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特辨珠
卡兰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便前方传来了歼灭农奴军六千的捷报。 二个月来，针对汉诺威行省西北部愈演愈烈的农奴暴/动，卡兰不惜将南部的五万大军调走了二万人。虽然堪堪遏止住了农奴军，但是南部边境仅仅只有三万驻军，让卡兰如同走在钢丝绳上。 该死的奴隶，该死的科林。卡兰愤愤的咒骂道。 再一次拿起案台上的两份信件，卡兰心乱如麻。 一份是帝国元帅约莫发过来的。在信中，约莫元帅第一次措辞严厉地表达了他的不满。卡兰自然知道，汉诺威行省是帝都内新帝派从鹰派手中抢夺过来的胜利果实，关系到新帝派在帝国南部新增疆域的利益，但是，谁叫他碰上了农奴这档子破事呢。约莫在信中已经隐晦的表示出来凯里九世对他的不满，如果在三个内月之内无法扑灭科林的农奴军，新帝派不惜在南部走马换将。 卡兰无奈的摇摇头，三个月？唯有祈祷即将到来的寒冬能帮到自已吧。 如果说约莫的信让卡兰沮丧，那么另一份来自汉诺威行省东部的战报则让卡兰出离的愤怒。 趁农奴暴/动之机，南部波拿公国的罗杰竟然煽动了后方的驻军发动哗变，然后以镇压哗变为借口，一举抢占了行省东部的华沙城，那可是汉诺威行省的四分之一地域面积啊。 哗变？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驻守在华沙城的数千军队以原西奈联邦的第四军团的投降军为主，原本就和罗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不乏罗杰在前联邦时期的老部下。明眼人都知道，这完全就是鹰派的一次阴谋。据被驱逐出华沙城的数百奥普士兵诉说，哗变的三千多名投降军士兵在罗杰入驻华沙城之后，摇身一变，再一次重新成为了奥普大军中的一员。 哗变之中死去的仅仅是新帝派一系的一名千夫长和二百多名亲兵。但是，罗杰入驻华沙城已成既定的事实，卡兰再愤怒也于事无补。 再说了，即使卡兰不顾一切带着五万大军去重新夺取华沙城，面对杰斯特的十几万大军也只能是自取灭亡。除非，除非是布鲁尔行省的德玛家族能配合一起出动，那样的话，胜算倒是大增。 想到这里，卡兰心中一动，略一沉吟，取过案上的鹅毛笔飞快在纸上写了起来。 ※※※※※※※※※※※※※※※※※※※※※※※※※※※※※※※※※※※ 萧御和蒙彤悠闲的走在南特城繁华的大街上，背后的蒙虎和四名侍卫每人手提肩扛，外带怀中抱着满满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一脸的苦相。 “走，去这家！进去看看。”路过一家琳琅满目的珠宝商铺，蒙彤再一次兴奋着扯着萧御的手，跑了进去。这已经是今天走进的第十八家商铺了。萧御唯有苦笑一声，拖着灌铅一般沉重的腿再一次迈进了商铺大门。 南特城是曼奇自由郡的第四大城市，论城池大小、人口规模远远比不上迪纳郡，但毕竟是曼奇自由郡最早建成的大型城市之一，其商业的繁华程度却不是迪纳城可以比拟的。 或许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可以无忧无虑的购物，两天来蒙彤在南特城几乎是逢店必进。首饰、珠宝、服装、小饰品……甚至连普通民众家中使用的饮食炊具也买了两套，让萧御等人苦笑不得。 在被问及购买之后的用途时，蒙彤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不觉得这些东西都很好看吗？一定要用得上才能买吗？” 如今，蒙彤大肆采购的物品足够将三辆马堆得满满当当。当然，采购下来的物品看起来堆积如山，实际上花费却不到1000金币。 身为勒蒙族长的蒙彤，早就习惯了在山中的节俭生活，即使是难得放纵一次，也十分懂得节制。或许对于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来说，购物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享受的仅仅是其中的过程。 看到蒙彤已经进入店中，萧御只得快步跟上。看到店中的顾客很少，萧御轻轻地朝后摆摆手，蒙虎等数人立马停下脚步，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店门口。看来，购物这一项体力活即使是以蒙虎等人的强壮体格也完全经受不住了。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珠宝店。面积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整洁，布置雅致，看得出店家深谙经营之道，在装潢上花了很多心思。店铺以销售东方大陆的珠宝为主，或许因为是临近下午时分，店中只有三三两两的数名顾客。看到蒙彤进来，店内伙计眼前一亮。 蒙彤虽不施粉黛，但出自天然的丽质无论是走到哪里，都让人炫目。 