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蛇观
慕凡身着一套简单的黑衣，端坐在一间只有光洁地板的练功室当中。 关灯、房间一片漆黑。 “闭目凝神，清空杂念，黑暗无物，黑暗无我……” 按照【黑蛇观】的口诀，慕凡感觉心神渐渐归于黑暗。 黑暗中……莫能视物，没有一切概念，孤独和未知主宰一切，他的心神不知在这黑暗中停留了多久，蓦然间，一双眼眸睁开，在黑暗之中无比显眼，那是一双属于蛇的眼眸，阴冷、诡谲、没有分毫的情绪，猩红的色泽，仿佛昭示着死亡与杀戮，使人不寒而栗。 慕凡只觉浑身汗毛炸立。 紧接着黑暗被撕开，仿佛破碎的幕布，每一缕黑暗都化成一条长不过三寸，粗不过一指的黑色小蛇。 他仍坐在练功室中，只是浑身被黑蛇覆盖，那群黑蛇仿佛以要其身为窟，远远看去，无比瘆人。清凉滑腻的触感滋生，无论想与不想，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外黑蛇的一举一动，体会着浑身被蛇围绕的诡异感觉。 慕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浑身放松，肌rou松弛下来，一如最平常不过的静坐，没有半点的紧张之意。 随着时间推移，黑蛇群渐渐烦躁起来，嘶嘶声愈发频繁。 忽然，一条黑蛇抬头，猩红的小眼睛透出阴森冷芒，朝向慕凡的肩膀一口咬下！这一举动仿佛代表了某种信号，一时间，所有的黑蛇都抬起蛇头，密密麻麻地猩红蛇眸闪烁，而后齐齐咬下！ 万蛇噬身之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慕凡脸色煞白，闷哼一声，眉宇间显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紧接着，更加离谱的一幕出现了，噬咬身躯黑蛇仍不满足，也不知哪一条牵头，众蛇开始疯狂吞噬起他那一身血rou。黑色小蛇密密麻麻一片，不只有多少，仅仅十几个呼吸，原地只留下了一具苍白骨架，其上一丝rou色也无。 吃饱喝足，黑蛇皆是惬意而慵懒地游弋下了白骨，朝四面八方而去。万蛇尽散，奇异的是，每条黑蛇离开白骨后，皆会爆散成一缕黑雾，徐徐消散。 一具白骨端坐其中，周身黑雾蒸腾，袅袅而散！ 这是何等诡异的场景。 此时此刻，化成白骨的慕凡仍能感受到自己的思想，五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还有一条黑蛇并未离去，而是潘恒在他的脑壳中，不时来回游曳，从空荡荡的眼眶钻出，在从另一处钻回去，一刻不停。 一刻、二刻、三刻！ 慕凡终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只剩白色骨骼的手掌，将眼眶中的黑蛇一把掏出，看着那黑蛇在手中不断挣扎，他狠狠一握，那黑蛇顿时惨烈嘶鸣一声，极其不甘地化成了一团黑雾。 待得最后这一团黑雾散去，慕凡一个恍惚，顿时清醒过来…… ———————— 练功室中仍是一片黑暗，慕凡起身开灯，惨白的冷色调灯光洒下，却见一身黑衣早已被很水浸得半透，连头顶那一头黑发都是半湿的，嘴唇泛白，脸色却异常红润，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似的。 “哈哈哈……” 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脖颈以及脑袋上的汗渍，慕凡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历时三月有余，这【黑蛇观】终有所成，他怎能不开心，如何不畅快？原来这【黑蛇观】最后一步竟是要这般破…… 忍受不是目的，而是要自身求变！ 果是高妙。 慕凡摇摇头，随手扔了毛巾，起步走出练功室。室外一如平常家庭那般，是一座并不如何宽敞的客厅，他拿起茶几上事先准备好的两杯水，豪饮而下，以补充身体缺失的水分，之后脱了身上衣物，进入了卫生间。 躺在木桶制成的澡盆中，慕凡渐渐放松下来，只觉浑身一阵舒爽。 