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选
叶元愣愣地站在毫无反应的测试石面前，他不敢置信，多年的苦修居然换来的是毫无资质的结果。 “叶元，不合格！今年的测试到此为止！”作为考官的叶天啸毫不留情地宣判了叶元的死刑。 “叶……爷爷，求求你！再让我试一次吧！”叶元浑身颤抖了一下，赶紧向着考官席跪下，带着哭音喊道。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测试石不会说谎，你……还是回去吧。”叶天啸已经站起身，这个叶元他有印象，人们常说这孩子够刻苦够用功，哪怕是一般的资质，将来也会有一番作为，可惜天不遂人愿，谁都没料到，叶元居然一点资质都没有。“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说完他就转身走人，丝毫不理会失魂落魄的叶元。 “废物就是废物，多努力都没用，这辈子注定做一个扫地的奴才。”叶峰嗤笑一声，他今天测试出来的潜力让在场所有人吃惊，未来将会被当做下一代叶府的支柱培养。 叶肃，也就是叶元的父亲，这个老实巴交的叶府旁系底层人员，辛苦打拼半辈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元身上，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毫无资质，霜白的鬓角下一条汗流慢慢往下淌。 围观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今年的测试结果非常不错，差不多有七成的合格率，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好苗子，大部分人欢天喜地，被告知毫无修炼资质的人则是神色凄凉，因为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被定下：一辈子休想出人头地。 这里是枫叶大陆，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大陆上国家森罗棋步，但他们却不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一个国家就算再强大，面对境界高的强者，也得俯首称臣，因为那些强者根本就不是能用人海战术所能战胜的。 修炼等级：后天境，先天境（很多人一生就只能停留在这个境界），筑基，归元，凝丹，炼魂，锻魄，金身，羽化，返虚，化神。在先天境之后，才算是真正踏上修炼之路，每一层都有十个等级之分，每一层的提升都会比前一层艰难得多，从凝丹境开始就算是修炼界的高手了，而到了金身境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方大拿，而羽化期往后，那就是传说的级别，至今枫叶大陆在金身境之后的强者有多少，还没有定论，但有一个说法得到修炼界的默认，羽化级的高手绝对不过百！返虚境的强者估计十个手指能数完，化神境……估计也就两三个吧。 叶府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国家的名门望族而已，虽然他们也只算是修炼界底层的小家族，但身为修炼世家的叶氏足以笑傲无数与修炼无缘的普通人了。这个家族一直奉行类似斯巴达铁与血的法则，有修炼资质的人会被重点对待，家族百分之九十的资源会全力资助他们成长，而没有修炼资质的人则会被发配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渡过一生。 宗族还好点，因为他们是直系，最差也能成为叶氏名下资产中的管理人员，而旁系，也就是叶元这一系可就惨了，他们最好的也就是成为账房先生，不行的直接当伙计下人。 叶肃就是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人，作为旁系的底层族人，没有关系也不懂钻营，一辈子都在码头跟一帮苦哈哈的苦工打交道，风吹雨淋下，这位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却像一个六十的老头一般头发霜白，身体佝偻。 叶元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焦点，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叶肃身边，低着头流着眼泪，带着哭音说道：“爹……，对不起。” 叶肃听到儿子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缓缓伸出右手，搭在叶元的小脑袋上，苦涩地说道：“没事，不能修炼又不是不能吃饭，回家，你娘今天做了好吃的等我们回去呢。” “爹……。”叶元伤心的眼泪直往下掉，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希望自己的父母能过得好一些，并且为此奋斗，今年才十四岁的叶元可以说吃的苦比任何人多，由于十四岁才能测试修炼潜质，在这之前只能给身体打基础，他比同龄人更勤奋，别人跑四里路就停下休息，他要跑十五里才肯停下脚步，别人做五十个俯卧撑，他要做一百个。 平时的叶元还要帮眼睛不好的母亲做点家务，时间不够他就硬挤，牺牲晚上休息的时间不断锻炼身体，八年光阴下来，这位少年的身体素质绝对是叶府年轻一辈中最好的，刚才在测试时，他甚至在想，就算自己的资质差一点，只要肯努力，迟早会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别说了，回家，元儿不哭，没事的，你看，爹不是也没有资质吗？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叶肃笑着安慰儿子，牵着他的手缓步向着城外的家走去——没有修炼资质的人不能住在叶府之中，只能在外面定居。 叶元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双眼红肿地嗯了一声，嘴巴抿着紧紧的，虽然还时不时地抽泣，但他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哭音，生活的艰苦早就让这个半大小子懂得了哭是没有用的道理，面对命运，他只能低头。 叶肃何尝不明白儿子的心思，想当年自己被确认没有修炼潜质，他也失落了好一阵子，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没有修炼潜质就没有修炼潜质吧，过段日子会好的。 两父子手牵着手，一步一缓地慢慢向着城外走去，叶肃的薪水很低，勉强能养活一个小小的家，现在儿子长大了，他的担子也会轻一些，但这个中年人心中却是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将来会走上那条穷苦的道路。 “爹，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修炼元力了吗？”沉默良久的叶元突然问道，声音小心翼翼，仿佛大声一点就会吓跑什么似地。 “没……没有。”叶肃心中不忍，但有些事情还是趁早打消念头为好，老老实实过日子才是最要紧的，“别做那些无用功了，等过一阵子，我就给你讨个媳妇儿，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别去妄想那些高来高去的强者了。” “可是爹！我不甘心啊！”叶元死死地咬着牙关，父亲粗粝的手掌此刻却将他的手握紧了：“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但这不是借口，没有资质，怎么练都没用的。” 叶元不再说话，任由父亲带着他走过青石板，走过布满小贩的街道，走过耀武扬威的阔少爷，就连路过冰糖葫芦串小贩，他都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以往心中规划好的美好憧憬已经完全破灭，多少次累得哭出声，他都用将来美好的生活激励自己重新振作，多少次摔得头破血流，他都没有感到苦，因为一直存在的目标在激励着他，不断地前进，直到今天那句话的到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出了城，傍晚的黄昏已经为大地镀上一层金黄，但在叶元眼里，这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凄凉。 农舍边，叶元母亲已经早早站在篱笆外等着他们，她双手紧张地绞着围裙，心中希冀着儿子能将好消息带回来。 叶肃看着妻子那苍老的模样，心中一抽一抽地疼，他放开了叶元的手，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说才行。 叶元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来到自己的母亲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娘，孩儿没有修炼的资质，对不起……。” 叶元的母亲张氏一愣，苦盼的消息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她抿了抿嘴唇，那张已经被皱纹爬满的脸上充满了苦涩的微笑，“没事没事，不怪元儿，你很努力了，不要怪自己。”说着说着，张氏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怕儿子看见会更加伤心，她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扶起叶元，笑道：“走，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不就……没有资质嘛，没事的，回来就好。” 对于这平凡的一家来说，今晚注定是无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