店内一名伙计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忙上来恭敬的一礼：“欢迎光临鄙店，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蒙彤随意的摆摆手，“我随便看看，不需要你看顾，你自去忙吧！” “那么小姐请便，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如果允许的话，小人略微介绍一下鄙店的特色。鄙店在南特城已经数百年了，最大特色是售卖来自东方大陆的各类名贵珍珠，有口皆碑，绝对货真价实，而且鄙店是南特城中唯一一家有东方大陆珍珠售卖的商铺。这一点并不是小人吹嘘，只要向城中任何人一打听便知。对了，就是您左手边的最大柜台，都是来自东方的珍珠，右边的呢，是一些寻常的首饰，当然，如果您有兴趣也可以看看。这边请——”伙计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噢？来自东方的珍珠？这倒是要见识一下”听到伙计如此说，蒙彤顿时兴趣大增。虽然远隔重洋，但东方的物品在尼科利亚大陆向来受到上层和富贵人家的喜爱。无论是茶叶、瓷器还是丝绸，只要和东方有关系，必然身价倍增，当然价格也同样不菲。 见蒙彤产生了兴趣，伙计心头一喜，连忙将蒙彤往左边引导。 来自东方大陆的珍珠吗？萧御心头一动。来到西方的这片大陆已经快四年了，过去一些的事情萧御有意去淡忘，但无论如何他终会记得在东方的故乡，在他出身的那个控制着东方帝国近八成珍珠贸易的家族，。 从什么时候起，连东大陆的珍珠都已经出现在尼科利亚大陆一个行省的西北边城了吗？ “据说，在重洋之外遥远的东方大陆，有一个领土面积远远超过尼科利亚大陆的强大帝国，帝国内的子民远比我们富庶得多，那里即使是最普通的民众，都身着丝绸美袍、用精美的瓷器就餐、喝着最昂贵的茶叶……小姐，您眼前所见的珍珠就是东方大陆的特产，那里的富贵人家甚至用来做衣衫上的钮扣。”见蒙彤兴趣很大，伙计也有意卖弄，滔滔不绝的将熟练异常的揽客词说了出来。 一边的萧御听着听着，脸上忍不住一阵抽搐。 丝毫没有发现萧御的异样，蒙彤扑闪着浅绿色的明眸，好奇的问道，“你是说这里的珍珠，都产自东方大陆那个帝国？” “当然。若是说，鄙店能跨过远洋直接与东方商人交易，那是鄙店有意欺瞒贵客，尼科利亚大陆也没有哪一个商行敢这样说。一般来说，东方的商人到达数千里之外的东方次大陆后，就会把货物交易给次大陆的中间商，次大陆的商人又将他们运输到罗曼帝国东部的港口，最后才辗转到曼奇。可以说，这里的任何一颗珍珠，都历经万里，飘洋过海，最终才呈现到您的眼前。” 见到伙计如此说，店铺内另两名年轻顾客也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在伙计的指引下，蒙彤好奇地从香木托盘上取出一粒，用指尖小心拈夹着，凑到脸庞之前，仔细观赏起来。 “小姐，要斜对着阳光，对，您从这个角度看。您看，这一颗个大圆润，色泽白皙……是难得的珍品！”商铺伙计凑近，指点着蒙彤观看珍珠的成色。 “这一颗是本店上个月新来的货色，也仅仅剩下不到五十颗了。按正常售价是100金币一颗，如果您喜欢的话，小人可以按九五折来结算，当然，数量多的话还可以有适当的优惠。但是，幅度不会太大！”难得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伙计一咬牙，给出了他权限之内的最低价。 100金币！什么时候在东方司空见惯的普通珍珠，竟能售卖到如此高的价格，更何况眼前的伙计介绍的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萧御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手上的是南洋珠，其外表之所以如此圆润，是应该在出售前经过打磨加工！在东方，真正的珍品反而会小一下，大小适中，也不会经过任何工序的加工。由于天然而成，表面会有些许的磨砂感，最重要的是放置在黑暗处会发出柔和的淡荧光！眼前的显然不是！” 对于珍珠，萧御自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眼前的珍珠虽然圆润，但在阳光之下如此白皙，显然是并非出自东方大陆，而是产自东方大陆之南的一片岛国，在东方称之为“南洋”的广袤海洋地带。虽然南洋一带的珍珠在各地同样倍受权贵喜爱，但由于距离西大陆更近，在转运成本上自然低上很多，价格上也相对便宜。 “咦，你怎么会懂这些！”蒙彤大惊，满脸的狐疑之色。 既然已经说开了，也没有再藏拙的必要了。萧御好整以暇，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最简易直观的辨别方法，越是贵重的珍珠，放在手上不会温热，反而越冰冷，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