离开辛甲集进入东秦已有近年许时间，他的生活依然如往常，没有多少变化，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查找一些有关修士的资料，只偶尔出门一趟，大多还是为了购买修炼材料，如此坚持不坠。 现在，他的修为较一年之前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凭借【阴骨鬼脉】这等修行资质，以及源源不断的妖血供应，他成功登堂入室，进入了练气一层境界，体内真元形成了完美的小周天循环，从此生生不息，哪怕每日不修炼，都会温养出一丝真元。当然，较之修炼相比，这一丝真元着实微不足道。 一年来，他深居简出，除了修炼以及查找资料，剩余时间大部分都在修行法术，【傀儡咒法】、【纸化符兵法】都是有所小成，算上今天修成的【黑蛇观】，那【幻术·黑蛇】最后的阻碍也被贯通，只要结合法咒，便能动用这一诡异的幻术了。 总体来说，这一年慕凡还算满意。 唯一让他有些担忧的是，身处东秦这样的乱世，虽然如今生活的城市还算稳定，但是物价仍是不断上涨，特别是一些高端商品的价格，域外药物、修行材料，上涨幅度更是奇高，连他这般的大款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为了有更好的修炼效果，一年时间，他仅仅是花费在妖血上的钱财，便已超过500万南元。加上一些专业材料，譬如：符纸、上等朱砂、特殊纸张、兽皮，以及一些实验性的药材…… 所有的花费加在一起，慕凡赫然发现，自己一年竟然花费了超过八百万，相当于总资产的五分之一左右，如此这般，不过五年时间，他必定又是一无所有。 这让慕凡有种坐吃山空的感觉。 “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今日修成【黑蛇观】，能掌握的东西已经尽数掌握，是时候出去闯荡一番了。 一年前，辛甲集所见所闻，让他生出一种天地无比广阔的想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直到在辛甲集逛了一圈，他才真心清楚自己是何等渺小，明白了那种心境。 此次出门闯荡，慕凡不准备拿命去拼了。 一来地处东秦，非是南岳那承平之地，乱世之中，纵使身具法力，似他这般练气境的菜鸟，也不敌百十条枪。 二来身为修行人士，来钱容易，不一定非要走极端。之前他不知深浅，不通行情。现在比之以前却是大不相同，不拘眼界还是信息量，都不是一年前可比。 综合起来，慕凡决定去考功德证！ 所谓功德证，是道家协会颁发的一种资格证书，【世界联盟】许可，列国通行。 而道家协会则是一横跨十二大洲超大型组织，不过其崇尚无为而治，虽然横跨十二大洲，但组织结构颇为松散，每个大洲都设有总部，每个总部都会推选出一位首领，合称十二真人。乃是除【世界联盟】外，最广为人知的一个超大型组织。 最初，功德证是颁发给其门下弟子的一种信物凭证，随着道家协会的正面形象广为人知，得到了大众认可，这功德证便开始对外发布，被视为一种荣誉的象征。 时至今日，功德证显然改变了最初的用途，变成了单纯的从业资格认证。 如慕凡这般的修炼者，想要找份符合身份的工作。雇主首先要查验的就是功德证，没有此证，在如今的修者世界，便只能算是黑户，虽然也会有人请，但是价钱嘛…… 打个比方，一家用人单位招工，有两人应聘，都很有能力，只是一人有正规大书院的资格证书，领一人不但没有证书，更是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用人企业会选择谁？ 结果显而易见，所以说，没有那证书，堪称寸步难行。 当然，类似的证书、官纹、证件不止一种，只是受欢迎以及被认可的程度不及功德证罢了。 据慕凡所知，考证并不简单，虽然道家协会每一年都安排有一场考试，但仍是僧多粥少。好在功德证亦有等级划分，按照他目前的实力，考一张最低级的证书还是很有希望的。 打定主意，慕凡自木桶中猛然起身。 今年的考证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后，有了这段时间充分缓冲，他自信定能考一个好成绩，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