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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求胜!

    呼延此番却也是来得巧,再过三日,便又到了道中大比之时。

    自打上次道比,待见得杨英那神技之威,一众刀魔门真传便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便连项济亦是黯然失神,沉寂了千年未能重振旗鼓。他已然锐气尽失,眉宇间终是少了那股睥睨、张扬之势,此番又得道比,他却扬言闭关,不再参与了。

    其实何止是他项济,这器魔道如今也如那嗜魔道一般,只因出了技压群雄的绝世天才杨英,那般强横得堪称身境无敌,立时让太多人失魂落魄,再没了争雄之心,仿若项济这等道比十位之人,临近这次道比便相继传出了风声,均是闭关潜修欲入神境,再无心理会这毫无悬念的道比大事了。

    有这杨英在,已然身境无敌,永坐魁首之位,即便项济、李隆等人上阵,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何苦来哉。

    只是如此一来,这道比连最精彩的争斗都已平息,哪里还会有半点儿看头,在这器魔本门绝世天才杨英之下,一应天才、俊杰皆尽黯然失色,他刀魔神主辛辛苦苦经营的刀魔门,也因此声望骤降,他又岂能心甘情愿。

    他这千年诸般不顺,诸事烦心,如今待得呼延归来,忽而便似阴霾尽扫,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想他刀魔神主是何等人物,百万年前便已踏入了神境,如今已是纯血神境的神境巅峰高手,这刀魔门又是自家地头,一应大小动静、事端,皆难逃出他的耳目。先前呼延与刘一鸣起了争斗,他虽未曾到场,但若论起这事情谁看得最清楚,他刀魔神主自是当仁不让,连在旁偷窥的项济都不如他。

    虽说呼延方才刻意藏拙,更将气息尽数收敛,看似寻常身识身境的修为一般,却怎能瞒得过刀魔神主这对锐利至极的老眼,一眼便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短短千年未见,这当年羸弱的小子,俨然已将入神境,便是在他刀魔神主眼中,也总算有了几分重量。

    唯一让刀魔神主隐隐焦虑的是,他真猜不透这小子究竟去了何处,才得了这般大机缘,藉以如此神速将修为提升到这般地步。若是这小子是在那剑圣遗库得了机缘,自此修为大进,这倒让刀魔神主心怀大慰,自是得了个好徒儿。可若是这小子去的是刀圣遗库,这便……

    自打呼延重归魔界,刀魔神主立时又感应到了自家那一丝精血所在,却比他放入这呼延体内时,变得分外稀薄,若非刀魔神主已是神境巅峰,如此弱不可闻的精血,恐怕也难以感应到了。

    才依稀有了精血感应,正自迅速朝自家刀魔山赶来,刀魔神主便倏然动容。要知道他这精血乃是世间最为纯净之血,神境之血,拥有诸般玄妙,更是沉凝纯粹到了极致,永世不受消磨。是以,要想消除他放入呼延体内这一丝精血,非得圣境出手不可,抑或他亲自抽离,否则便会暗藏在这小子体内,一辈子相随。

    可是如今一看,那一丝精血竟已变得如此稀薄,弱了何止千倍,这自是让刀魔神主惊疑不定了。他自是无从出手,如此一来,便几乎可以断定,当真有圣境出手帮了这小子。细数天下圣境,如今大多闭关不出,这小子唯有在那刀圣遗库或是剑圣遗库,才能有如此机缘。

    待得这呼延到了刀魔山,如此大的动静,刀魔神主虽说在自家殿中端坐如山,耳目却已凝神窥视着这事情,待得见呼延那一刀绝技“刀惊魔”,顿时便让刀魔神主心凉了半截。

    若这小子去的是剑圣遗库,得了机缘,修为激增倒也说得过去,但这刀法却绝不会精进如斯。这剑圣遗库的传承,自然全是最纯正的剑道传承,唯有专精剑法之人得到,才会剑法大进,哪能让这小子刀法精进一丝?

    能让这小子刀法绝技都熬炼圆满,刀法精进能让刀魔神主刮目相看,十有八九,恐怕这小子此番前去的,并非是那剑圣遗库,而正是他刀魔神主梦寐以求的刀圣遗库!

    一念及此,刀魔神主顿时惊怒交加,恨不得径直将这小子杀了,可兀自愤怒半响,却还是只得憋闷下来。如今事已至此,任他有许多期盼、念想,这刀圣遗库已然落入这小子手中,为今之计却是不可满盘皆输,至不济还得留下这呼延,替他刀魔门撑起门面,这才不至于赔了本钱!

