑币处径直走去，换了50枚游戏币便和妹愉快地玩耍去了。只有这一刻，我们才得以真正地释放。唯有游戏，才能让我久久不作思考，险些萎缩的大脑获得舒展和滋润。 说也奇怪，我和妹又利用空闲时间彻底调查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网络系统，结果大失所望。通过网络沟通被大范围线路屏蔽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服务，就连可供允许查阅的历史资料也被限制在数百本读物之内。不过大部分的科学知识和生活常识尚可通过互联网查阅，仔细筛选可以发现被隐藏的基本都是历史读物、人物传记等特定的书籍。书的内容我并不能完全看懂，但从封面标题和记载年代可以看出都是近500年来的历史资料，以及创世年历1500年以前的一些记载，其中更多的是被杜撰成神话的小说。就因为是这样的一种网络服务系统，网络游戏存在的可能性成为了“0”。这就是我一直困惑的来源，拥有一切可能性的星辰世界，为什么会没有网络游戏呢？ 我的思索在这里戛然而止，眼前的游戏比起毫无意义的思考有价值得多。这款是SAGA公司推出的系列巨作的第三部，游戏基于一把模型枪，系统会自主移动视角，玩家只需要用手中的枪打丧尸即可。在广大游戏玩家中，这款游戏的销量都十分火爆，因为它逼真的场景和极易上手的难度，立刻就赢得了各种男女老少的喜爱。根据游戏机的提示，每位玩家需要投币2枚。就这样花费了大约半小时，用了4枚游戏币，我和妹顺利通关整个游戏，回顾了一番经典。 为了能够抓紧每一秒时间，我和妹又立即盯上了一款老式的经典街机游戏，现在刚巧有一个空位。这款游戏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太清，大致内容就是从战士、法师等角色中选出一人，在魔法世界劈荆斩棘，从魔王手中拯救世界的横版动作游戏。它不但能够使用魔法和购买道具提升属性，角色之间还拥有专属的特技，对于一款上世纪末代问世的街机来说，这款游戏几乎接近了街机游戏的顶峰。 正当我把手搭在cao纵杆上，刚想坐定投币时，一股旋风从身后卷来，把我一下子推倒在地上。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略显暴露的短发女性稳稳地坐在我的位置上，进行游戏。 “明明是我先来的，能不能让一下？”我忍住心中的忿忿不平，准备作出一副绅士的态度，谁料对方眼睛都不眨，完全当我是空气。 “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一手抓在了她的肩上，想把它拽起，却失败了。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位女子的头上有两个耷拉着的三角形耳朵，还长着一条长长的虎皮斑纹色尾巴。 难不成她是兽人族的？ 顿时间，我的脑海开始联翩的浮想。大多都是一些萌萌的猫耳兔耳娘，以前只有在动漫游戏里才能够见到的梦幻般的种族，居然在现实中出现，别提有多令人兴奋了！ “兄，快把你的口水擦擦，快流下来了。” 我连忙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再一次劝说对方下机让我来玩，可她却纹丝不动地坐在街机前，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会移动半步的样子。 我着急了，于是就用调侃的语气随意说了她两句：“剑士这个角色，在怪物攻击的时候按反方向 A可以作出格挡反击。而且火瓶要等怪物集中的时候再丢出去才会有显著效果。” 大概是被我在一旁说的不耐烦了，她的cao作渐渐变得生硬起来，没一会儿就死了。我打断她继续投币续命，而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要为她进行一番游戏现场教学。她眼睁睁地盯着我，用起初的一条命，战胜最后的Boss。最嘲讽的是，我选择的角色还是她刚才没用好的剑士。附近围观的群众都惊叹我的举动，尊称我为传说中的街机之王“一币通关”，我也就笑笑，嘴上什么话也不说。 “你是什么人？我在这家游戏中心很久了，从未见过能够用一枚币通关这个游戏的人。”猫耳妹子终于说话了，但声音听上去有些别扭，不符合我以往的逻辑。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哼！有本事就来和我比‘那个游戏’啊！”我自傲的态度，怕是点燃了她的导火线。但身为不败传说的黑白战队又岂能屈服？ “说吧，不论什么游戏，都会让你完败的。” 协议： “规则：双方在对战游戏[蛋蛋堂]内竞技，以游戏内规则为准，一局定胜负。 赌注：失败方需承认自己游戏方面的不足，并虚心向胜利方求教。 举办方：丽萨·布拉德斯通 挑战方：黑白战队。” “丽萨？这个名字怎么总觉得有些耳熟？算了，不管了。”我举起左手郑重地念道，“以盟约为誓，签署刻印。” 紧随其后，她把我带到一台大型游戏机前，根据游戏规则，玩家需要使用唯一的滚轮按钮cao作角色，先让对手的生命条消耗完毕，谁就获胜。我看了一眼游戏教程，凭上面的插图和一些简单的词语，我大致了解到这是一款弹道射击类游戏。玩家cao纵滚轮调整角色位置，大炮方向和高度，再按下滚轮即可发射炮弹，所有的道具和特技都是通过炮击完成的，双方每回合轮流行动。 “这规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当我放出这句狠话后，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双方的角色起始能力一模一样，彼此的出生点相隔较远，因此在游戏前几个回合通常是以击打资源目标保持自己的发育。可我玩玩没有想到的是，对手竟然会选择在初期击毁一个高地势的据点，然后在据点内对我发动攻击。在游戏里，我们相隔距离超过500米，据点的高度是30米，就算是加上大炮强大的推动力也不可能次次都精准地打到我所在的位置。如果说对方不是作弊，就只能说明丽萨的位置计算能力相当强大。在这个游戏里，她就是接近于无敌的存在。 又几个回合，我的生命条以消耗大半，对手的血量却丝毫不动。丽萨的炮手就好似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以现在的距离别说是打到她，就连获取周围有限范围内资源的可能性都变得微乎其微。果然，站在高处俯瞰地面，是有绝对优势的。 “都是因为你处的坐标不对。”丽萨模仿我先前的语气，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说，“我能够看穿所有的坐标，x轴、y轴、z轴，甚至是t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 我深知在这个游戏里是无法战胜丽萨的，便主动认了输。尽管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服气，但毕竟对手在这方面更胜一筹。 况且我关注的重点已不再是游戏本身，好奇心驱使着我尾随着丽萨。丽萨·布拉德斯通，我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超能力lv-6排行第六位，量子跃迁能力的使用者。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所筑满黑色围墙的城堡，与其说是城堡，倒不如用监狱来形容更为恰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