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你就是狠不下心】

    其实凌风不应该让韩雪出手的，更不应该去参合这件事情。而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也的确不想去管这件事情，他认为张萌的生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当看到张萌哭泣和绝望的脸时，他却心软了。确切的说，当看到毛俊峰抛弃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心软了，而他也觉得她不应该死，该死的应该是那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他以前也是被人抛弃的人，所以在看到那些被抛弃的人之时，他会去同情他们，所以他不想看到那些被抛弃的人死。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一些凌风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原因。总而言之，他就是不想让她死。

    在张萌被刚才的那一幕惊呆的时候，韩雪的声音也传入了凌风的脑海里：“为什么？”虽然只有这三个字，但这其中却蕴含着比较复杂的情绪。其实韩雪心中已经隐约明白凌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但她还是问出了这三个字。

    老实说，凌风也说不出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韩雪的那个问题，他说：“也许我的确不应该让你插手这件事情，而只要她死了，那么我也将不用再去担心十个月后的那场赌约。可是如果我真的这样见死不救的话，那我还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你本来就和那些人没有区别。”韩雪的声音依然平静，她说：“如果你真的打算救人的话，在一开始你就会让我出手，何必等到双头巨蜥杀死那些人之后？”又说：“你的那些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你之所以选择那么做，就只是因为她而已。”

    她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脸上，认真的说道：“但我不明白，你到底因为什么而在乎她？难道是她的美貌？”

    凌风并不意外韩雪拆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过有一点韩雪猜错了，因为他并不是因为张萌的美貌而救她，而他对女人的美貌也并不感兴趣。他再次沉默了一会，然后这才轻声说道：“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给你一个理由的话，那么应该是在看到她绝望的那一刻，我联想到了心中的某一个人，我觉得她和我心中的那个人很像，所以我不想让她死。”

    韩雪蹙眉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觉得眼前的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顿了顿，她却是摇了摇头，叹道：“你就是狠不下心。”

    凌风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依然坐在柴火旁的张萌身上。在这个溶洞之中，那堆柴火依然还在燃烧，地面上的血液已经浸入了泥土了，那半截女人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搐，触目惊心的摆在那里。

    张萌的脸上有血水也有泪水，她惊恐的双眼有些呆滞，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让她恨不得赶快清醒过来的噩梦。她试着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过了好几分钟之后，她这才用嘶哑的声音叫道：“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出来吧。”

    四周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她试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朝一个通道的洞口走去，她觉得刚才救自己的人就在那里，那是她的直觉。而她的直觉也很准确，因为凌风的确就在那里。当她靠近那个洞口的时候，她发现有一个黑影从洞口走了出来，她吓的退后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她并不能够看到那个神秘人的面貌，不是因为灯光过于昏暗，而是因为那个神秘人的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黑色的纱巾遮挡住了他的脸，她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不过她能够看到他比较强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谁，你并不需要知道。”那个神秘人的声音有些苍老，听上去像是一个老者，他说：“这个地方很危险，你还是快离开吧。”

    在听到他的声音之时，张萌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在看到他那强壮的身材时，她还以为他是一个年轻人，就算年纪再大也就四五十来说。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声音却是如此的苍老。她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老先生，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凌风的那张脸在斗笠的面纱下显得有些古怪，他说：“只不过是顺手罢了。”

    张萌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身边，虽然发现他并没有冥兽，但她却并没有太意外，而是说道：“老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也许是害怕他不会告诉自己，又说：“我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以后有机会也好报答，所以请你告诉我。”

    “我姓韩。”凌风只是简单的说道。

    “姓韩？”张萌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惊愕的张了张嘴巴，“你就是人称韩老魔的韩世远先生吗？”

    听到“韩老魔”这三个字，凌风倒是挺意外的，而这也让他联想起了黄沙城之外见到的那个老头。虽然他知道那个老者就是韩老魔，但却不知道那个老者真正的名字叫做韩世远。

    凌风摇了摇头，他说：“不，我不是韩世远，我叫韩立。”

    张萌的面色有些复杂，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库兰帝国有一个叫做“韩立”的高人。不过她也并没有多想，而是感激的给眼前的老者鞠了一躬，“谢谢韩老先生救命之恩，我张萌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回报您的大恩。”

    “好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凌风就像是因为慈祥的老者，他说：“这种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以后可不要在做这种傻事了。”

    张萌撇头看向了溶洞的出口，她的脸色很古怪，她咬着嘴唇说：“不，我不想回去……我害怕，我害怕再去面对他。”

    凌风自然知道她害怕面对的那个人是毛俊峰，毕竟那个男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抛弃了她。也许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她们会愤怒，她们会回去将那个无情郎大卸八块，但有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张萌爱那个男人爱的太深，所以她对他的抛弃并不是愤怒，而是害怕，她害怕去面对那一切，她害怕再去面对那个男人。或者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结束那一段感情。

    凌风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

    张萌也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转身便回到了柴火旁，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边往柴火堆里添柴一边默默地流泪。她始终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罢了，不管她的外表多么的坚强，在经过那段失败的感情之后，她那小小的内心都是无法承受的。而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一段爱情也许就代表了一切。

    凌风心情复杂的看着坐在柴火旁独自流泪的女孩，他很想去安慰女孩几句，但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做。他撇头看了旁边的韩雪一眼，发现她总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韩雪见凌风转头看向自己，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但却并不明显，她的声音在凌风的脑海中响起：“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不用看我的脸色。你的那些事情与我没关系，所以你也完全不用去在乎我。”说完，她就转身朝先前的那个洞口走去，然后坐在地毯上继续休息。

    看到韩雪离开的背影，凌风忍不住苦笑的摇了摇头。顿了顿，他终于朝坐在柴火旁边的张萌走了过去，他坐在了她的对面。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这才说道：“其实你并不应该为那段感情感到伤心，因为你的那段感情还谈不上糟糕。”

    “那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够算得上糟糕呢？”张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老者，她认为是老者。

    凌风在沉默了好几秒钟之后，突然说道：“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