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智斗

    不知你是否曾有过这样一种体验：第一次初见的陌生人，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仿佛认识了多年的挚友。科学上也将此类既视现象称作海马效应，具体解释为潜意识矛盾冲突的体现。

    当事者往往会对既视现象产生某种特殊的情感，就像此刻的我一样，明明是两天前才刚认识的人，却有种豁出性命都想要拯救她的冲动。我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更无法追溯记忆的源头。我想这种强烈的情绪并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听人描述过艾米莉亚的外貌，而是我切实地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曾与她相遇过。刹那间，我们在一起欢笑，在一起玩耍，在一起共进午餐，在一起美好生活的画面不断在我的脑海浮现，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单纯的想象。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助她，我选择①为了艾米莉亚，与剑士决斗。

    “嘿，老兄，等等，我有事情要和你说！”我不假思索地呼喊说。

    剑士停下了沉重的步伐，回过头注视着我，问：“什么？”

    我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得双腿发抖，抬头望望天，回答：“昨天还在下雨，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呢，哈哈！”

    剑士不语，背过身去，继续前进。

    “老哥，我话还没说完呀，等等我！”剑士不予理睬，我只好跟在他身后，继续说，“听说你在找一个叫艾米莉亚的吸血种？”

    剑士停止了脚步。

    我笑了笑，组织语言说：“她是不是头发红红的？”

    剑士点了点头。

    “皮肤白白的？”

    他又点了点头。

    “眼睛红红的？”

    剑士不耐烦地说：“别废话了，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不在前面那所学校里。”说是决斗，形式多种多样，并不一定要真枪实弹地打斗，想我这样的文化人，当然得和他智斗啦。

    “快说，红发红眼的吸血种在哪儿！？”剑士右手搭在刀柄上，身体呈现出弹簧收缩的趋势，嘴里吐出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红发红眼？我想起来了！记得第一次去女子学园时，遇到了一位自称次元的魔女，名叫月光·艾琳娜的复古少女，当时作为赢得“捉迷藏”游戏的代价，我答应日后带一位红发红眼的女孩儿去见她。难道这个女孩儿就是指艾米莉亚吗？

    “你先放开我啦！”我向后退了一大步，卖关子说，“依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我们来一场游戏，赢了就告诉你，怎么样？”

    “可以。”

    “那你先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跑，更不能使用暴力！”

    我躲到一边的角落，通过心灵感应和零姬沟通了我的计划，她按照吩咐向通讯科的LINK发出指令，游戏的整体布置很快完成。

    协议：

    “规则：挑战方在限定时间内达成目标条件既为胜利；否则举办方胜利。目标条件：1、找出举办方。2、当众指名举办方。

    地点：迪乌斯·雅威综合学园。

    时间：8小时。

    附加条件：游戏过程中不能出现伤害和破坏行为，否则视为失败。

    提示：挑战方可以向学园内任意师生提问，但只能得到“YES”或“NO”的真实回答（除了确认身份外，不能询问有关举办方的信息）；举办方仅有一人。

    赌注：举办方胜，挑战方将无条件接受法律的制裁；挑战方胜，得到艾米莉亚的行踪情报。

    举办方：？？？。

    挑战方：林崎一刀。”

    刻印完成，游戏开始。

    迪乌斯·雅威综合学园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学校，占地面积7866亩，在校日均流动人员约32000人。而举办方就混在这三万多人中，就算每秒钟询问一人，都不可能在八个小时里问遍所有的人。况且，学园里藏有很多隐秘之所，一个不熟悉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这名剑士果然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角色，轻而易举就中了我的全套。这恰恰印证了一个道理，凡是一方面实力强劲的人，往往都具有薄弱的一面。看来，事物的两面性原则在任何领域都很实用。

    剑士的名字好像是叫林崎一刀，给人一种传统的古风之感。人如其名，做事传统，思维守旧，从赞扬的角度来说叫做耿直。他不但光明正大地参与了不公平的游戏，而且还用最简单的方法逐一排查确认举办方的身份，照他这种速度怕是三天三夜都不可能取胜。

    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旦他接近答案，我就会用心灵感应的方式通知零姬，让她安排人员引导举办方隐蔽。剑士的衣著非常古典，藏青色的剑道服搭配纯黑色的袴，腰间缠绕一根深蓝色的角带，一把灰白色刀鞘的利刃插于角带内，下绪的绳结十分工整，就连脚上穿的草鞋也一尘不染。

    “为什么偷偷跟着我？”剑士忽然转身，用犀利的目光审视我说。

    “呀，被发现了！”惊惶失措下，我说出了这辈子最逼真的谎言，“因为，因为你长得帅！”

    “休要诳我！等着吧，我一定会赢得游戏的胜利，让你心服口服地告诉我吸血种的消息！”

    “话说，酷酷的大哥，你找艾米莉亚什么事呀？”我企图从他口中打探到一些有关圣殿之域的事情。

    谁知他竟气势汹汹地吐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信息，他说吸血种一夜之间屠杀了他整个家族一共19口人，正巧他在外修行才得以幸免。所以他立誓要查清灭门惨案的幕后真凶，并付诸千倍万倍的复仇。但我实在想不通，虽然艾米莉亚是吸血种，但她还是一个幼童，怎么可能犯下滔天大罪？

    “嘿，我说……”

    转眼之间，剑士消失得无影无踪。遭了，我把他跟丢了！我分明知道他身手矫捷，早知道就不应该中途开小差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正当我愁眉苦脸之时，剑士胸有成竹地从我身后走来。

    “老兄，你刚才去哪儿了？”

    “没想到你竟然能预测我的动作，真是小瞧你的追踪术了。”

    我继续跟在林崎一刀的身后，他似乎没有排斥，毕竟规则里并没有提到不许跟踪别人。他的步伐行如流水，很快我们走到学园中央的喷水池附近。我看情况不妙，立即通过LINK的能力联系零姬，把举办方顺利转移到图书馆去。过了一会儿，我们再次路过那个喷水池。我这才猛然间发现，这位剑士尽管气宇轩昂，但他压根就是个路痴。最可怕的是，可能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走了冤枉路。原本还有些担心剑士自信的神情定是有破解谜题的方法，但现在情况看来大可放心，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这场游戏的胜负终究是没有丝毫悬念的。我放弃了跟踪，来到餐厅静静地品位美食。反正规则上有附加条件，游戏中不可以伤害他人。我们剩下要做的，就只有耐心地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