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大商
第二日一早,张沽带着张三离开客栈。张沽一人独自在颍川城中转悠,不多久张三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少爷,打听到甄家的宅子了。” 张沽点头,“我们走。” 颍川城南一处大宅子里,甄偐一人坐在正堂焦急的喝着茶,管家疾步走了进来,甄偐也不把茶碗放下,站起问道:“如何?” 管家摇头:“少爷,去的人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郡丞大人也是闭门不见。” 甄偐急道:“我甄家如今只有这一个机会,要是办不成,我哪有面目回去见母亲和meimei。” 管家劝慰道:“少爷别急,他柴家也被关在门外,我们再等等就是了。” 甄偐摇头踱步道:“怎能不急,新任上蔡令对甄家的打压越来越大,大哥无心生意,三弟还小不堪大任,其他几个叔伯又虎视眈眈,再不能在颍川打出局面,我甄家一旦露出半点不力,那些老客户一定转投他家,树倒猢狲散,甄家已经没有退路了。”说着把茶碗摔了个细碎。 “少爷,门外有一自称南阳张沽的青年求见。”下人在门口禀报。 “张沽?又是什么来谈小生意的,不见不见。”甄偐连挥手道。 “且慢。”管家叫住下人,在甄偐耳边说道:“少爷刚才也说不能让人看出我甄家有异,要是连谈生意的人都不见,定会让人起疑,少爷就算不想谈生意也要见见再说。” 甄偐听后一拍额头,“即是,既是,我差点昏了头,让他进来,管家在我身旁,提醒我不要再犯错了。” 不多时,张沽、张三随下人走了进来,“请坐。”甄偐说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咳咳。”管家轻咳两声。 “哦,对了,是叫张沽,对吧。”甄偐急忙说道。 张沽淡笑道:“在下南阳张沽,张子谋。”眼角瞟见地上一滩水迹和上面的茶叶,看来刚才定是出了什么事,砸了茶碗。 甄偐笑道:“原来张兄弟是南阳人士,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张沽也不答话,眼睛看向四周。 管家一看,知道这个人不是来谈普通生意的,急忙低声对甄偐道:“少爷,这人要谈的觉不是什么小事,少爷和他到后堂书房去谈吧。” 甄偐听了点头,“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后堂书房一谈。” 等张沽进了书房,甄偐把门关上,坐下说道:“张公子请坐,有什么事请讲吧。” 张沽坐下后看向甄偐身后的管家。 甄偐笑道:“王管家在我家四十多年,不是外人。” 张沽开口先问道:“敢问甄公子进来生意如何?” 甄偐一听,强说道:“张公子说的什么话,我甄家也是大族,生意自然是不错。” 张沽笑了笑,问道:“既然不错,为何还来颍川?” 甄偐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颍川是大城,来这里做生意自然要好些,商人么,总要找人多的地方才好做生意。” 张沽依旧笑着,再问道:“那为何迟迟不见甄家生意在颍川开张,反而总见甄府有人往郡丞家跑?” 甄偐腾地站了起来,盯着张沽,一字一顿道:“你什么意思?” 张沽也站了起来,悠然道:“甄家生意恐怕已是泥菩萨过江,不得已才来了颍川吧。” 管家见甄偐要发作,急忙按他坐下,对张沽道:“张公子,真人面前说亮话,您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是来探我甄家底细,那你看错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甄家家大业大,一点损失不算什么。” 张沽抱拳道,“两位不要担心,沽并没有什么恶意,说来其实和你们倒有个共同的目的。” “什么目的。”甄偐问道。 “让柴家从颍川消失。”张沽慢慢说道。 “我们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管家问道。 张沽摊了摊手:“我的朋友就是杀柴太岁的人,昨日我见了郡丞,要救我朋友只有让柴家消失,具体如何行事你们不必知道,我自有办法,你们只需保证柴家倒后,所有的生意都能接手,并且给郡守和郡丞些孝敬就可以。” 管家想了想:“我们可以答应后面的,但还是那句话,我们如何信你。” 张沽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色的牌子,“王管家也算做了几十年生意,总认识这个吧。” 