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结束
“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苏摩有些失神。 由于溟有意无意的缘故，身处真理之塔中的他不但能够清楚地看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连双方的种种力量运用、法则干涉他也都能够感受得一清二楚。虽然这些珍贵至极的体验绝大部分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通过意识之海将这些感悟完全完整地记录下来，对于他来说这将是一笔无比珍贵的财富，丝毫不逊色于真理之塔中的那十亿三千万法书。 不过他眼下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考虑这些，而是完全地被战斗所吸引，为结果所震撼。 克劳狄的实力无可置疑，称得上深不可测，恐怖得难以想象。 苏摩曾经从旁人口中得知圣灵节神迹降临时的浩大情景，心中却始终没有直观明确的印象，直到刚才目睹克劳狄挥手间将一片天地化为黑暗的不可思议手段后，他才算是体会到那些亲身经历过神迹之人的感受。 如此手段简直可以称为奇迹，想来即便是圣帕特里克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转眼之间，在他眼中强大到无法想象无法形容的克劳狄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抹杀，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怎么能不让他震惊？ 虽然早就知道溟的来历非同小可，实力亦是深不可测，但是苏摩直到现在还是怎么都无法将那个说话刻薄，喜欢捉弄人，性格超级恶劣的家伙和眼前这个谈笑间灭杀绝世强者的溟联系起来。 “嗯，在想什么呢？”溟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真理之塔中，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一切都无所谓的淡淡笑容，神情却是颇为舒畅，“难不成是被我的绝世风采给迷住了？哈哈，你这么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就算是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唔，不过人生还真是寂寞啊，这就是所谓的最强者的悲哀吗？” （果然这才是这家伙的真面目，刚才看到的那些绝对是幻觉，嗯，对，一定是幻觉！） 一条条黑线慢慢从苏摩额角滑落，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我是说，你把那家伙…消灭了吗？”苏摩斟酌着，最终还是用了“消灭”这个词。 “嗯？嗯，确实，”溟摆出一副孤高绝傲的神情，“那家伙虽然不错，但可惜走了岔路，像这种水平的半吊子不论来多少我都能轻轻松松地消灭干净。” “这种水平…不论来多少…”苏摩微微吸了口气，像是要重新认识般上下打量着溟。 “哈？！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不到三秒，溟的高手气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实在是……哈、哈、哈、哈、哈！” “喂，你笑够了没有？！”苏摩眼角开始跳动。 “抱、抱歉，实在是、因为太有趣了，呵呵，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啊！” “不必客气。”苏摩扯着嘴角僵硬地说着。 “呃，”见到苏摩脸色不妙，溟顿时止住笑，道：“嘛，就稍微给你解释下吧！”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现在的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只是一道意识烙印罢了，连灵魂碎片都算不上，我所使用的完完全全都是你本身的力量。” “怎么可能？”苏摩睁大了眼睛，刚刚谈笑间灭杀克劳狄这种绝世强者的居然仅仅只是自己那区区十一级的力量？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溟不以为意道，“我不是说过吗，力量这种东西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只要你能领悟到自己的真实，这种东西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自己的真实，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的真实？”这已经是苏摩第二次从溟口中听到这种说法，却还是完全无法理解。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嗯，你知道什么是巅峰境界吗？” “一切力量的终点，所有存在的巅峰？”苏摩记得溟曾经简单提起过一些，现在主流的修炼体系乃是三阶四域，从初阶、中阶、高阶、半步圣域、圣域、领域直到最高的神域，虽然也有类似剑圣这种特殊境界，但总体框架便是如此。不过神域也并不等于就是终点，任何人都知道修炼之道是无穷无尽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诸神也并非无所不能，只是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境界能够号称一切力量的终点，所有存在的巅峰，这种所谓的极限真的存在吗，至少现在的他还无法想象。 “哼，一切力量的终点，所有存在的巅峰，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是成就了真实的自己而已。” “真实的自己？”苏摩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完全被弄糊涂了。 “嘛，大致来说就是凝聚无数世界中的平行意志成就独一无二的真我，明白了吗。” “完全没有。” 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家伙，亏我难得耐心一次，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弄明白的。刚刚的那个家伙还自以为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其实还差了一点而已，而这一点之间就是无限，不过能够在现在这个世界达到这种地步也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了。但是这种半吊子无论来多少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嘛，那是在从前，至于现在嘛……，你还真应该感到庆幸，要不是对方一时大意被我引动世界的干涉，结果就……” 虽然溟没有说清楚，但苏摩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另一个结果定然不会好到哪去。 “那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并没有被消灭吗？” “当然了，就算力量再没有意义，这种一只脚踏入巅峰的家伙也不是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况且现在的我……”说到这，溟含糊地略过，然后继续说着，“在目前这个世界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毁灭那家伙了，不过稍微教训一下的话还是没问题的，我刚才就是创造了一个世界把他丢了进去，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而已。” “世界？！”