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晚上十一点,张彪竟跟娟子一起过来看我。我烧还没退。 张彪对我说:“都怪娟子,没事带你去淋什么雨。” 我看看张彪又看看娟子,说:“到了明早,我就会好起来的。” 张彪说:“但愿如此。夜里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就好了。” 我点点头。 张彪就拉着娟子要回屋休息。娟子想了想,对张彪说:“你回去睡吧,我对小文不放心,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他。” 张彪狐疑地看了看娟子,摇摇头说:“真拿你没办法。” 娟子说:“万一半夜里有什么事,他还有力气叫我们吗?” 张彪不再说话,走了。 听说娟子留下来,我的心一下子很放松很释然,虽然感冒还没有减轻,我却没那么难过了。 娟子坐到床边,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我不喜欢看见娟子愁眉紧锁的样子,便开玩笑地说“文竹夜里传香吗?” 娟子说:“它只是起清除细菌的作用。” 我说:“那常青藤夜里传香吗?” 娟子说:“它也只能净化空气。” 我说:“那肯定是娟姐传香了。” 娟子轻扬着手,然后戳我一下,说:“生着病,还开玩笑!” 我说:“你不要夹着眉头好不好?” 娟子说:“只要你好起来,我才放心。”她要我把全身用被子蒙住,直到完全出汗。 我把头蒙住之前,问她:“我睡了之后,你会走开吗?” 她回答得很干脆:“你没退烧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把头缩进被窝里,就仿佛蜷缩在夜的漫长之中。很快,一股睡意就象牵藤,沿着我的身躯蔓延而至。我忘记身在何处,只觉得象一只轻灵的蝴蝶在翩然起舞。 娟子听到我呼吸顺畅了,便掀开被头,轻轻地叫我:“小文,小文。”
我隐约听到了,但没法子一下子睁开眼睛。娟子摸我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又摸摸我的背心,也全湿透了,她长长地嘘了口气。 “小文,你是不是醒啦。要是醒啦,我可就走啦。”她摸我背心时,我的战栗让她肯定感觉到了,她才这么说。 我从被窝里抡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娟姐,再陪我坐一下好吗?” 她的眼睛一下子闪亮,从我的身上越过,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了。 “你好了,我就该走了。”看我还拉着她的手,一俯身,在我的额上吻了一下,这吻很轻,就象一只蜻蜓在水面上轻点而过。可这一吻,正式启开了通向我们彼此的心灵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