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儿当如是
夜已深！ 夜忆歌和鼠小小满怀心事的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洞府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双方低沉的呼吸声都互相显得清晰可闻。 摆放在角落里的火盆，嗤嗤闪烁着刺黄色的火焰，幻明幻灭，洞府里的光线时而明亮，时而昏黄，仿佛和两者的心情一样，都不怎么平静。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微亮，鱼肚白才刚从东方地平线爬上日头，一股响亮雄浑的战鼓声，就响彻了盘山岭各个角落。一夜没睡的夜忆歌和鼠小小几乎同一时间闻声而起，双方默默对视一眼，目光登时凝重起来。 片刻后，鼠小小从床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面平静如水的说道：“聚妖鼓响，妖王聚妖。一刻不至，立斩不赦。蝙蝠我们快走，去演武场等待。” 说完，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 踏！ 踏！ 洞府里，顿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夜忆歌飞在半空诧异的望着他的背影，一脸不解。明明昨天他还怕的要死，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平静了？ 奇怪。 踏！ 只听声音踏的一声戛然而止，鼠小小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住了脚步，站在洞府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昨天还怕的要死，今天却不怕了是吗？” 不等夜忆歌回答，鼠小小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依然很怕，但怕又能怎样？我能选择不去吗？既然左右都是绝路，我索性就拼一次。我一生都在被欺负，我不想临死的时候还被人看不起。” 他的声音淡然平稳，但又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气概。这种气概令夜忆歌为之震撼不已，他知道这是一个弱者在用自己仅剩的勇气，在向自己的命运宣战。 “我也想堂堂正正的活一回，哪怕是.....只有一回。”最后一句话说完，鼠小小挺直了身躯，大步走出洞府。 步伐无比的坚定。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夜忆歌久久不能平静，他恍乎觉得鼠小小不及五尺的身高，突然变得无比的高大，而这种高大不是身体上的高大，而是来源于本身的信念。一个小人物，一往无前的信念。 谁说小人物就没有胆魄？ 谁说弱者就没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夜忆歌撇了撇嘴，目光幽暗深邃的望着前方，猖狂冷笑：“总有一天，我们这些小人物，我们这些弱者，也会让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之战栗。” 唰！ 蝠翼煽动身躯化作一条幽影，追寻着鼠小小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了洞府。 “轰！轰！轰！”盘山岭演武场战鼓雷鸣，万喝喧嚣，声势惊天动地。百丈广场正前方高台垒筑，高及九丈，站在上面可以轻易的将下方所有的景象收入视野。 夜忆歌扑腾在鼠小小身旁，身处于一个两百人数的妖族方阵中。身边并排而立的是无数个顶着野兽脑袋的妖族，手持长枪刀斧，寒光闪闪，锐气逼人。两百人中的小统领——狼统领，此时就站在两百余人的前方，一脸狂热的望着高台上空无一物的场所。 这样的方阵有三十多个，统计妖兵共六千之多。分别由三大统领管辖。此刻盘山岭三大统领都站在高台下方，正面对着六千妖兵方阵，一脸肃然。 虎大统领是个身高一丈的狂猛大汉，身披皂角百花战袍，方面阔口，眉心印着一枚斑黄的王字痕纹，一脸凶横煞气，尾巴如钢鞭倒竖，长刀在手。 蛇大统领，据说乃是一条青竹王蛇成妖，天性凶残毒辣，精通用毒之道，一身银白铠甲，金冠束发，气息阴冷。传闻他只差一步就能结成妖丹，炼化嘴里蛇杏，异类蛇瞳，成为先天道体之身。 牛大统领则一脸憨厚，皮肤粗糙，如果忽略他头上两只尖尖的犄角，很容易被人当做凡间的庄稼汉子。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三大统领中最强大的牛大统领，又岂能真的是简单的凡间庄稼汉子，但看他手上提着的那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就知道此妖的可怕。 夜忆歌跟所有的妖兵一样，都用一种如火炬般炙热的目光望着这三妖。不过他不像其他妖兵，流露的是对强者的尊敬和狂热崇拜，他是羡慕。羡慕他们即将结成妖丹化作人形的身体。 在盘山岭一年，夜忆歌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三大统领。倒不是他耽于修炼，不注重交际。而是三大统领常年替踏地妖王镇守万里疆域，非重要时刻，不得轻易返回盘山岭。因此像夜忆歌这种新加入的小妖，却是很难见到他们。 看着他们近乎与人类一样的身体，夜忆歌不仅羡慕，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就像是一个几十年没见过人类的人，杂一看到同类，不管是不是同一个民族，同一个国家，都喜不自胜一样。 那是人性，对于同类的一种亲切。夜忆歌虽然披着蝙蝠的身体，但他的灵魂属于人类，这一点却是做不得假的。 正在夜忆歌胡思乱想的时候，盘山岭天空突然间一暗，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由光明转为了黑暗。夜忆歌顿时回过神，连忙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高空上黑云滚滚，笼罩的百丈广场光线昏暗，气息压抑。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黑云压城。 “拜见大王.....” “拜见大王.....！” “大王神通盖世，长存万古.....” 夜忆歌还待在看仔细，他的身边突然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声势，并且根本没有一点止住的势头，反而犹如翻腾的怒浪一般，借力排开越来越大。霎时间整个演武场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大王神通盖世，长存万古....” 夜忆歌听得热血沸腾，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刻间被煮沸了一样，激动的浑身乱颤。前世他一个生活在和平世界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见证这种浩大的场面。想来似这种排山倒海般的场面，什么奥运开幕，明星演唱会都定是比不得的。估计也只有华夏最辉煌的时期，那一位千古一帝指点江山气吞万里，万军朝拜的气势可比了！ 不过，夜忆歌看着这犹如帝皇出场的浩瀚气场，心里却生出来楚霸王第一次见秦始皇时的心情，不是崇敬，不是畏惧，而是一句昂扬傲气的话语。 “男儿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