苏摩惊讶道。 “不是真正的世界啦！只是心的世界，他所祈求、渴望、怀念、喜悦、恐惧、后悔、憎恨、悲伤……的世界。”溟满不在乎道。 苏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因为力量不足而陷入沉睡了吗？” “这个……”溟眼神游移不定，讪讪道，“做人何必这么认真呢？这个，嗯，斤斤计较可是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哦！嘛，这次可真的是元气大伤……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在苏摩毫不信任的目光下，溟却是难得的面容一正，沉声道：“这次可是真的了，连我都不知道要用多久时间。所以你要小心了，不要再招惹上那种怪物！那家伙不会被困住太久，在此之前你还是跟着你的那个老师尽快离开吧。” “溟……” “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好好体会刚才的那些感觉，努力修炼吧，但是不要被力量所束缚，最关键是要找到自己的真实，但也不要刻意强求，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已经成长到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仰面躺在地上，苏摩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黑森林外围的昏暗景象，刚才那笼罩天地的深沉黑暗因为克劳狄被困已经渐渐消散。他勉强站起身，正好看见阿斯塔罗特老师单手提着昏迷的杰克赶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阿斯塔罗特老师扫视了一遍四周，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一把提起苏摩，水银般的斗气包裹住三人，只是一闪就出现在千米外，不多时就出了黑森林。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对真红羽翼，随后克劳狄的身影一点点凭空凝聚出来。 “原来如此，以前的我却是一直在绕远路。这次的人情下次再见面时我一定会好好偿还。”克劳狄向黑森林中心方向望了一眼，喃喃自语着，身影却是渐渐模糊起来，“唔，那边也已经结束了吗，却是可惜了。” 此时黑森林外已经聚集了众多的强者，有须发皆白身着长袍的魔术师、炼金术士，也有粗犷豪气负剑持枪的武者。然而这些强者只是在黑森林数百米开外零散地站成半圈，并不敢过于靠近，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正有一队队身披全身紫黑重甲的骑士扼守着黑森林的各个出口。 苏摩出来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你没事吧，苏摩？”法鲁卡斯迎了上来。见到有人从黑森林中出来，周围的那些强者都向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只是碍于紫罗兰骑士团而没有上前，却是各自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不过总算是死不了。”苏摩笑着，满是虚弱无力，事实上现在的他甚至差点就感觉不到这副身体的存在了。 “其他人呢？” “他们已经先回去了，都受了不轻的伤，比你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话说回来，”法鲁卡斯瞄了眼依旧处在昏迷中的杰克不满地抱怨道，“还是这家伙最轻松啊，我们都在累死累活的时候，他竟然一直在睡觉，就算这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但还是让人超级不爽！” 苏摩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你们先回学院，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处理。这次的试炼就到此结束，全员合格。”阿斯塔罗特老师将苏摩和杰克交给法鲁卡斯，冷冷吩咐道。 “切，只是合格吗？真是小气！”法鲁卡斯嘀咕着，招过两名紫罗兰骑士带起苏摩和杰克离去。 玛尔库斯凌空缓缓向黑森林外走去，面色苍白，身上满是斑驳血迹，在他脚下是一处直径达十万米，中心地带深不见底的漏斗形巨坑，却是因为受到刚才那一战波及所致。 面对全面恢复实力的提亚玛特，他毫无保留地用出了永不复返，然而斩破过去、现在、未来、四方上下、因果命运的八剑仅仅只是让那有着混沌之名的太古魔龙受了点无关痛痒的轻伤而已。要不是最后关头黑暗突然散去，提亚玛特和基弗米利安的实力再度跌落谷底，他定然会受到重创甚至当场身陨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终第十三骑士基弗米利安和太古魔龙提亚玛特重伤退回深渊世界，而他和那名白衣骑士也好不到哪去，结果只能算是两败俱伤罢了。 “深渊吗？” 玛尔库斯突然停下了身形，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后眼中闪过一抹毅然，左手挥起长剑在身前直直斩下。空中立时分开了一道黑暗的门户，他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入其中，门户随即闭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黑森林外的紫罗兰骑士团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突然行动起来，分散成小队快速进入森林。当然也有一些强者想要尾随前去，但是在被告知这次行动乃是由紫荆剑圣亲自出手后，就都干脆地停下了脚步，所有蠢蠢欲动的强者都被这句话震慑在当场。 一剑彷徨之威何人敢撄？ 至少在场之人都没有这种想法，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只好耐心在黑森林外等待。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有骑士陆续撤出，众多强者都敏锐地注意到不少骑士身上带有浓厚的杀气和血腥，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战斗。而且从森林中走出的并不仅仅只是刚才的那一百紫罗兰骑士，而是五百，还有两千人不属于紫罗兰骑士团，应该是之前在其他方向执行封锁任务。那两千骑士中有五百黑甲骑士的盔甲上刻有紫荆花徽记，另外一千五百人则是以白蔷薇为徽记的银甲骑士。 “紫罗兰骑士团！紫荆骑士团！白蔷薇骑士团！”有眼尖的强者认出了这些骑士的来历。 白蔷薇骑士团也就算了，只是黎塞留本地的骑士团。紫罗兰骑士团也不消细说，光是法兰第一骑士团的名头就足以说明一切。至于剩下的紫荆骑士团则是法兰四大公爵贝萨流士家的私人武装，现任团长正是紫荆剑圣玛尔库斯！ 三大骑士团只是在黑森林外略作修整就井然有序地默默离开，随后一干强者带着满腹的疑问进入黑森林四下探查，但除了一些战斗痕迹外就再没有任何发现，只有血迹，却没有找到任何尸体。而让所有强者都心惊胆颤的还是黑森林中心那个十万米方圆的天坑，简直就像是把原先中心处的地形整个从地图上给生生抹去，如此恐怖得难以想象的非人手段实在是令所有目睹的强者胆寒不已。 最后这些强者带着满腔的惊惧震撼还有困惑返回了黎塞留，而笼罩了黑森林四百年的雾气却是不知为何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就完全散去，其中的那些植物系魔兽也随之渐渐消失。 从此黑森林不复禁地之名，反而因为中心那处“落星湖”（地下水、雨水填满大坑而形成）的种种传说吸引了不少游人，成为了一处著名的旅游胜地。这却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