甄偐接过牌子,他刚接手家族生意,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王管家看到牌子后先是惊愕,拿过牌子仔细看后吐出四个字:“南阳张家。” 张沽点头:“正是南阳张家的青木令,现在网管家总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王管家小心把青木令交还给张沽,对张沽鞠了一躬:“原来是张家的小令主,请恕老夫眼拙。” 张沽摆手道:“王管家这么小心是应该的,若是我,我也不会随便相信一陌生人。我刚才所说的如何?” 管家点头道:“我甄家自然没有问题,如果小令主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甄家能做到。” 张沽收起青木令,笑道:“如此就好,今晚,柴家就会消失,明天你们准备接受柴家在颍川的生意吧。” 管家再鞠躬道:“小令主对甄家的大恩,甄家没齿难忘。” “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声音还在房中,人已经离开了书房。 甄偐直到现在还一头雾水,问王管家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又是什么令主,我怎么都不知道。” 王管家叹道:“这本是上一辈的事,老爷走的时候你不在,就告诉了我和夫人,说等你正式接手甄家产业的时候再告诉你。” 甄偐听了急道:“到底是何事,现在就告诉我。” 王管家想了想,叹气了口:“也罢,少爷知不知道天下四大商?” 甄偐出此听说摇头不知。 王管家解释道:“四大商是上一辈的说法,前几辈,士家大族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我甄家也只是个地方大族。士农工商,商人位列上九流末,甄家虽有钱,却仍要看官老爷脸色,当时南阳张家是士族大户,位列三公,张家家主派人到各地,最后选定了四家,即河东卫家、河北甄家、徐州糜家、江东鲁家,并把这四家家主叫到了京城。”
甄偐一直想知道甄家发家史,但老一辈一直守口如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王管家继续道:“当时张家家主提出可以让四家子弟入朝为官,五家结为同盟,一家有难,其余四家须鼎力相助,而四家每年所得须分两成给张家。当时四家各有心思,但都急于出仕,便答应了,并定下了契书。每家家主都有一个信物,以方便各家联络。” 甄偐恍然道:“刚才那青木令就是张家的信物?” 王管家点头,“这信物我也是第一次见,但上面四字"既令永信"与四家家徽却不是旁人能造得了假的。定下契书后,张家也确实让各家子弟做了各家的地方官,四家生意有官府相助自然蒸蒸日上。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卫家不甘于只做他河东生意,想要吞并其他三家,渐渐把手伸向中原,我甄家首当其冲。” 甄偐听后气道:“这卫家也太没信义,那张家难道坐视不理?” 王管家叹口气,缓缓道:“当时老皇帝病危,朝政巨变,外戚与清流两方夺权,张家家主也卷入其中,一时无法分身制止卫家,且卫家又找到了当时和张家对立的一个外戚做靠山,自然也无惧张家的呵斥。” 甄偐听后急问:“那剩下的糜家和鲁家呢?” 王管家摇头,语气苍凉:“商人自然是把利益摆在第一,当时朝政动荡,糜家和鲁家见张家几乎自身难保,各自明哲保身,对我甄家的危机视而不见。卫家步步紧逼,终于把我甄家从颍川赶了出去。” 甄偐听了有些恍惚:“这颍川本是我甄家的,我甄家是被卫家赶去了上蔡?” 王管家点头。 甄偐忙问:“后来如何?卫家今日也不见有多厉害。” 王管家语气有些感叹:“张家家主真是个英雄人物,他看准了老皇帝不能长久,转而支持势微的太子,不久,老皇帝病逝,太子一派先发制人,灭了外戚一族,张家家主自然是第一功臣,只可惜功高震主,恰时张家腾出手来狠狠打压卫家,把卫家重新打回河东,并把鲁家和糜家为官子弟全部踢出了朝廷。有人上书弹劾张家滥用私权,新皇帝对张家也不放心,便顺水推舟罢了张家的官,从此张家也没落了。” 甄偐听完,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甄家背后还有这等事,如此一说,张家对我甄家有恩?” 王管家点头:“我也是从老爷那里听说,当时的契书虽然早已不在,除了卫家,甄家与糜家、鲁家虽然关系不好,但多少也有些生意往来,这信物也成了一个凭证,而且历代甄家家主都会传于新家主说,但凡有持青木令的人来求助者,必全力帮之。” 甄偐听后定了片刻,呼道:“如今,我甄家岂不是欠张家两份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