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伏诛
只听黑暗中一声暴喝,声音刚劲有力,宛如晴空中一道炸雷,瞬时震惊全场,一众手持寒光闪闪大刀的侍卫忍不住退了两步,眼神紧紧盯着那幽深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有两处闪着点点寒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寒星乍亮,崇德殿之中光线昏暗,此时也是天刚微亮,但这两点寒星从黑暗中出现一瞬间忽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大臣和侍卫们无不眯起双眼,在场诸人都有一种错觉,幸亏这光芒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无法全部放出,否则只怕连眼睛都会被闪瞎。 等等!一双大手!这手是谁的?两只大手猛然一抖,“锵!”一声金铁之声,两只大戟一触即分,只留下点点金星滞于空中渐渐散去。 是他!二百多名侍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崇德殿似乎温度也被这吸气降低了几分。这人是谁,大臣们也会不认识,可这二百多名侍卫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和这人之前可是交过手的。那时这人手上一手提着一个人,一手横抓一把大刀,单手对敌,一众侍卫尚且对他无可奈何,反倒被他杀的人仰马翻。如今这人双手两把大戟,从刚才的威势看来绝对不是凡品,听闻皇上赐他陨铁打造兵器,难道就是这一对,看这对武器闪着点点寒星,寒星如光,想必就是了。勇士配上神兵利器,这该如何抵挡? 神兵利器是两把陨铁手戟,勇士正是恶汉典韦! 何进吸进的气迟迟没有吐出,他现在心里除了惊惧还有惊讶,典韦不是一直被自己安排的人盯着吗,怎么会出现在宫中。何进眼神骤然一缩,典韦在这,那,那个人也在这? 一个清朗的声音回应了何进心中的疑惑,“何进,你认为区区二百侍卫就能挡住吾之典韦吗?” “踏踏~”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渐渐显露出来,其时还是冬天,整个大殿透着一股寒冷,但这人一身青衫,腰间一把精美的折扇随着人影的走动而左右轻轻晃动,这扇子明显不是用来驱寒的,只怕是件装饰物,整个京城这把扇子只有一个人用。 “张沽!”何进冷冷的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那人,右手重重按在腰间剑柄之上,狠狠吐出两个字。 张沽虚手一抱拳,朗声道:“奉皇上旨意,捉拿叛贼何进,如有反抗者,一律视为同党,就地法办!”随即右手一挥,“典韦,上!” “喝呀!”典韦手持双戟,大步而下,他每走一步,面前侍卫便后退一步,二百多人却被一个人的气势震撼如斯! 何进早早退到了一众侍卫身后,随着侍卫们的后退,他也一步步后退,不知不觉间已经退到了大殿门口,何进右脚跟死死顶着门槛,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滑下,不能再退,一旦退出崇德殿,自己只怕再难有机会下手了。念及至此,把心一横,何进骤然拔出腰间宝剑,大喝一声:“全都上!再退下去就是死路,他只有一个人,再厉害也架不住二百把刀,都给我上,上!” 也许是何进的大吼起了作用,也许这群侍卫的血性未冷,二百多名侍卫目光一凝,停住了脚步,手中的朴刀紧了又紧。“呀!”终于,随着典韦的步步逼近,最前面的几名侍卫大吼一声,挥着手中朴刀,向着前方的大汉义无反顾冲了过去,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有人带头,其余的侍卫前赴后继跟着冲了过去。 何进面色缓和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几声金铁相交之声,和几声惨叫让他刚刚回暖的面容再度冷了下来。 几个横飞出去的侍卫,足足飞出了两丈远,落地后还被冲力带着又滑出了一丈多的距离,随着他们飞出的还有他们之前紧握在手中的朴刀。只是这些朴刀已经断成了两截,散落在他们身边,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来回痛苦的晃动着,挣扎着。 这只是一个呼吸的事情,时间当然不会停止,接二连三的惨叫和朴刀被斩断的声音就像一把把钢针狠狠的刺进了何进的耳朵,这些可都是他的现在唯一的资本啊,“啊!啊!”何进想堵住耳朵,他不想再看下去,再听下去,但是此刻他就是这群侍卫的主心骨,他不能露出半点怯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本被人一点点蹂躏,是什么感觉,何进以前不知道,现在他深深的明白了。 典韦一人在前,两只手戟大开大合,上下翻飞,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但凡只要碰到陨铁双戟的,人,横飞而出,刀,立时折断,这可是皇宫的精锐侍卫,这可是宫中的制式佩刀。 