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飞雪节（一）
卑鄙么？ 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汇是什么时候来着，貌似已经很久远了…… 萧瑟寒风中，到处是炮火的轰鸣声，一片片火焰和黑烟翻卷蒸腾，到处是残垣断壁，裂土碎石。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火，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席卷了整座城市，绝大多数人都来不及逃跑和疏散，到处是炮火声和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一颗炮弹打破房顶后，结婚后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的母亲再也没能走出家门，父亲刚刚为让他披一件大衣，然后把吓得瑟瑟发抖的他抱出门口。下一刻，整面外墙都倒了下来，父亲只来得及把他推出去，自己却被倒塌的钢筋水泥生生活埋…… 慕凡赤着双脚，披着一件染血的成人大衣，哭了不知多久，直至脸上的泪痕都已干涸，他抬起头，木偶一样仰望着苍穹，动也不动。 当时他大概只有十岁，在他脚下，是废墟一样的城市。 今后的两年里，没有国家安排收容人员，没有援助基金，没有善意的捐助，不是那些人不想帮助，实是名额有限，无能为力，受灾的民众太多了。事后统计显示，那场内战使得南岳整体倒退了十年。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慕凡饱一顿，饿一顿，为了食物和大孩子打过架，为了一顿rou食杀过宠物狗，他艰难且勉强的活着。 有一次实在饿狠了，顺手抢了过路男孩手中的蛋糕，随即夺路而逃，那个男孩不似一般小孩那般哭闹，反而一直穷追不舍，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奔跑中，他一边把蛋糕塞进嘴里，一边听身后的男孩一直喊：“卑鄙的小贼……卑鄙的小贼！” 听闻后他大哭出声，因为嘴里是满满的食物，根本说不出话，只得在心里暗暗思忖：是啊，我不想这样。被逼，我是被逼的…… 想在想来，还真是心酸的经历啊。 慕凡不禁心生感慨。 ————————— 无坚不摧脸色煞白，目光中充斥着后怕和强烈的愤怒，他真心想不通，为什么人可以卑鄙到这种地步。当他准备好预防对方旁门左道的手段后，这个家伙居然顺手从兜里掏出把枪！ 枪械的真假根本无需验证，方才那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已经将一切说明。 这也是他倏忽间停止向前的最大原因。 只是，他不服啊。 “你是不敢与我公平对决吧！”无坚不摧一双小眼睛直视慕凡，一副原来你怕我的表情。 “摆脱，我们是爪子，谈公平，谈对决？我们不是剑客，身在这一行应该很清楚，你已经输了。”慕凡摇摇头，又道：“收起你那幼稚的激将法吧，对我没用。” 一旁的百战不胜这才看明白怎么回事，那人手上居然有枪，也即是说，方才那一声轻鸣是枪声咯？ 百战不胜脸色微白，原来自家的心思早被人看穿。他咬咬牙，然后猛然大叫：“无坚不摧，风紧扯呼!” “跑什么？我又不准备杀你们。”慕凡收起另一只手上的匕首，瞥了百战不胜一眼：“再说，你们能跑过子弹？” “呃……” 百战不胜无言以对。 确实，对方若要杀人，也就是一抬手的功夫，两人根本跑不掉。不过他没不准备妥协，嘴硬道：“不跑，难道等你请我们吃饭？” “正有此意，走吧！”慕凡眯起双眼。 这什么情况？ 无坚不摧和百战不胜大眼对小眼，皆是不明所以。 慕凡哪里会那么好心，真个请人吃饭，而且还是请两个只有一面之缘，敌友未分的同行？他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他不怕对方不从，有枪在手，便是想要动些歪念头，两人也要三思而行。 见二人不清不远地转过身，慕凡看了眼手上的枪，然后小心地放回大衣外兜。不得不说，枪是个好东西，在新宇时，如果没有这把枪，好几次他都必死无疑，幸好没有将它放弃。 不过联想到把手枪带上飞机的代价，慕凡一阵儿心疼。 能够避过金属探测器扫描的是一种产自域外的妖植，在许多国家都是违禁品。虽然除此之外再无大用，但因流通数量稀少，故而价值不菲。 因为工作关系，他知道有一间走私仓库中有这种东西，花费许多心思方才弄到手，否则事发当天下午他就能顺利离开，根本不用拖到第二天上午。 现在看来，一切还是值得的。 说是吃饭，三拐两转慕凡便把两人带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店中，开了一个三小时的包房。 几分钟后，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 桌上摆着酒水，几种常见的瓜果蜜饯，慕凡自己要了杯热茶，小胖子无坚不摧则点了一杯果汁。 “有什么事直说好了，不要告诉我你只是见我们投缘？”百战不胜也想开了。大口地灌了口啤酒，然后吃了一块蜜饯。 无坚不摧兀自在那里喝着果汁，脸色阴沉，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废话不多说，让两位来此，主要是有个问题想请教。” “拿枪请教？！”百战不胜冷冷一笑。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大家都清楚，事情的起因不在我，也是你们不想罢手，难道不应该对我略加补偿？毕竟我只是想请教一个问题而已。”慕凡耸耸肩。 “你……强词夺理！”百战不胜拍案而起。 “好了，百战不胜。” 无坚不摧抬起头，事发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足够让人冷静下来，目他光平静地望向一旁的慕凡：“我们可以解答你的疑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是说，你要和我真正搭一把手？唔……这倒是可以。”慕凡稍稍阴沉，便答应下来。 相比解决心中疑惑，能够使得计划顺利进行，这根本不是问题。 “好，请说！” 慕凡也不客气，当下便道：“你们知道我会一些左道术法，但是为何在有些公共场所无法施展？譬如：银行。” 百战不胜闻言，一口酒水喷了出来，他连忙擦了擦嘴角，大笑出声：“问这种问题，你该不会是要抢银行吧！” 此言一出，三人间的气氛顿时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