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梦似幻
有人说时间永远是最好的催眠曲。随着时间的流逝，疲倦会带着困意席卷而来。 我们的天才小魔女史翠西·拉斐尔，正是如此。她伏在那张古铜色的松木书桌上，美丽的眼睛，不规则的眨呀眨。长长的眼睫毛，像柔软的蚕丝被，不断努力的想要盖住那两颗大大的蓝宝石。小巧的鼻子，不管是吐气还是吸气，渐渐变得均匀。她的思想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一方面身心疲惫，伤心欲绝。一方面又觉得某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一直在睡还是不睡之间徘徊，老实说这种情况最容易出现梦境，。 皮尔见她很安静，忙从旁边的一个书柜里拿出一件羊毛毯，披在她的身上。那件羊毛毯是伯爵大人为自己挑灯夜读而准备的。这个举动，让史翠西在迷糊之中误以为是自己的父亲为她批盖，为她驱赶寒气。她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足以照亮整个书房！皮尔看见这笑容，也呆了。 他喃喃而语： “小姐，希望您能做个甜美的梦吧！” 史翠西的梦幻之中，父亲阳刚的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微笑，喜欢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还牙牙学语。小手总喜欢抓书桌上面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件是大帆船。她在手上把玩，然后将它放在嘴里，被父亲阻止了。 “噢，我的小宝贝，这可不是吃的。不过对于你对它的喜爱，这真是让我觉得很意外的一件事啊。”父亲笑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她用右手去抓那一撇浓墨。 父亲用鼻子拱她，逗得她呵呵直笑。皮尔听见伏在桌上的史翠西小姐在梦中笑出声音，不禁也为这个美梦而感到快乐起来。 史翠西全然不觉。她被父爱包围着，恍然间，好像又到了两岁的时候，她穿着粉色的睡裙，举步蹒跚的跑到父亲的书桌前，跳进他的怀里，然后抓着父亲手中的大帆船，奶奶的声音吐出一句话。“父亲，我要听睡前故事”，她的后面追赶而至的是阿布。那个一直想哄她入眠的老佣人。 里奥斯将她抱在腿上，亲吻了她的额头，胡子扎人。不过史翠西觉得那种扎人的滋味非常好受。与古兰香水汇合的淡淡烟草味，赖在父亲的怀抱里，史翠西的童年最喜欢的莫过于此。 “这是一个恒古传诵的故事，上帝用以昭明人间的圣物---《圣经》里面，也有这个故事的记录。”父亲左手轻轻拍打她的身体，很有节奏。右手拿着大帆船，，大拇指抚摸着它的桅杆。 “那么，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吗？”史翠西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不，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上帝刚开始创造人类的那一段时间。也许是人们的贪婪，狡诈。冷血。对权利的迷恋，使得兄弟相欺，父杀子，子弑父。这些肮脏卑微的人性像传染病一样，四处散播。上帝见人在地上的罪恶很大，总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他开始后悔造人在地上，心中忧伤。于是最后，他决定将所有的人和走兽以及昆虫，空中飞鸟，都从地上除灭。” “不，这样不公平。那些善良的人岂不也会因此而死去”史翠西睁着大眼睛，嫩声说道。 “是啊，上帝也有此疑虑。所以，他选择了一位善良而且对他虔诚无比的义人。义人的意思就是，完全人，他会一直与神同行！” “他的名字叫若亚，上帝对他说：‘你要用歌斐木建造一只方舟，分一间一间的造，里面和外面全部抹上松香。它的长要三百肘。宽度五十肘。高位三十肘，并且在方舟的上边，留一些透光之处，高一肘。门开在旁边。整个方舟分上，中，下，三层。我将使洪水泛滥在地上，毁灭天下。