典韦身后八十多个小太监拿着刀剑紧紧跟在典韦身后一阵痛打太平拳,帮典韦分担压力之余,还能分出了二十多个人手看管被打飞而出,倒地不起的侍卫。 从大殿上往下俯看,就能看到两边两道人流在一个黑点两边泾渭分明,那黑点周围鼓着阵阵劲风,周围三尺之内没有任何东西,只看到一个个小点从他身边飞快向两旁飞出,那前进的一方一点也没有少过,被攻击的一方却不断被蚕食,从最初的超越对方一倍还多慢慢减少,两方持平,不足对方一半…… 终于,当最后一个侍卫被典韦的一只手戟打飞之后,何进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典韦的目光之下。 这群侍卫是值得敬佩的,一直到最后一人,他们也不曾后退半分,只是他们跟错了人。 何进握着剑柄的右手已经苍白无血,看着眼前的黑大汉,又看着地上躺了一片的精锐侍卫,何进脸上的肌rou不断抽搐,“没想到,我何进的底牌竟然被你这莽夫破了。” 典韦冷冷一笑,两把大戟高高抬起,如看死人一般看着何进。 “何进,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张沽从典韦身后闪身而出,看着眼前这位昔日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大将军。 “哈哈。”何进凄然一笑,“我何进输就输在少算了你!张沽,张子谋,你不愧是带着个‘谋’,想来我何进被你当猴耍了一通。好啊,好啊,这次是我败了,是我败了。”
“何进,你心怀不轨,如今落得这下场纯粹咎由自取。”张沽微微一叹,说完转身对着大殿里面大声问道:“皇上,何进已然被擒,如何处置,请皇上下令。” 黑暗中传来一阵很轻但急促的咳嗽声,“皇上,皇上。”张让急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过了一会,灵帝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斩!”声音不大,但重如千斤。 “臣遵旨。”张沽大声回应,转头看着脸上已经惨无人色的何进,大声道:“何进欺君罔上,皇上有旨,斩!” “且慢!”就在典韦的大戟就要落下一刻,何进忽然大叫一声。张沽急忙喝住典韦,等待何进还有何话说。 何进踉跄走了两步,望着大殿深处,颤着声音,大声说道:“何进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都是我何进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希望皇上不要食言,放过我何家其余几口。” 颤抖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诺。”灵帝的声音再度传来,何进听后嘴角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把右手把剑横起,“不需他人动手,成王败寇,何进自己来。”说完手臂一动,一道殷红的伤口出现在何进的脖颈上,渐渐地这道伤口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而此时的何进已经没了声息,轰隆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大臣们在一群手持刀剑的太监监视之下战战兢兢的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早朝继续,彷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只是大殿一旁多了二百多名倒地不起的侍卫,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整个朝堂气愤压抑,还伴随着一丝淡淡的血气,灵帝所处的黑暗就像一张噬人的巨口,让大臣们如履薄冰,大气也不敢出。 典韦和张沽站在崇德殿门口,恍若两名侍卫。 “大将军何进叛逆作乱,已经伏诛,来人呐,将何进党羽全部抓起打入天牢。”随着张让一声令下,何进的党羽被太监们一拥而上,按倒在地拖出了大殿。 “叛党已经全部落网,朕希望诸位大臣引以为戒,忠心为国。”灵帝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安抚着受惊的大臣们。 “臣等对吾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大臣们纷纷低头高呼。 “好。”灵帝声音中露出了几分满意,停了停,又说道:“朕宣布,立刘协为……” “皇上!皇上!”忽然一声慌张的叫喊从大殿外传来,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进大殿时被门槛一绊,直接摔进了崇德殿。 “放肆!哪里的奴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张让随即呵斥道。 那太监却如没有听到一般,连滚带爬跑到了前面,声音里满是惊恐:“皇上,出大事了!皇宫,皇宫被人包围了!” “什么!”张让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