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到扬州
两日后，扬州城。 林乐天坐在一个小摊的长凳上，面前放着一碗豆花。他拿着筷子，筷子上夹着一根油条，正大嚼特嚼。这扬州城比着那万花谷，自然是热闹了千百倍。林乐天吃了数日的山果，此刻居然觉得这油条便是人间美味。他吃地一嘴油，却仍扯着嗓子喊道：“店家，再来四根油条——” 那小贩显然也留意到他了。这小子，片刻功夫已经吃了八根油条了，还要四根，难不成上辈子是饿死鬼托生的么！但他有钱赚，便是阎王爷来了也是笑脸伺候，当下答应着：“来喽，刚出锅的油条来喽~” 林乐天嚼着油条，心里盘算着自己要干嘛。他昨日醒来之时，已经躺在了客栈里，哪里还有月姬的影子？这月姬待他倒也不薄，居然给他包了间天字房，还付了一年的定金。那客栈老板哪见过这般的财神，自然是服务周到。林乐天一走下楼，那老板坐一个“林大爷”又一个“林大爷”，叫得热情无比。林乐天搔搔头，心里嘿嘿笑，他娘的，自己才一来到扬州，便做了大爷，这可是好兆头啊！ 不过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月姬虽是把他住的问题解决了，却只给他留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要说也不少，但却不够他花一年的。这扬州城哪比乡下，物价早已和金陵有一拼。这贼婆娘，估计是诚心让他林乐天在这扬州住着豪宅去要饭。 想到这里，林乐天把四根油条狼吞虎咽地吃完，又把那碗豆花喝完，然后道：“付账！” “谢谢爷，总共十五文钱。”小贩笑着伸手接过钱。 林乐天付了钱，然后打了个饱嗝，摸摸肚皮，站起身沿着街道走去。 他现在所在的街道名为福华街，也算是扬州比较繁华的街道了。林乐天边走边看，这福华街两旁，各种店面百花齐放，挤挤挨挨，什么“齐家酒家”“丁记面馆”“老张卤味店”等等，看得他林乐天一愣一愣。如果不是这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穿着明朝的衣服，他还真以为自己来到了电视剧的片场。 街上的小贩们吆吆喝喝的，卖瓷器的，卖小吃的，耍杂耍的，还真不少。林乐天走走停停，便如同乡巴佬进城一般，明朝的繁华盛世，他算是开眼了。 路上的行人倒也不时有人停下，对着林乐天指指点点。这也难怪，他身上现在还穿着那二十一世纪的衣服。一身休闲小西装，下身是双黑色的靴子，衬衫早变成了月姬脚上的小白兔，露着结实的胸膛。他这不伦不类的打扮，便是回到哪个朝代，人都会觉得奇怪。不过明朝这个时候已经与外通商，所以倒也不至于引起什么轰动。看见的人也只以为他是外来的鬼佬，瞧了几眼便散开了。 林乐天大萝卜脸却挂不住了，看看旁边的一家“妮妮裁衣”，身形一闪，躲了进去。 这店不大，墙四周都挂着衣服。有男人的短衣，也有女人的袍子。 “老板呢，在吗？”见店里没人，林乐天喊了一声。 “咚咚咚”一阵闷响从里屋传来，林乐天感觉地板都在震，忙扶住一旁的矮几。那声音由远及近，然后蓝色门帘被掀开，一个硕大无比的身躯小跑着过来。 “公子你做衣服？”那堆rou的主人问他。 林乐天打量了她一眼。乖乖，这肥女至少二百公斤，居然还跑得动。她脸上淡淡施着脂粉，穿着个翠花小衫，套着个特号的裙子，一双小巧的绣花鞋被那胖脚都快撑烂了，因为胖，已经不辨美丑。 “你……你就是妞妞？”林乐天有些难以置信。 “嗯，正是奴家。公子可是要做衣服？”那肥女听完直点头。 林乐天看她虽胖，身上的衣服倒是合身。手艺想来不差，便点点头，道：“这扬州城如今时兴什么男服，你给我做一套。” 妞妞点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价格可先说好了，我这里可是一两银子一套衣衫。不论大小胖瘦，都是一两银子，方巾是送的。公子愿意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工了。” 一两银子？这可就是五百文钱哪！林乐天想了想，反正自己还要找工作，总不能指着那九两多银子过吧，就点头应允。 “公子你先坐这里，喝杯茶，我们很快就做好。”妞妞进里屋泡了杯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招呼林乐天坐过去。 林乐天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嗯，这妞妞泡茶的功夫还不错。 “姐妹们，出来，开工喽！”妞妞冲着里屋喊道。 里屋顿时又传出来一阵“咚咚咚”的闷响，这次便如同有千军万马一般，把个林乐天手中的茶杯都差点震下去。 蓝门帘再次揭开，居然又出现了两个肥女。林乐天一口茶喷了出去。 这搞什么！ 却见那两个肥女挽起袖子，三人各自坐在一个小凳上，屁股把个凳子遮的严严实实，哪还看得见？却见一人手中拿着一块布料，另一人拿着一把银剪刀，妞妞则是拿着绣花针，穿好线。 “开动！”妞妞一声令下。 那拿剪刀的肥女手中顿时忙起来，剪得飞快，另一人早已把布折好，就等着剪刀裁过去。妞妞这边，接过裁好的布，手腕忙活着，手中银光穿梭，运针如飞。 丫是演杂技的吧？林乐天一口茶含在嘴里都忘了咽了。 看了一会儿，茶已经喝完了。林乐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那三人道：“你们且忙着，我出去转转，下午来取衣服。” 那三人兀自忙着，也没理他。 他出去后，思索着该去哪里。如今出去这两天吃饭的花销和做衣服的钱，身上仅剩八两银子。还是找份工作比较好。 去哪里找工作呢？ 他想了想，自己没什么力气，肯定是干不了重活。诗词歌赋虽是背了不少，可真让他写，却又不会。学别人在街上摆个摊卖字画？算了吧，他林乐天那毛笔字，鬼画符一般，谁看得懂？至于画画，能让他林乐天画画的毛笔还没生出来呢。 正想着，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往前赶去。他好奇地拉住旁边一个中年人问道：“大叔，你们急着干嘛去啊？” 那中年男子被他一拉，也急了，道：“你这小子，别乱拉人。前面有人卖身葬父了，大家都是去看热闹的。” 靠，卖身葬父也能看热闹，这群人够冷血的。林乐天心里骂道，脚下却加了把劲儿，跟着人流往前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个宽敞点的地方，围了许多人。林乐天身材高大，但那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拼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去。卖身葬父这一说他除了在电视上看过，还真没在现实中见到过。 眼前可不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嘛！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身后是一张破草席，里面露出了一双脚，想来就是她死去的父亲了。那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披麻戴孝，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有道是女子要想俏，披麻又戴孝。这女子本就生得水灵灵的，丹唇皓齿，明眸雪肌，如今被那素衣一衬，真个是俏滴滴的。 林乐天看得咽了口唾沫，却听到周围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妈的，这群禽兽！林乐天环顾四周，见凡是大老爷们没有一个不两眼放光的。只是，这小妞一开口就要五两银子，谁能拿出这么多？所以一时间看得人多，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林乐天摸摸身上的八两银子，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小妞买过来。在他那个世界，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但这个世界，应该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