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熊掌
“张,昨天晚上你讲的那个关于胖子的故事有漫画脚本吗”,田中健作一发觉张小寒睁开眼就问出口。 “没有,它仅仅还是存在于我的脑海中的一个故事。”,张小寒打着哈欠说,“不过,脚本可以由你来做啊” “张,我想去贵国帝都一次,或者可能还要回国。”,田中健作稍有些迟疑之后说。 “哦,好吧那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镇政府,由他们官方安排途径回帝都,这样速度会快一些。”,张小寒很知情趣的说。 送走了田中健作,张小寒深居简出,又开始了惨绝人寰的抄袭。天天四点半起床;洗漱完跑步到父母墓前说几句话,再跑回来;去爷爷家吃早饭;上午就绘制漫画脚本;午饭后,就开始文字抄袭;晚饭后看书看报睡觉。 在枯燥而又紧凑的抄袭生活中,时间来到了1989年,这一年是多年之后仍讳莫如深的时间点。一个多年之后我们再回首会发现这一年是如此重要的一个拐点,以至于自此多惘然。 1月1日,无论是官方定名的元旦,还是民间俗称的阳历年,对于现在的孟家坨人来讲,仅仅就是把旧的月份牌摘下,换上一个新月份牌而已,并无任何其他意义,甚至于绝大多数人家还都吝于在饭桌上增加一两道菜。 对这一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张小寒,让张树清、孟祥宝都感到了轻松。张树清是天天吃饭能看到,孟祥宝也时常来张小寒这儿坐坐。孟祥宝基本都是坐一会儿,说几句就走,张小寒就把这段时间当做休息和他聊几句。这不,孟祥宝又来了。 “叔,今儿高会勇又说啥咧”,张小寒给孟祥宝倒了杯水问。由于大家第一年种蒜黄,对蒜黄的种植技术的还不熟练,尤其是天一冷对温度的控制一直是个不小的难题,这就导致蒜黄的质量和产量的不稳定。产量多少倒没事儿,可是要是质量不好高会勇总要埋怨几句。 “还是唱老调呗知道他是无心也是心疼东西,可真没想到这么高的个大老爷儿们还是个碎嘴子”,孟祥宝说。说实话人家高会勇除去嘴碎点,也确实够意思。再埋怨,这种坏喽的蒜黄价上,也没说降过一分钱。 “褒贬是买主儿么,嘿嘿”,张小寒伸着懒腰说。 “嗨,就这么一说,要不啥是个话嗑儿啊。你也别整天在家猫着写字咧,这么大眼还不早早儿都累坏喽,也别忒没日没夜的咧,你看你都瘦的啥样咧”,孟祥宝打量着张小寒说。 “没瘦,就是天天锻炼虚rou变肌rou啦”,张小寒嘿嘿着说。 “要说这人啊,都是轻贱骨头。你天天不着家让人惦着;可你这天天不出门吧,也让人看着心疼。这孩子要忒懂事,这当长辈的不好当啊”,孟祥宝颇有感触的说。 孟祥宝如此一说,张小寒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头诺诺。 “没事喽,也出去转转我看着庄西边那厂子都盖完啦,都开始破板子咧,打算干啥”,孟祥宝对这个木器厂现在有点烦心。原来琢磨着有个十亩八亩可着他们使,哪儿知道这家伙小寒他们胃口是真大,一百亩沙子滩都让他们盖上墙圈起来咧。这地方要小自己一压也就压下去咧,可这地方大虽说是啥都不长的沙子滩但这也是一百亩地啊,庄里开始有闲话咧。尤其是孟祥富看着又要选书记,上下撺掇的挺欢。孟祥宝也清楚,孟祥富咋儿跳的都是白跳的,书记有自己他就甭琢磨。孟祥富这就是争不过自己也往自己身上擤把鼻涕,恶心自己。有孟祥富人前背后鼓唆,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得不给庄里人个交代。 “对咧,叔。那块地庄里是啥态度啊”,以前孟祥宝来,也就抽根烟说几句就走。今天明显话比往常多,再看他,尽管掩饰可又欲言又止。虽谈不上闻歌知雅意,可张小寒还是能猜测出那块地出事儿了。 “要我说,你们掏点儿承包费,把那块地承包去就中咧”,孟祥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承包费咋儿算啊”,张小寒问。 “那个破地方除喽谁家盖房拉点沙子使,啥也不长。我找找党员、生产代表们聚齐商量商量,贵不了,放心吧先承包三十年看看,再说。”,孟祥宝也就是让张小寒拿点儿钱出来,意思意思做个样子罢了,堵堵嘴而已。 “中,叔你看着办吧”,张小寒爽快的答应了。经过在孙明礼哪儿的受挫,张小寒也检讨自己,不再自以为是的行事,譬如以前他计划划给孟家坨的股份,这一次他就没说出来。 “那我走咧,明儿后儿的我就把承包协议拿来”,孟祥宝也说得豪迈。 