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王成富带来的只是小小的插曲,但很容易扰乱我的心绪。 我和娟子的情爱,看似美酒,汲取却成罂粟。 我曾多少次在心里说:结束它吧,结束它吧!可每当娟子风情万种地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就欲罢不能。今天碰上王成富,算一记小小的警示吧,如果我们还照此以往,保不准哪天就会出事。 坐在娟子身后,我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风,就从我的胸口和她背脊上穿过,她感觉到了,挪了挪身子,返过头来看我,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我觉得里面藏满了深意。 “你有点紧张和害怕,对吗?”她跟我说话,仿佛考试过后的谈心。 “嗯,有点。”虽然我知道,紧张和害怕是不能说明问题的,但还是给了一个笼统的回答。 娟子把车子驶入一个静僻处,熄火停下来。 “那你作何打算?”她直逼着问我。 我讷讷然不能作答。 难道我能当着她的面,说“结束”吗?——这话是不能直接说的,它会给娟子很深的伤害。她给我的印象虽然洒脱、自信,但我相信她承受不了我“结束”的话语。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经历了无数的激情四射的时刻,对我,她显然动情了更多,所以,绝情的话一旦出口,就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情形。 看我不说话,娟子眼睛转动了几下,有点湿润了。 “小文,人一生能遇上一个值得去爱的人,那是上天的恩赐。你,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有了你,我便有了快乐;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有一丝绿意;有了你,我才感到知足和幸福。我身上只是披着婚姻的外衣,而我的心才刚刚开始恋爱。从来,我就觉得我是一只不安分的蚤子,不管人家多么地讨厌,蚤子有它自己的活法。该来的就来吧,我早就准备好了,我绝然不会皱着眉头去面对和迎接它!” 听了娟子的话,我也变成了一只卑微的蚤子,人类制定的伦理道德,不起作用了。既是蚤子,就去过蚤子那样卑微的生活吧。 娟子又载我上路了,我解开衣扣,站在娟子身后,迎面而来的风把我的衣服吹飘起来。 娟子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说:“小文,人在车上,老实点。” 我恳请说:“我有想站的冲动,让我站会儿好吗?” 娟子摇摇头,好象觉得我的行为有点不可思议,但担心我有什么闪失,明显减缓了车速。 我的行为不可思议吗?或许是娟子刚才说的一席话,让我很感动。如果我是一棵树,一定会盛放千万朵繁花。我站起来张开手臂,就是假想自己是绽放花蕾的树枝吧。
风直撞我的胸膛,还有娟子几根飞翔的发丝,我再一次突发奇想:如果这条路没完没了该多好呀,那么娟子载我一路的,都是虚幻、唯美的时光。 但很快,路到头了——我们到了河滩。此时这里人头晃动,热闹非凡。洋葱堆码如山,马车、农用车、小四轮塞满河滩,这真是我头一回见到过的大好气象。蒋葵生忙不迭地验货,过磅,蒋葵艳引导车辆有序地开到磅前。 蒋葵生抬头看了看我和娟子一眼,手挥动了一下,意思是:我在忙,就不过来招呼你们。 娟子二话没说,马上过去帮忙验货。 蒋葵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娟子,你还是陪着小文吧,这里我忙得过来。” 娟子一边干,一边说:“葵生,你这人难怪让小文念叨着你的好呢。” 蒋葵生露齿一笑:“他如何念叨我的好呀?” 娟子说:“一会儿歇着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此时,我心里满怀着歉意。河滩最忙的时候,我却不在这里。若我留在这里,至少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呀。赶紧把烟和衣服放进棚里,然后跑到蒋葵艳这边,跟她一起引导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