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远古意志
“小原……” “这是怎么了，快去叫人……” 突见李原昏迷，顾老头两口子顿时惊慌。 顾老头急忙扶住李原，猛掐人中。老太太腿脚利索起来，蹭的跑到门口，大声呼喊！ 不提顾家众鸡飞狗跳，单说李原被顾老太太一拜，那团佛韵气息直冲脑海，李原灵魂体被动的被那团光晕冲击到他的意识空间。 而环绕老太太头顶的那团光晕一冲进这空间内，瞬间光芒大盛，幻化成一尊由红色火焰构成的佛陀影像。 站在意识空间中，犹自有些迷茫不明就里的李原望着眼前狰狞暴虐的佛陀影像，深深的发觉自己曾经对“佛”的认知简直肤浅的可笑。 一个凡世间普通的老太太，半生虔诚礼佛，当对“佛”的信仰一朝背叛，庙堂崩塌，那所积累的佛缘底蕴，竟能爆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佛影，实在难以想象。 那火焰佛陀威风凛凛悬浮在半空，周身红色焰火愈发爆裂，怒目圆睁直视李原，显然这佛陀对促使顾老太太背叛信仰的罪魁祸首来者不善。 不待李原惊异，那佛陀张开大口发出无声咆哮，身影明灭变幻间，极为彪悍的飞扑而下，看那凶狠的模样，似乎要将李原撕碎湮灭。 自那火焰佛陀和李原一同出现在意识空间，那翻版的孟神女就早已闪现身形，此时女子白衣飘飘，静静的悬浮在李原不远处半空，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任由那佛陀狂暴的冲袭而下。 李原灵识敏锐早已感受到那佛陀滔天的敌意，心中一动，明悟其中缘由，断其香火，这是要找自己拼命啊。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静立虚空的孟神女，李原并没有呼救求援，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从容一笑，闭上了眼睛。 李原心中恍然明悟，奈何桥孟小姐对顾老头说的那段箴言，愈告知的对象根本就是自己。孟小姐不愧白无常口中的大能，这都早有预料，李原心中感慨敬仰。 佛非佛，一切皆为虚幻——既是虚幻又有何惧，李原巍然不动。 火非火，不过外物邪魔——既是外物邪魔又岂能动摇吾心。李原坚定心志，本心无悲无喜，准备品悟那需要品悟的东西！ 红色火焰构成的佛陀，急速扑至李原身前，并未挥动火拳捶打，也未作出其他的攻击动作，而是整个身形瞬间化为熊熊红色火焰，直接缠绕李原全身，爆裂灼烧。 顿时，李原宛如火人。 不同于那日在地府接受考验时的幽蓝焰火，李原灵魂体被着红色火焰灼烧，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只是…… 只是那火焰直透心灵深处，将往日那深锁在心底最深处的诸多邪恶欲望完全释放。 此时的李原满脑子充斥着——暴力，血腥，**……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参杂在一起，在李原脑海上演这一幕幕黑暗景象。 任由那负面情绪在脑中肆虐，谨守着孟神女所言“本心”，李原发现自己的现在的状态犹如一个局外人，站在由自己心底邪恶欲望编织成的梦境中，看着那些真实的，虚幻的，一幕幕的残暴血腥，肮脏**，心中无喜无悲。 这种难以言喻的心灵体验，让李原莫名的升起一种铅华落尽的沧桑，区区二十年的生命似乎变的厚重起来。 此时此刻，此种状态，被烈焰灼烧的李原神色平静，嘴角上挑，划出一抹微笑。 “呵呵……”不同于李原的无声微笑，远处半空中的孟神女看着轻笑淡然的李原，白皙的手指轻抚过发梢，同样笑了。 任由眼前暴虐画面上演，却未能撼动李原半分。 “这就是所谓的心魔吗？孟小姐想我品位的就是这些？” 李原此时的感觉很奇妙，似乎他就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王者，任何东西都必须随他心意变幻。 “呵呵……如此心魔，小道尔？”李原蔑笑，轻描淡写的伸臂一挥，口中淡漠的轻吐：“火来。” 就是再为平常不过的语调，却宛如有着无上魔力，曾经还给李原带来无尽痛苦，那些残存在意识空间边缘的幽蓝火焰，蓦然间跳跃起来。 原本平静的火苗突然剧烈飞舞，随着李原淡淡的话音，飘至其身前，顺着李原手臂的指引缠绕而上，与那红色火焰碰撞在一起。 一红一蓝两种火焰，乍一接触，宛如水滴入油，瞬间爆裂出绚烂的光芒。那红色火焰像是拥有自我意识一般，不在全部覆盖在李原身上，而是凝聚成一条红色火龙盘旋在李原手臂，与同样化作蓝色火龙的幽蓝火焰剧烈的碰撞起来！ 两条火龙先是以李原的手臂作为战场猛烈碰撞，随即猛地回旋弯转，整条火焰龙躯纠缠在一起，狂烈对抗起来。 “拍拍拍……” 一时间光芒大作，无数红蓝火星四散迸射。 而随着红蓝火龙的纠缠对抗，一股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苍茫气息逐渐弥漫开来。 李原沉寂本心，任由两种不同属性的火焰在其手臂肆虐，心神却被那种古老的气息所吸引，冥冥中似曾相识……李原闭上双眼，意识逐渐远去，整个人陷入一种空明状态。 李原二十年的意识模糊犹如陷入沉睡，而心底却另有一种李原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犹如尘封了万年的远古意志悄然苏醒。 “砰……啪……” 又是一声巨响，两条火龙在李原前胸再次剧烈碰撞，爆发出的气势甚至让这整片空间都为之震动，而李原更是被冲击的倒飞而去。 李原心灵得到升华，陷入空明状态，二十年的灵魂意识沉睡过去。而尘封心底，另一股足以撼天动地的磅礴意志，却是被这红蓝火龙气息激发复苏。 “呼……” 倒飞出去的李原的宛如苏醒的巨人悠长绵绵吐出一口浊气，淡漠的脸上笼罩上一曾光晕，微微闭合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 顿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和意志力量在其眼中迸然闪现，暴发出明亮璀璨的光芒。 这一刻，在他身上，一股远古洪荒的苍凉气息透体而出，瞬间弥漫整片天空。 “呵……” 远处，静立虚空的孟神女银丝长发随风狂舞，双肩抖动中，那绝色俏丽的容颜上一行清泪悄然滑落，而那呆呆的望向“李原”雾蒙蒙的双眸中，却满是盈盈笑意。 苏醒了远古意识的“李原”似有所感，蓦然回首，看着半空中俏丽的身影，淡漠的脸上也是挂上一抹久违的笑容。 “哈……” “李原”并不回头，眼神带着一股难言的怜惜柔情，依旧直视呆立半空，喜极而泣的孟神女。而右臂轻抬，指向那纠缠的在一起的火龙，口中语调沧桑悠远，吐出宛如来着亘古的洪荒之音。 “融！” 声音不大，放佛只是平淡的做一些理所当然的叙述，但那语气中的磅礴意志，不容置疑。 半空中纠缠不休的两条火龙感受到了那种意志，火焰龙躯猛地一震，瞬间爆发成两片红蓝焰海，彼此交融着充斥整片意识空间，愈焚化一切有形之质。 那“李原”话落，整个人似乎耗尽气力，身上那股洪荒气势瞬间消散无形，含笑的眼睛留恋的再看一眼孟神女，瞬间晕厥，猛地从高空坠落。 一直呆立半空的孟神女，任由泪水飘散在那红蓝焰火中，闪动身形抱住从高空坠落的李原，妩媚双眸中又是泪珠滚滚。 嘴唇带笑，双眸泪染。 孟神女单手抱住李原，素手轻扬，洒下一片花瓣，逼散那逐渐交融的红蓝火焰，开辟出一条花瓣虹桥。 身形闪动，踏过花瓣虹桥落足到那半桥之上，孟神女双眸柔柔，留恋的注视着李原昏迷的面庞，素手又是洒下一片落花，再次逼退四周侵袭的火焰，猛地一扭头，决然甩手将李原推进那沟通地府的光门。而自己泪水飞散，也是身形萧索苍凉，没入另一道光门。 待到二人消失，整片意识空间，一阵爆裂巨震，瞬间一片红蓝火焰肆虐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