孙大发摸索着刚剃的光头,一脸得意的看着面带惊讶的张小寒,难得看到这个小大人吃惊。刚建起来的简陋的厂房里,十几个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破面的破面,凿眼的凿眼,从形制上看明显是学校的课桌椅。 “我把辛庄子高中拿下来咧,三百二十套课桌椅”,孙大发得意的说,还用手做出个点钱的动作。“厂子建上咱们就不能让它空着待着是吧,我就试喽试没想还真成咧。这么着一冬天咱们都有事儿干,等着过年喽让有关系的再给咱们走走关系,活计也能接上。哈哈,哥这事办的地道吧” 张小寒哑然,这人就是不能得意啊自己越来越猪脑啊 被孙大发一刺激,张小寒蓦地想起一件事。前世对木工制作痴迷的张小寒在一份木工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关于收藏大家马未都的访谈。在访谈中马未都提到过一个名词“五木法则”,虽在外多年仍不改土鳖本色的张小寒当时特意查了一下,原来这五木原则就是指紫檀、黄花梨、鸡翅木、铁梨木和乌木这五种木材制作的家具不准出口。访谈中还提到那时候信托商店里的老家具堆积如山,即便是珍贵的硬木家具,或者是有特殊之处的家具,例如罗汉床这类家具,就必须要找到真正感兴趣的买家才行,否则也只是一堆没什么用的陈旧木头,一百块钱也未必有人买。那自己现在入手是不是也能成为收藏大家呢另外张小寒对孙明文还是有一股执念,他打算去帝都的信托商店买一两件破损不太严重旧家具,再以修复旧家具的名义请孙明文,来一个曲线救国。 “咱们买旧家具干啥”,孙大发不解的问。 张小寒把老家具的收藏价值和请孙明文被拒到想曲线救国,一五一十的都跟孙大发交代的一清二楚。 “中,这事儿交给我咧”,孙大发的意思他自己就可以办好这件事。看出张小寒的疑惑,孙大发接着说:“辛庄子和孙家沙坨姓孙的是一家,正大光明论辈分说,孙明文他再牛13,那也是我孙子。我找他上帝都买旧家具给我掌掌眼去,应该不算个事儿。至于厂子请他的事儿,等把旧家具买回来,咱们再慢慢儿给他下套儿” 听孙大发说完,原本觉得熟悉的故乡给了张小寒一种生疏感,“日受三惊”也让张小寒又一股受挫感。跟孙大发闲聊了几句,就悻悻的回了家。 随着月份牌的一张张撕落,时间天天流逝。日本天皇挂了,英国飞机爆了,美国总统换了,过了小年孟家坨去兴安岭的人也回来了。虽说是风尘仆仆,可每个人都精神饱满,皆有大干一场的豪情,看来这次兴安岭之行是收获巨大。 第二天中午,依旧是赵连喜家,炕上炕下整整两大桌,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我艹,熊掌”,张作良一声惊呼,“看来我没去,真是丢不少好东西啊昌明你就别伸筷子咧,一桌子就俩,留给我们没去的吃” “艹,你瞎琢磨啥呢。这是令正胆大偷来的,我们在哪儿尽塔玛吃大碴子咧”,张昌明反驳说。 “长这么大第一遭吃熊掌,小寒你有见识给我们说说这个熊掌”,孟令发笑着说。 “要说吃熊掌那得吃前掌,前掌rou厚还香,后掌rou薄还有臭味。要细说前掌,这左前掌、右前掌那讲究还忒大。这个狗熊头过冬它就把一个前掌都想法沾抹满了蜂蜜,留着过冬舔着吃,这个被蜂蜜泡过的熊掌那才是极品呢”张小寒卖了个关子,看看一桌子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呢。就接着说:“还有呢,狗熊冬眠的时候,粘着蜂蜜的那个前掌搁嘴边留着舔食;另一个前掌呢,它就背后头捂着屁眼怕有耗子啥的钻进去。所以呀,这熊掌那个是蘸过蜂蜜的,那个是捂屁眼的,吃的时候咋儿分辨出来,那可是个学问。” 看着炕上炕下两桌子的人,都被自己忽悠的停下筷子。张小寒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筷子把熊掌拨开,夹起一块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咽下之后笑着说:“啥话都是假的,好吃不好吃,不搁嘴里谁也知不道啊”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反应过来,塔玛这小子把大伙都耍了张作良站起来拿手一扒拉张小寒说:“他你这个孩子,他咋儿越来越不着调”。等他再坐下又叫起来,“我艹,给我留点”,看张作良耍宝,大伙是哈哈大笑。 ps:感谢朋友们一直的厚爱又看到一个新朋友挂藕色,谢谢你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