    是以如今他刀魔神主不仅不能杀这呼延泄恨,还要对其软硬兼施,扮起这严师慈父的模样,务求能真的收下一个绝世天才般的好徒儿,自此也算能回本,便是无从胜过那杨英,能保住道比第二的位子,他刀魔门的威风便依旧迎风凛凛,声望隆隆。

    这便是他刀魔神主如今的打算,也算是审时度势,可谓精明到了极点。

    如今见得这呼延如此紧张他那婢女,这正好给了刀魔神主可趁之机,借机提出让他去争一争那道比魁首之位,保住他刀魔门的威风,却也恰到好处。

    可这话提出来,呼延倏然扬眉,与刀魔神主直直对视,那目光难得锐利如刀,在他刀魔神主面前,也敢锋芒毕露。

    “这夺魁之事却是小事,只是不知师父您……是否真晓得我那仆童的消息?”

    “嗯?你不信为师?”

    刀魔神主双目眯缝,乍现寒光,显然已被呼延这质疑口气惹动了怒,一股几近令人窒息的神境威压砰然席卷,险些让呼延承受不住这磅礴压力再次跪倒下去。

    若是放在平常,呼延哪里会如此硬气,只是关心则乱,一想到自家那丫头生死不知,人迹无踪,他心里便焦躁暴戾,哪怕对上刀魔神主这威压,他也强撑着昂然而立,断不愿再低头乃至跪倒!

    “哼哼!千年不见,你翅膀长硬了!”刀魔神主冷笑一声,却还是未同呼延多做计较,平白落了自家身份。于是这威压乍放即收,他眯眼盯着这执拗光头,终是难忍心头不快,面色阴沉道:“我乃刀魔神主,此乃我开创门派的刀魔山!这山上一应所有事,哪一件逃得出我的耳目?你那仆童……哼哼!你可想知晓她是何等身份?”

    这一问,呼延倏然惊醒,神色瞬息数变,终是默然片刻,抱拳道:“徒儿愚笨,无需知晓她是什么身份,我只愿师父施恩,告知我她如今在何处便好!”

    “哼!你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个jian猾如鬼的小滑头!这等牵肠乱事,由得你吧!”刀魔神主撇嘴嗤笑,“想要我告知她的消息,我开出这要求,你可曾听清?只需你夺得那道比魁首,让我刀魔门扬威,到时为师我心情高兴,自会与你细细说来!”

    “此话当真?”

    呼延扬眉瞪眼,昂然道:“这却是小事一桩,我呼……应下便是!待得我夺魁归来,还望师父尽数告知与我!徒儿感激不尽!”

    “哈哈!”听得呼延如此爽快,刀魔神主亦是龙颜大悦,大笑道:“我的好徒儿!哈哈!为师与你一言为定!”

    “多谢师父!”

    “你我师徒何须客气!”刀魔神主长袖一挥,已然和颜悦色,“徒儿此番离去,千年才归来,你我师徒竟已有千年未曾相见!再见得徒儿,已然如此了得,想来际遇非凡!莫非是去开启了那家传宝库?也不与为师说上一声,惹得为师日日为你挂怀!来来来,今日难得有兴致,你便与我好好说道说道……”

    转瞬之间,这殿内再没了僵峙气氛,呼延恭谨叙说,刀魔神主静听颌首,又换做了慈师孝徒的模样。

    这刀魔神主心怀不轨,呼延自是虚与委蛇,七分真三分假,信口便将那剑圣遗库的际遇,换做了那虚无缥缈的刀圣遗库,再行杜撰一番,料想这刀魔神主也无从印证,也好让他尽早死了这念想。

    呼延故事编得完美无缺,刀魔神主兀自句句推敲,虽有些微小疑窦,可细细琢磨又觉着无话可说,终是渐至相信呼延这满口鬼话,不由得唏嘘感慨,对这刀圣遗库总算死了心。

    说来话长,这一叙便是半响,待得呼延与项济踏出殿门,已然是月朗星稀,夜半三更了。

    项济与呼延同行到后山,将要分道扬镳之时,项济双目一转,忽而笑道:“眼见这夜色幽静,想来师弟回殿也是空房孤寂,不若去师兄那里坐坐,你我师兄弟叫上一席酒rou菜肴,叙叙久别之言,也说说后日道比之事,可好?”

    心里挂念着柳烟,这邀请呼延本欲谢辞,可转念却又迟疑,少顷终是抱拳道:“却真是已有千年未见,也该同大师兄好好聊聊了!师兄如此盛情相邀,师弟我欣然愿往!”

    “好!走!”

    以二人在门中的身份,路上遇到人便随意吩咐一声,这外门弟子听得吩咐自是惊喜莫名,忙不迭地点头应诺,这便一溜儿疾驰去了厨殿,为二人传话、招呼酒菜宴席去了。

    待走到项济殿中闲谈坐了片刻,那难得有机会献殷勤的师弟,自是晓得把握机会,务求将二人的吩咐做得尽善尽美,待得酒菜筹备妥当后,他坚持亲自送了过来,受了二人随口夸赞立时心花怒放,欢喜退下。

    这师弟退下后,二人这便坐下吃喝,就口闲聊,半响后项济饮了口酒,似是随意般提起道:“师弟千年前去得太过匆忙,恐怕不知那器魔本门的杨英,已然参悟出了神技……”

    (第二更会在零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