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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下)翠屏轩会总办密谋集资

    贾二宝听到小厮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先是以为自己苏州织造场出了篓子,可看到小厮的眼神又不像,赶忙骂道:“有屁快放,跟我还打谜语逗闷子,找揍不是。”

    “二爷,姑苏城那边林之孝家的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小姐,正在老夫人那里说话,两位少奶奶也在那里陪着。”

    贾二宝一听,知道所说的小姐定是紫蝶。自己前脚刚回来,后脚林之孝婆娘就带着小丫头跟了过来,肯定是件麻烦事。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见上一面问清缘由,于是二宝转向父母所在的院落。

    进到客厅,屋里只有王夫人和痴梦宝钗三人,林之孝家与王夫人等人说完话,已陪着紫蝶到客房休息去了。王夫人倒是满脸高兴劲,宝钗痴梦则一脸的不痛快。

    王夫人看到儿子进来,说道:“回来的倒麻利,免得派人去四处寻摸。宝钗和痴梦都是好媳妇,我也不能委屈了她俩,擅自做主。这事是你在外引起,还得自己拿主意。”说完,王夫人将一封书信递给二宝。

    贾二宝将信封里的一张宣纸抽出,这哪是信函,乃是紫蝶的庚帖,上边明明白白的写着生辰八字。一看到此,顿时明白,这是人家姑娘主动求亲,不禁感到头大。

    虽然二宝爱屋及乌,很是喜欢紫蝶,但怕委屈了人家,一直没有敢于将此事摆上桌面。还在回金陵前将自家情况明明白白摊给紫蝶,想让她知难而退,死了这份心。

    一个女儿家主动寻上门,而且先于男方将自己的八字送了过来,提出婚约,此事如果不答应,女方将颜面无存,情何以堪。可要答应,只能让人做小,委屈紫蝶不说,家里的三个老婆也无法交代。于是二宝将目光撩向两个老婆。

    痴梦和宝钗已交换意见,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无奈。人家姑娘主动提亲,所处心境和香君基本相同,都是非你不嫁,断然拒绝无法善了。

    另外紫蝶面貌极像黛玉,无论如何不能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境遇基本相同的姑娘身上。但人家先进门的香君尚待阁等嫁,总不能后来者居上,况紫蝶还小,刚满十五。于是二女计议答应婚事可以,但须得香君圆房一年后方可成婚。

    痴梦将女人之间的私议和盘托出,并将潇湘馆让给紫蝶,自己搬到凤姐苑居住,倒是给了二宝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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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天朝开办实业殊为不易。关乎国计民生的实业,如银钱铸造、食盐、冶铜炼铁、兵戈制造等。这些实业民间不得经营,否则就是死罪。

    还有一些实业需要供奉皇室消耗,如官窑瓷器,御用丝绸等,这些实业也是皇室直接经营,少量采买民间精品补充不足。除了这些,民间尚无规模经营的大型实业。

    虽然天朝已有筹集资的钱庄票号,但是这些类似银行的融资机构,多数将目光对准那些倒买倒卖的商贾,却很少对实业主发生贷借行为。这种环境下,二宝想仅凭自己的实力融资办实业,困难重重。

    为解决织造场头寸短缺,无力长年开工问题。贾二宝处理完家事,将全部心思用到筹集底垫上来。

    和江宁织造总办勾连,总不能每次都到织造衙门会面。为避嫌,贾二宝在乌衣巷选取一处叫翠屏轩的暗窑招待塔廓台。

    这种暗窑乃是专门为接待那些官宦之人衍生出来的,介于公开挂牌经营的歌肆和青楼之间。执业者多是那些即不想彻底坠入青楼卖身又因年岁较大自己赎身的无依无靠的歌妓。这些暗窑,从外表看,和一般中规中矩的普通人家无甚区别,没中人引荐,绝难得知内情。

    翠屏轩的老大姐和蒋玉菡曾一起在歌肆搭台唱戏,又在一个巷子居住,常有往来。这里除了老大姐外,还有一个叫倪四娘的歌妓在此搭伙坐班。为照顾老搭档生意,蒋玉菡将二宝与塔廓台会面地点安排在这里。

    蒋玉菡领着二宝穿过乌衣巷一处幽静的街巷,来到靠近秦淮河岸的两层楼的独门小院,蒋玉菡走上大门台阶,轻轻叩响门板狮子头上的铜环,随即便有人将门打开。接应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贾二宝透过黑水晶墨镜,看到这位妇人虽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还隐约具有大家气派。

