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潜入城堡 下
我真的还是菲德吗？以前那个对身外事毫不顾虑，对别人的问题不闻不问的菲德呢？不对，阿娅娜的安全不是自己的身外事，保护阿娅娜就等于是保护马铃薯佣兵团！如果阿娅娜被抓住了，肯定也会牵连到自己和部下。菲德想到这里，他缓缓地说道：“我当然是菲德，而且还是你的副团长。” “是吗？哦...”阿娅娜歪着头，从大铁盆后走了出来，她的衣服也湿透了，不过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被拧过水，“本来以为离开费奥、南格斯和罗素叔后就可以自由了，谁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监护人！”阿娅娜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有不少雨水正在往地下滴。 阿娅娜从来没有试过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或许这就是两人打开心里隔阂的第一步吧，就在这个雨夜。 “你快告诉我你打算要做什么？”菲德他看到阿娅娜开始在寻找下去下层的入口，“你再也不是盗贼团里的那个小盗贼了，我们是一个佣兵团的，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 “我知道了！”阿娅娜也不回头，站在一处向下的梯子上方，往下探看，“可是我看到了杀害我父母的人。” 这句话一出口，菲德就楞了。他记得罗素曾经告诉自己，阿娅娜把杀害自己家人的那个佣兵团给灭掉了，一共是一百六十多个佣兵，全部在一个晚上被灭口。 “你...不是已经报仇了吗？” “还有几个，还有几个没死，我都记得他们的脸。”阿娅娜开始钻进了那个往下的梯子口里，准备往下爬。 菲德终于明白了，原来阿娅娜是来报仇的，那么就是说，那个杀害她家人的佣兵现在就在这座城堡里。菲德连忙跟了上去，他知道他是不可能阻止一个能在一晚上杀掉一百多人的杀手的。这时的菲德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山贼山寨上，被那个小女孩称呼自己为杀手，心里面感到五味杂陈。 菲德还没决定是否帮助阿娅娜杀掉她的仇人，只不过他的身体已经跟随着对方来到了顶层下的一层。 “你要杀谁？” “一个佣兵。” “是那个安索王子身旁的人吗？” “没错。” 阿娅娜走在前面，她只是对着前方说话，并没有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菲德。不过这时的她已经拿出了短木弓，而且还搭上了那些无铁箭头的箭支。菲德注意到这一层有一些关闭的房间，他看了看，都是一些堆放杂物的杂物房，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你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在这座城堡里，我亲眼看到的。”阿娅娜斩钉截铁地说到。 菲德想了一下，既然教会骑士团的人要保护使者团，那二王子安索和他的卫兵应该也被安排住进了城堡，只不过在如此高层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教皇的居所才对。 二人一边摸索着，一边往下层移动。这上面几层的房间都没有人，过道上也看不见有任何教会的人出现。他们从顶层一直往下移动，下了四层后终于能够听到有人声传来。那些低语听上去像是一些教皇身边的仆人，他们正在谈论着恶劣的天气与刚来到城堡住下的萨林斯王国使者团。 “我们到那边看一下。”阿娅娜指了指一处外露的阳台，那个地方看上去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只不过外面的雨势并没有减弱，所以菲德就代替阿娅娜走了出去，往外面看。 菲德用一只手挡着额头上流下来的雨水，另一只手扶着露台的墙垛。这里已经是城堡的高处，从这里看能够看到城堡下方的平地，而且刚才他爬出来的那个地方也在眼底。不过他发现了在这个露台往下三层，靠左边一点的地方有另外一个能遮挡风雨的露台，而且他还看到了两个人站在了那处露台里，但是也只能看到下半身，其中一个应该是教皇的衣服无误。虽然两个露台之间的距离不算很远，但由于狂风大作、暴雨怒泻，根本听不清楚那里的人在说什么。 “下面好像有人了，你打算怎么办？”菲德走回来和阿娅娜说了一些他看到的情况。 阿娅娜只是轻轻地说：“先找到那个叫安索的王子。” “难道你就不怕卫兵吗？”菲德提醒阿娅娜，他知道对方的箭术很精湛，能够在远处射杀任何一个人；他也知道阿娅娜的生存能力特别强，即使是面对比自己强壮的多的人也不会害怕。但是这里毕竟是教会的城堡，“就算让你找到了那个佣兵又能怎么样？” 