凡地上有血rou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上帝要若亚和他的妻子儿子，儿妇进入方舟，并且要求他将世间有血有rou的活物，每样两个，一公一母。都带进方舟，飞鸟也是，上的各种昆仲也是。让它们在那里保全生命。而且叮嘱他别忘记积蓄各种食物。诺亚都依照上帝的指示做了。 “上帝便开始降雨四十昼夜。把他所造的各种活物，都从地上移灭。倾盆大雨就这样不断从天上倾泻人间，整个大陆都被洪水淹没。 “洪水泛滥四十天，水往上长，将方舟从地上飘起，水势浩大，在地上大大地往上长，方舟在水面飘来飘去。后来，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再后来，水势比山高过十五肘，山岭都淹没了。”里奥斯伯爵讲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面也仿似对那场灾难心有余悸。这时候的史翠西反而比较镇定。用她的理解来说就是“噢，上帝这样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况且，灭亡肯定不是最终的结果，要不然，我们怎会存活于世？”尽管这样，她也忍不住想跳过这一段灭世，所以，急忙问道：“后来呢？” “凡是地上有血rou的动物，飞鸟牲畜，走兽，和地上的昆虫，以及所有的人。全部都死了。全部被上帝除灭了，只留下诺亚和那些和他同在方舟里的万物。浩大的水势，在地上停留了一百五十天。” “一百五十天之后，水势渐消，七月十七日，方舟停在亚拉腊山上，十月的第一天，山顶也都露出来了，四十天之后，诺亚开了方舟的窗户。诺亚放了一只乌鸦出去，结果那乌鸦飞来飞去，直到地干了，才有所停留。后来他又放了一只鸽子，要看看水从外面的地上退了没有。但遍地都是水，鸽子没有歇脚的地方，只好又飞了回来。他又等了七天，将鸽子放了出去，到了晚上，鸽子飞回那里，嘴里叼着一个新拧下来的橄榄叶子，他就知道水退了。” 史翠西的脸上露出对希望的聆听， “后来，鸽子又一次飞出去之后，它就不再飞回来了。一月的第一天，地上的水都干了，诺亚掀开方舟的盖子观看世界。到了二月二十七日，上帝对诺亚说，你们可以出来了。！” “就这样，诺亚和万物回到了地上，生养繁殖。神赐福给诺亚和他的儿子。对他们说：你们将生养众多，遍满了地，并且凡是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都会惊恐，它们惧怕你们，就连地上的昆虫，和海里一切的鱼，都交付你们的手。凡活着的动物都可以作为你们的食物，如同我赐给你们的菜蔬一样。唯独rou带着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 “并且，上帝与诺亚和存活的万物立约，不会再有洪水毁坏地了。上帝将彩虹放在云彩里作为立约的记号，所以云彩盖地的时候，必有彩虹出现！后来，人们生养众多，昌盛繁茂。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个故事显然没有‘睡前故事‘那般神奇，史翠西睁着大眼睛，并没有像许多小孩子那样，故事还没有讲完，便酣睡过去。她盯着父亲右手上一直都没有放下来的大帆船。问道： “那么，父亲，这就是那艘方舟吗？” “哦，不，孩子”伯爵愣了愣，沉思了一会儿，他将胡子翘了翘，说道：不过，这艘大帆船里面倒是藏着一个关于方舟的秘密！ “什么秘密？”史翠西睁着大眼睛问道。 “这个嘛？亲爱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就是很难将它弄清楚。所以，也很难将它说的清楚。哎呀，史翠西，你怎么还不睡着呢？”接着，父亲又用扎人的胡子扎她脸，‘呵呵呵，呵呵‘梦中，史翠西带着糖果般的笑容。偎在父亲的怀里。。。但她的脑中，一直残留着刚才父亲说的那一句话。----’大秘密？秘密。。 史翠西趴在书桌上，脸上气象万千，嘴里念叨着：咯咯咯，好扎人，父亲。。呵呵呵，大帆船，秘密。方舟？ 守候一旁的皮尔，看了一眼说着梦话的小主人，摇了摇头，这位令人头疼的小公主，在奥斯镇的贵族圈里，一直都被称作小魔女，但是只有了解这位小姐的人才知道，她的聪明和冒险精神就像哥伦布，那位被人永世称颂的新大陆发现者。 不知道各位读者相不相信？，人们在梦幻与现实的思想发生碰撞的时候，许多深埋于脑中的记忆，那些不经人意，不受注意的事情都会翻涌出来。有些随风消散，有些却能连接成线。