    进到院里,蒋玉菡介绍说:“徐大姐,这位就是我介绍过来的贾二爷。”

    徐大姐受蒋玉菡唯唯诺诺的态度影响,神色温顺的如同可以予取予求随意采撷的绵羊,赶忙躬身施礼问安。

    几人进到一楼客厅,徐大姐摆好干鲜果品,沏了一壶香茶,客套一番后说道:“一切已依玉菡弟弟的安排准备停当,只等贵客临门。贾二爷看看若有不妥之处,无论节目和时兴菜肴都可临时添置,方便得很。”说完递过一个单子。

    二宝没有接单,随意的摆了摆手,“一切以玉菡安置为准,客人若是别有所需,再临时增添。”

    徐大姐抬头看了看摆在一边的自鸣钟,眨巴几下眼睛说道:“贵客还有一段时辰才来,二爷想要上楼耍耍足够,算是姐们感谢照顾生意奉送的添头。”

    贾二宝半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让你的姐们攒足精神头等着伺候客人方是正理。你也不必陪我,依着原来安排赶紧准备宴席。”

    徐大姐听此,不无遗憾的告了一声罪,扭动着水蛇腰走进后厨亲自料理吃食。

    自鸣钟打响四点不久,一顶蓝呢小轿来到翠屏轩,一身便服的织造总办塔廓台大人从轿子里出来,在徐大姐的搀扶和二宝陪伴下进入客厅。

    一阵寒暄过后,徐大姐对着楼上喊道:“四妹,贵客到了,还不下楼迎接。”随着话音,楼上响起一阵踢踏的细碎脚步声。

    翠屏轩客厅的摆设非常讲究,坐在客厅主位上的塔廓台可以看到楼上姑娘下楼所有细节。

    倪四娘穿着一身淡红绣花的齐肩无袖的高开衩旗袍,头上盘着高耸的发髻,一张瓜子长隆脸,配一双极好的眼睛,向楼下盼顾之间别有一种勾心动魄的娇媚,随着下楼的动作,挂在耳垂之间的配饰发出微不可查的轻响。

    由于怕衣裙拖到楼板,姑娘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提着旗袍后摆,里边穿着的小渎裤,随着下楼步伐若隐若现,直看得塔廓台心经摇动,浮想联翩。

    倪四娘依着徐大姐的介绍,面含微笑走到塔廓台面前,曲膝搭手行了了个万福,用一口纯正绵软的京腔说道:“塔老爷,四娘给老爷请按问好。”说完就要下跪行礼。

    善于此道的塔廓台知道这种场合如果分出长幼尊卑,就没了乐趣,赶忙弯腰将作势的姑娘扶起,并趁势在柔滑细嫩的手臂上使劲捏了一把,随后说道:“没想四娘竟是京人,一听口音,甚觉亲切。”

    倪四娘不着痕迹的架开仍被抚弄的手臂,大大方方的斟了一杯盖碗茶,端到塔廓台面前:“塔老爷请用茶。”塔廓台在接茶碗的当口又趁势捏住柔软的指尖不肯撒手。

    贾二宝见此,怕塔廓台被迷了心窍,没心成商讨正事,赶忙说道:“塔老爷,咱们是先喝酒寻乐子,还是先将正事办了?”

    塔廓台赶忙收起意马心猿,“当然先办正事,否则也不安逸。”

    在旁边伺候的徐大姐赶忙将二人领进客厅旁专为客人商谈秘事的格子间。

    贾二宝将一个红色大信封递给塔廓台:“这是两个月的生丝抽头,请塔大人查收。”

    塔廓台撕开封口,抽出两张各三千两银票看了两眼又装回去,踹入怀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世侄果是信人,不知最近你的缫丝场办的如何?红利一定非常丰厚吧。”

    “眼下还不错,却遇到无法越过去的坎,不知道能办的多久。”贾二宝为迫使总办大人能够配合自己即将提出的要求,满脸愁云的说道。

    “凭你手里的缫丝技艺,还有什么阻碍?”

