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乡里乡亲

    农村生活平静中带着忙碌，人情往来淳朴。那位辈分上属大哥，名字不知道叫啥的汉子帮顾宝回去吼了一嗓子，很快就叫了三个壮汉一块儿，拿着扁担、绳子，来帮顾宝一起把胖野猪抬回家，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母亲、梨花、二郎、荷花。

    二郎、荷花看见大野猪，两眼放光，顾宝敢拍着胸口保证，他俩的心理活动和他当时打野猪时候的一样，梨花稍大些，比两只小的懂事，虽然也看得两眼放光，不过还是跟着担心的母亲一块儿过来扶顾宝。母亲脸色都吓白了，不管外人在场，伸手就摸：“大郎，有没有伤到哪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这个傻孩子，冒失鬼，怎么遇事就不多想想，你要是有个万一，你要娘和梨花她们怎么办？”

    说着说着，手劈头盖脸的打来，哭声盈盈。十五岁的顾宝，长得比娇小瘦弱的母亲还高出半个头，母亲的手更多的是落在他肩膀上，脑袋和脸上就挨了两下，打得生疼。

    顾宝怔愣，没有被打脸的恼羞成怒，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想做就做的思维模式，是不是也该改变了呢？在顾宝心里，顾家的其他人都是合屋同住的共同利益者，是他的责任；而在母亲她们心里，顾宝是亲人！这大约就是最大的区别吧。

    顾宝笑着摇头，眉目坚定温和：“没有！记着娘要我多加小心的叮嘱呢。”

    “婶子也别再说大郎了，人好好的回来就好，这么大个野猪呢。”

    帮顾宝叫人的壮汉笑着帮他解围，母亲拍拍胸口，叹道：“就是这么大只，我才看得后怕，傻小子不知轻重，大牛，麻烦你们几位帮抬回去吧。”

    “好咧，婶子放心交给我们吧！”

    大牛笑得爽利，与众人一起，摆好绳子，合力把野猪抬到绳子上，穿起扁担，喊着号子，一块儿朝顾家走。

    母亲让顾宝带着三个小的回家，自己跑去找同村的顾七伯。七伯是村里资深的屠户，手里一把刀，远近闻名。附近村庄哪家杀猪宰羊之类的，都愿意找他。

    三块大石头垒了个灶，架上一口大锅，烧上一锅热水，由顾七伯cao刀，开始刮猪毛。一群小孩儿在旁边又叫又跳的瞧热闹，捡猪毛。顾宝手托下巴的蹲着，荷花也学着他双手托腮，蹲在他前面，兄妹俩都很务实，就一个目的，等rourou吃！

    七伯的手脚非常利索，就看他大大的菜刀从猪身上推过，毛就纷纷掉落，干净一片。剃光毛，刮干净皮子，开始剖猪。下水照规矩，给了七伯，母亲和梨花经常绣花，猪肝有明目补血的功效，猪肚能治胃病，这两样顾宝留了下来，重新给七伯切了一条rou。

    野猪rou比之家猪的rou，精瘦rou多，肥rou少。这年头，肥rou比瘦rou受欢迎，不过，长久不见荤腥的贫穷家庭，只要是rou都受欢迎，瘦rou更是受小孩子欢迎。

    100公斤的大胖野猪，下水送七伯，身子剖开两半，留下一半明天拖去集市卖了，剩余的一半，自家留些，给相熟的亲朋好友，受过人家人情的家庭，一家送一点。当然，这些细致的切割，就不用七伯帮忙了，顾宝自个儿cao起厚重的菜刀就能搞定。

    先割了一条座子rou，递给梨花和母亲，让她俩去厨房里做饭，留今天帮忙抬猪的几个人吃一顿。二郎把家里所有空闲的木盆、木桶都翻出来，顾宝开始分割。

    留帮忙的人吃了一顿饭，临告别时，母亲留住大牛，喊顾宝：“大郎，趁着天色未完，让大牛带你去，请族长、长辈们明日过来用顿晚饭。”

    母亲的声音，中气十足，面孔神采飞扬。顾宝能理解她的想法，顾家孤儿寡母的，平日不求族里帮忙就好，请吃饭什么的，基本可以说没有，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母亲心里难免不平静。顾宝洗手站起来，冲大牛微笑：“那就又要麻烦大牛哥了。”

    大牛爽朗的笑着摇摇手：“不妨事，大郎你忘事了，也该带你去各家长辈那儿认认人。”

    跟着大牛哥出去。大牛哥约二十七八，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已经娶了媳妇儿，家里有三个娃儿，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也没顾家这么穷。大牛哥家也是兄长顶出来被征农夫的，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对顾宝家，平日也算和气，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愿意伸手帮一把。

    一路走，在顾宝有意无意的打探下，倒也打探了不少东西。这次去请过来的吃饭的，也就十个人，族长一个，里正一个，村里年纪最长的三位，顾宝的二叔，剩余的五位，是在村里比较能说的上话的或是曾经帮过顾家的。

    顾宝跟着大牛，做足晚辈的姿态，诚恳的一个个去请。有人请上门，长辈们都做足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三位太祖辈的，甚至还摸了顾宝脑袋一把。最后去的二叔家，二婶的笑脸比门口的牵牛花灿烂N倍，二叔一直沉默不说话，到顾宝说清楚来意，才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请了一圈回去，母亲塞给大牛一条rou和一只猪蹄，大牛家的三娃还在喝奶，猪蹄对下奶有好处。大牛推辞了几下就接过走了，顾宝看rou没分割完，坐下接着干，听母亲在一边敲定菜单。

    农村缺油水，请人吃饭几乎没素菜上桌，谁家要是摆出一桌全荤的席面，那是倍有面子的事情。顾宝任由母亲做主，偶尔婉转的提提自己的意见，看母亲忙碌的样子，满心满怀都是欣慰。至于背篓里的野鸡和野兔，野鸡母亲留了两只，兔子留了一只，用盐腌起来，留着自家吃。

    忙活了大半宿儿，给空间里的少年如昨晚一般，弄了一碗rou汤跟两个馍馍进去，顾宝连觉都没睡，直接搭顾三爷的驴车，载着半扇猪rou进城去。

    等顾宝被三爷叫醒的时候，天刚擦亮，趁着时间还早进城里，刚摆开就有人围上来。猪rou只是贫穷人家常吃的荤食，富贵人家还是以羊rou为主，所以顾宝也没想过去卖给酒楼，就这么摆开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