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识息术

    烈日骄阳之下，无数怀着武者梦想的少年在挥汗如雨地不断练习着武技、功法。落枫谷身为大楚国的四大宗门之一，天才武者不计其数。在很多外人眼里，能成为落枫谷的一名正式弟子，是无比的幸运。在江湖之中行走，若有一人顶着落枫谷外门弟子的名号，那些江湖中人无论内心有何想法，表面上都会对你礼敬有加。对于他们而言，落枫谷便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巨石，却又不敢不去挪动。

    然而，现实对于那些外门弟子而言，未必有外人所看到的如此风光。宗门之内，有着太多的青年才俊，那些外门弟子当中的任何一人若是放在其他小门派之中，或许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但在落枫谷，却只能默默无闻，极为普通。很多曾经心高气傲的求武少年，在如此残酷的竞争当中，见过了太多的武学天才，久而久之，自信开始崩塌，武道之心开始瓦解，然后逐渐泯然众人。

    罗峰便是落枫谷外门弟子的一员。此时只见他肩上挎着一个包裹，望着自己的小院，眼色复杂。他记得在自己二十岁生日的前几天，十分幸运的成功突破到练气四层，成为落枫谷的外门弟子。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开始憧憬在落枫谷未来的生活。然而，事与愿违，落枫谷的外门弟子有着太多的青年才俊，一次又一次地摧毁着他的自信。十年，匆匆而过，三十岁的他修为仅仅只有练气四层中期。这不，前不久，他的隔壁又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年纪还不满十六岁，却在搬入这间小院后的短短一月之内，便突破到了练气四层巅峰。

    深受打击的他决定离开落枫谷，这个曾经让他向往，现在却又无比厌烦的地方。握了握手中那枚象征外门弟子的令牌，这可是以后他行走江湖的最大依仗。

    “我的潜力基本以及耗尽，落枫谷不能再呆下去了，凭着这个令牌以及我现有的修为，在江湖之中找个门派，当个长老应当没什么问题。”他轻轻地抚摸着这块令牌，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无奈。

    “咦，罗兄，你这副打扮，是要外出历练。”隔壁的小院中，一个少年背着一把长剑从里面走了出来，略显稚气的脸上，却有着十分平静的眼神。这个少年便是张晨。

    罗峰将外门弟子的令牌放了进去，叹了口气，眼睛却是看向前方，说道：“我的确要出一趟远门，要很久很久，也许这辈子就不再回到落枫谷了。”

    听着他的语气，张晨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似乎的确有些外门弟子，感觉自己潜力用尽，前途渺茫，便打着外出历练的名号一去不回。落枫谷对于那些弟子行为，也是持默认态度。毕竟，这些弟子继续留在宗门之内，能够继续享用门派的资源，而作用却是有限，可有可无。

    武者之路异常艰难，说的上是千军万马拥挤在一座狭窄的而又漫长的独木桥上，人们互相挤压，推搡，以求获得立足的空间。沿途之中，总会有人掉队，从那独木桥上摔落下来。

    “罗兄，你可想好了。你才三十岁，潜力可还没有耗尽，若就此放弃的这二十苦修的话，真是太过遗憾。”张晨说道此处顿了顿，他的脚步向前迈了几步，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武者，修炼武学不仅仅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我们都会害怕寿元耗尽而死去，然而上天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制造了层层枷锁来限制我们，我们成为武者就是为了打破这一道道枷锁。”

    “若是你现在就放弃了，这条武者之路也就半途而废了。几十年之后，你和那些世俗之人一样，化为一堆白骨，这样的结局，你的内心已经接受了？”

    罗峰只是点了点头，将肩上的包裹移了下，转过头来看着张晨道：“不接受又能如何。过去的十年，我的武道之心在一次次打击当中，早就支离破碎了，有怎么可能继续前进。”心里却是叹气，我身上最后的那点信心，可是被你完全击碎了。

    “与其继续呆在落枫谷徒增烦恼，还不如回到尘世中好好享受一番，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回。”罗峰说完话，便抱拳向着张晨告辞，转身离开。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张晨叹了口气，道，“罗兄既然去意已决，在下也不多说什么了，后会有期，保重！”

    罗峰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住了身子回过头来，对着张晨说道：“张兄，几日前，你我切磋，你虽拥有练气四层巅峰修为，却是故意将气息压制到练气四层中期，和我同级。这一点我是能看出来的。”

    “哦，这是什么原因！”张晨被罗峰的话所吸引。

    “那日，你我切磋，虽然修为相同，但你对武技的领悟远甚于我，你那天便是一拳，就将我苦练许久的招式可破去，一招获胜。”

    那日，他们两人切磋比武，张晨虽然压制修为与对方相同，但他凭借着妖孽般的领悟能力，数日之间，已经将人级中阶武技，破空拳练至大成，一拳之下，威猛有力，一招便将罗峰击败。虽然，仅仅是切磋，并没有以死相搏，却依然将对方仅剩的最后一点信心给击碎。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的武道之心完全瓦解。

    “江湖险恶，很多人闯荡江湖，都会低调行事，所谓扮猪吃老虎。我正好有一门辅助秘技，叫做识息术，如果对方的修为高过你，但依然处在同一大境界当中。便可识破。比如，你现在的修为是练气四层巅峰，修为只要在练气后期以下的武者修为你皆能看清。”

    “若是两人都会识息术呢？”

    “那就看哪个人在这项秘技上修炼的更加熟练了，只有修炼更熟练的一方才可以看出对方修为。”

    张晨听后心中一喜，他本就悟性惊人，要将这秘技练到大成，对于他而言本就没什么难度。

    正当他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时，罗峰的声音又传来了过来，“张兄，这本秘技我也是几年前在江湖历练偶然所得，若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却有一个要求。”

    “哦，那说来听听。”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我现在还没想到，但肯定会是你能力范围之内。当然你不用武道之心起誓，像你们这般武学天才个个自尊心强大，若是一旦答应，理当不会反悔。”

    “好，我答应你，在未来某一天，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张晨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罗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便把那秘技抄录一份给你。或许，到了那一天，我要找你做事，却可能联系不到你了。所以，这次你的承诺，仅仅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或许永远都用不到。”

    很快，罗峰将那识息术抄录了一份给了张晨。向他道别后，便离开了落枫谷。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一个中年男子拿着葫芦一口一口喝着酒，远远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