    “缫丝本身没丝毫问题,并随着工匠cao作的熟练,品质还会有所提高。麻烦却出在别的地方。单凭我的气力无法迈过去,所以准备过了这阵,就收手停工。”

    塔廓台一听,以为贾二宝遇到地方的刁难,有些着急:“世侄有什么麻烦不妨讲明,我虽没啥权利,但官面上说话还有些斤两,可以帮到你。”

    “世叔误会,咱做的是普通庄户人家都可做的缫丝营生,没有衙门为难于我。咱们不是外人,就将实情告之。您知道缫丝受蚕茧生长影响,季节性特强,要想全年候的不停工,就需在蚕茧上市这段时间,大量收购积存。可我本小,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所以等蚕茧一落,我也就没米下锅,只得来年再说。”

    塔廓台知道宝少爷所说完全属实,可他断了蚕茧,那现在江宁织造场所用高品质生丝也就暂时断了来路,同时自己也少了一条获得外财的路子。于是不禁有些着急,赶忙说道:“那也不能死等,想办法筹集银钱积存蚕茧啊。普通百姓过日子还要积米存炭。”

    “世叔说的轻巧,凭贾府现在的落魄境地,到哪去告借银钱,要积存大量原料,可不是一星半点银子就能了事。好在凭这半季的捣鼓,倒也勉强赚够一家人一两年的嚼吃,总比无所事事要强。”贾二宝装出一付求财无望小富即安的样子。

    塔廓台可不信这位宝二爷能放弃赚取丰厚银钱的大好机会,虽然隐约猜得出宝玉要有求于己。但此事与自己关系甚大,还是忍不住问道:“世侄别打哑谜,有什么道道不妨直说,若是我能使上劲道一定责无旁贷。”

    二宝等的就是塔廓台这句话,赶紧接口说道:“为了能够多收一些蚕茧,倒是想出了几条道道,但哪条也不是我能做到,须得世叔您一力应承才可。一是请江宁织造场由后付生丝银钱改为先期预付,结账时再多退少补,不知这条可否满足。”

    这一点对于塔廓台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问题,我回衙门跟管账的执事说一声就可,不过详细规矩需要你派相关人手和他商谈,别太让我作难。”

    二宝当然明白塔廓台是要让自己将织造场账房管事安置妥当,点头答应,随后说出别的想法:“除了这条,还望世叔将在苏州附近为织造场买办蚕茧的商贾交我代为管理,让他们为我积存蚕茧,只要您打声招呼,余下的事情我亲自与他们交涉,保证不让他们减利压货。”

    自从江宁织造场大量使用贾二宝提供的生丝,原来专门为江宁织造场采买储存蚕茧原料的那些商贾就断了销路,塔廓台正为此伤脑筋,二宝提出此条,正是两利之法,也爽快答应:“到时候我让手下相关管事拿着公函亲自跑一趟苏州,将这些人介绍给你。”

    “有这两条,倒可多支应几个月,但想支持常年不停工还做不到,须得更多银钱。有一个办法可以筹集到大笔银子,只是此事又得您老出面。”二宝说到这里打住话头观察塔廓台的反应。

    “只要不是违反天朝律例,即使我出头也无不可。”几次交道,塔廓台知道二宝不是手头小气的人,只要办好一定会有自己的花红。

    “现在织造衙门产出大量高品质丝绸,正是扩大织造场经营规模的大好时机。具体就是您暗中以世面票号钱庄存银的利息,吸收民众手中的多余银钱,为我们所用。为保证银钱稳定,须得两个条件,其一,入到织造场的银钱须存够一年以上,其二,凭借存银多少,织造场可以相应供给一定数量的高品质丝绸。您可以讲这些吸收来的银子用于购置新式织机等设备,至于缫丝所需那部分,转我周转,用于积存蚕茧。我也不白让您费手,除了正常利息,我给您单提一厘花红。”

    这一办法,在大天朝从来没有成例,塔廓台思虑半天也没定见,说道:“江宁织造场,归工部和内务府两家大头管理。此事非同小可,任何增减本金须得两位婆婆的首肯方可。我可按你的办法上一道奏折,至于是否能成,要看上边的意思。”

    二宝本来想让塔廓台依着手中紧俏丝绸为筹码,暗中联络一部分人筹集银子。但塔廓台琢磨一阵觉得里边有利可图,却又担着风险。即想火中取栗,又不想烧到爪子,于是想到了这个官家出面的折中办法。

    对方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二宝也不好再劝,只得结束这次密谈。二人一先一后,出了格子间来到客厅。徐大姐开始张罗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