阿娅娜摇了摇头，她没有回答菲德，只是自顾自往城堡的下方继续移动。无可奈何的菲德真想掉转头，从来时的方向沿路折回，不再去管这个任性的十四岁女孩，一走了之。可是他的双腿却还是半蹲了下来，悄悄跟在了阿娅娜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教皇也不知道那条直通城堡顶层长梯的存在，最上面这几层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反倒是几个忙碌地搬着东西的仆人在过道上走来走去。菲德和阿娅娜好不容易才从这些仆人走到过道的时间间隙里继续往下移动，慢慢靠近那个教皇所在的露台。 而同一时间，菲德爬出来的那个平台，一个穿着头蓬的男人，正拿起了被丢弃在地上的那盏油灯，表情疑惑。 菲德和阿娅娜慢慢靠近目标的楼层，而这里的仆人反而少了起来。这一层的走廊里有吊挂着的蜡烛灯，而且阿娅娜与菲德都注意到，这里已经有卫兵在巡逻，看上去是教皇贴身的教皇亲卫团成员。 虽然这些人也是穿着黄色的衣服，但是与教会骑士团的骑士不一样，这种黄色要相对浅一点，估计是光明教认为黄色才是他们的宗教颜色吧。 那些卫兵四人一组，在这一层的走廊巡逻着。菲德和阿娅娜没有办法继续往那个站着教皇的露台走去，只好躲进了一间隔壁的大房间里。 这间大房间的门本来就是打开的，而房间里面并没有任何烛光。在二人的摸索下，发现这里是摆放书架与图书的地方，而且这个房间还有一个小露台，如果站到这个露台外，应该能够看到就在城墙同一面的那个大露台。菲德和阿娅娜轻手轻脚地移动到露台处，这个露台和上三层那个一样，没有遮盖，二人只好被雨水无情的浸透。 在这个位置上已经能够看到旁边大约二十米的那个有遮盖的大露台。 “教皇与安索王子。”菲德低声地在阿娅娜的耳边说到。那个露台里正站着这两个人，而他们看上去正在讨论一些事情。教皇的表情轻松自在，而安索则不停地挥动着手，好像是在努力地对对方解释什么似的。 “那个人不在。” “你的仇人？” “嗯。” “那你打算怎么做？”其实菲德已经想好了怎么脱身。他只需要沿着原路回到中间的那个平台，然后从那个平台的城墙处，放下一段粗绳子，慢慢爬下去就可以了。而那些在上层的杂物间里，就有他需要的东西。 “报仇。” 菲德开始有点明白到，当他自己回应别人时，如果只说一两个字，那个听的人的感受了。“那也要找到你要报仇的目标，教皇和王子难道你也要杀死？” “应该不会吧”阿娅娜转过了头，看着同样被淋得不成人样的菲德，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菲德第一次看到阿娅娜的笑容，那种很干净纯粹的笑容，就像是小孩子拿起一个滑稽的玩偶一样。 “你的样子有点像树枝被压倒的树，又有一点像拖地的拖把。”阿娅娜举起一根手指指着菲德那被黑色长发黏住的脑袋，然后用手指戳了戳菲德的头发。 菲德皱了皱眉毛，他眼前的少女咧嘴笑着，把一些雨水都吸进肚子里了。菲德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任由这个小女孩玩弄起自己的头发。不过他想了想，以后还是不要把她当做小女孩，毕竟她已经十四岁，再过两、三年就会变成像珂丝那样亭亭玉立的少女吧。 两个人在雨中陶醉的这一分钟里，外面的过道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教皇大人！有...有刺客从天而降！在顶层往下攻下来啦！”一个教皇亲卫团的卫兵大声向教皇喊到。 “是吗？看来他们动手了，还选了一个大雨狂风的晚上。”教皇露出了微笑，然后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安索说到。 安索王子点了点头，放下了双手说：“我早就说过，让你听从我的安排，现在好了吧，对方先下手为强了。” “没问题的，这次事件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安索没有理会教皇，转头看向了一个慢步走到自己跟前的卫兵，“切迪，你和我的亲卫去解决那些刺客吧，不要劳烦教皇的亲兵了。” “遵命，我的主人。” 阿娅娜没有听到那些人的对话，但是当那个二王子的亲卫队长切迪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她又露出了猎人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个叫切迪的男人。 菲德顺着阿娅娜的目光看过去，从纷纷大雨中看到一个只用革条包裹起上身的男人。这个男人手上拿着一面圆形的金色盾牌，腰间还挂着一把短柄剑，好像没在今天的车队中看到过他。 “就是他。”阿娅娜淡淡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