当然这取决于主人翁是谁？比如说我们的史翠西拉斐尔，她天资聪颖，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好奇的心态，她那美丽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与我们常人远远不同，一桶水摆在面前，我们看见的就仅仅是一桶水而已。而她却能根据这桶水的深浅，看出提这桶水的家伙力量大小，胳膊长短，是男是女，然后再依据路边的脚印，得出结论-----这桶水，是小杰克提来喂马用的，因为另有它事，这才随意放在这里！ 我不是强调她具有福尔摩斯的敏锐观察力。我只是要说，她的逻辑推理能力是她能够将哄她入睡的佣人反哄入睡的有力佐证。所以，她的梦境中出现的一些事件，肯定与她要弄明白的事情息息相关。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她接下来又梦想到了些什么？。 一个很长的走廊，她在奔跑，后面追她的是那个老掉牙的阿布。她的声音如同歇在梧桐树上的乌鸦。 “史翠西，噢，亲爱的，不要乱跑！你会摔着的。” 史翠西只管呵呵的笑，她最喜欢和阿布捉迷藏，在整个府邸四处躲藏。她推开一扇门，溜了进去，躲在们的后面。当阿布推开门前行几步的时候，趁她不注意，又溜会走廊，顺着来路，倒退而行。 她一点都不淑女，偷偷在客厅的桌上，拿一个洗好的苹果，大咬一口，难后将它扔给窗户外面歇在棕楠树上的花白喜鹊。。喜鹊显然不喜欢这种赐予，张开翅膀，‘扑哧’一声飞走了，留下一坨鸟粪。落在树底下正在教训手下的厨师长巴德的额头上。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书房里，父亲与一个人在争吵。除了那位安东尼叔叔，没有人敢这样和父亲说话。 “里奥斯，你真的决定这么干？将它们拍卖？”两个疑问句，似乎带着十足的抱怨。 “是的，我的朋友。”父亲的语气却很平静。 “那可是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敢保证，它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知道，安东尼。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为这个秘密心力交瘁。现在将它交付出去，有何不可？” “可是，，，，认真的听我说，里奥斯，我过来特意给你送来关于你府邸一位被辞退的女佣被人谋杀的消息。用意，并不是让你害怕。而是让你警戒，或者反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安东尼的声音高昂。 史翠西从门缝里看见父亲的样子非常平静，像恒古不变的奥斯广场那座青铜雕像。 “那位被你辞退的女佣，是因为她偷东西吧”安东尼说道。 父亲默不作声。史翠西在沙发的旁边看见了伯爵脸上的严肃。 “她偷的东西，正好是那件东西？对不对？”他又接口说道： “听着，我的朋友。已经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了。。。” “那么，我也要打一下对方的主意了。安东尼。我的这个决定正是为此而来的。” “什么意思？” “我说这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而已、安东尼。” “真的？”安东尼叔叔的声音陡然提高，那是兴奋的语调，当猫看见鱼的时候。就是这种调调。他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具体情况！询问道： “那么，我能听一下你的整个计划吗？” “当然。。。” 史翠西看见父亲和安东尼叔叔低声交谈，透过烟雾。两人神情安详，双眼冒着精光，那是智慧女神的光彩。 安东尼听完之后，忽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神情激动。 “里奥斯，这真是个好计划！” “好计划？。。。。”史翠西嘴里念道。 皮尔听见这三个字从史翠西小姐的嘴里蹦出来，胆颤心惊。他已经开始祈祷幸运女神，这个‘好计划’千万不要降临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