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乌啼环梁绕(八)
“咳咳……”谷主突然开口问道——话语中不无调笑,“你猜……他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我的?” 游蓬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准是来杀你的呢——毕竟,这么多年来你也未少做过亏心事。” “呵!说的也是。”慕仞謵淡淡一笑。 “还是这副将什么都看淡的样子——你死了也好,不用再活得这样累,而这也将为苗疆带来一丝喘息的机会。你说……你是不是死了更好?”游蓬笑着反问,但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原来黯淡的眼光似乎一瞬间显露出复杂的神色。 “你想杀我?”他淡淡地投去一眼,“可惜现在我还不能死——你只在一瞬间浮现了淡淡的杀气,说明你自己也觉得这不是个明智之举。” “的确是这样。” 远方的不速之客静静地站着,丝毫也没有想要去打扰他们的谈话的样子,有礼得竟似个读书人,眼神怜悯且轻贱,就像是执笔的判官在计算着他们所剩不多的时间,“悲悯”地施舍给他们一场诀别。 慕仞謵转向黑衣人,轻咳几声:“那么……你的目的是谁呢?”说话之间,修长的手指已经握住了袖中的长剑。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带出清光万千,直指来者! 剑招劈裂了下得密密麻麻的雨珠,却又自地上掀起了一层水幕,朦胧地阻隔了视线却又在水幕后紧跟杀意! 仅仅三剑:一剑逼退敌人,一剑混淆视听而最后一剑变直指对方死xue!他并未尽全力,但他自信仅靠三剑依然能够夺取敌人性命! 游蓬听着剑气在空中划过的声响,微微皱眉,而后便轻勾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还是没变,总是下手这么狠:干净利落得不给对方留退路——也不给自己留‘退路’。” 慕仞謵收剑,转身,脸色平静如常,那双眼眸也淡然得如同只是伸手采摘了一朵枝上的花一般,完全不像是在刹那间便夺去了一个人的性命。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咳咳……我不会自找麻烦。” “哈!但是一直都沉湎于速战速决的你却会忘了并不是每一场战斗都能速战速决,有一种战斗并不是你快你便赢了,而是要靠长期的谋算。也有一种战斗,总是能出乎你的意料,因为对方可能比你更快——比如,现在。” “什……”慕仞謵蓦地一惊,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惊诧——他能感到自身后传来的剑气撕破了水幕极快飞速击来的压迫感! 慕仞謵迅速转身,手中的剑凌空一划,碧色的剑光立即扑向那击来的一招—— “砰!”两招相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一刹那兵刃相接而引发的强大气压将周围一丈内的雨珠都炸了开去。 在短短一个照面的时间,两人又快速地分开。慕仞謵如闲庭信步般地退开一步,尽管脸色有些许潮红,但他的眼却依旧清亮如水,而另一人的情况却不如他这般清闲——来者踉跄地退后了十几步,用剑拄地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但其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他,像是一只捕食猎物的狼,可以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 游蓬皱了皱眉,但马上又笑了起来,像是拨开乌云的阳光,耀人眼目:“看来对方的目标很明确——是你不是我。那我就乐得作壁上观了。” 慕仞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侵略者似乎也在暗自调息没敢上前。 游蓬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我现在本就站在对立的位置,难道要我背弃脚下的土地来帮你——虽然,你也并不需要。或许……我该祈求的是让对方杀了你比较好?” 慕仞謵依旧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目前应该解决掉的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刺杀者,而不是和他“叙旧”——他也很诧异在这个地方居然接二连三地遇到袭击,而且……恰好在这时苗疆的局势开始动荡——比他所预计地要早了很多。不得不说,这次来苗疆,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顺利得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就在这一切都向前推进时,他却隐隐感到了不祥——仿佛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地发生。 慕仞謵闭了闭眼,将一切复杂的思绪都抛出了脑外,现在应当解决眼下的问题,而不是去猜疑已经发生过的事,沉湎在过去的不安中——那不是他,应该是预计一切,谋划结局,掌控未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了! 似是感到了迎面而来的巨大压迫感,黑衣人也开始烦躁不安起来。看着岿然不动的慕仞謵,似是下定了决心般,他竟然提剑直直地冲了过来——竟像是破釜沉舟的一击! 年轻的谷主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嘲讽,就连一旁的红衣少年也不解地皱眉——这舍身的一击竟没有任何该有的气魄与威力,反而像是毫无章法地胡乱挥剑,甚至连身法也慢了许多。 就在谷主不耐烦地一剑挥下想要了结了此人性命之时,却发现奔来的人像一闪,同时有什么就他身侧一闪而过!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刚才来袭者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戒心,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在他挥剑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出逃,而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因极快移动而留下的残像! 那么来者的目标是—— 游蓬似乎也感到了风声的不对,眉目间一紧,在生死之间堪堪躲过了来袭者的长剑,却也被那极快的速度给划破了发带,一头黑发毫无约束的散落了下来,和着雨滴在风中飞扬…… 就在两人都未弄清为何黑衣人的额目标由雪谷之主变为了苗疆的巫祝大人时,来者又极快地发起了另一波攻击。 如果……游蓬就这样死了,对他的计划会不会更好?慕仞謵眼中寒光乍现,冷冷地看着游蓬极为狼狈地闪躲着攻击——尽管游蓬听音辨位的本事能给予他快速的反应时间躲避来袭,但却不能实质上地给予他帮助……因为对方的动作极快,快得像是雨滴还未落地,来者便已经变换了无数个方位一般! 游蓬躲得吃力,却仍未开口叫慕仞謵帮忙——他们都很明白彼此,骄傲如游蓬是决不会开口向一个苗疆的敌人求救,即使对方是童年的玩伴;而冷漠如慕仞謵,在弄清利害之前决不会出手相救,即使对方与自己有着一丝血脉的牵连。 耳朵突然一动,游蓬嘴角似是挂起了一丝笑意,但却又显得那么讥诮:“喂!你该不会是想落井下石吧?!” 慕仞謵原本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一动,扣住了袖中的长剑。他并未理会少年的调侃,只是眸中的色彩越来越暗,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突地,慕仞謵手腕一动,顿时从袖中闪现出清光万千,清雅得宛若佛莲初绽,但是里面包含着的杀气却足以让侵袭者不得不回身以自保! 谷主未动,但黑衣人已然退后几步,离开了游蓬身侧。谷主垂眸看着自己手中锋利的长剑,未说一句话。
“你……会救我?”游蓬“看着”与自己相对而立的谷主,难掩惊讶之色,而后嘴角却又冷了下来,“你又想要利用我或者是说你又想从我这拿走什么?” 谷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被救之人又何必那么多废话。”他口上虽这么说,但内心却如江浪翻滚:为什么救他?明明是他死了对自己更有利一些……既不是死于他手,那么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再给他的“悦姨”施加压力,不然巫祝之位落不到他身上,但是…… 无声地叹息一声,果然……血缘这种东西是想斩也斩不断的,即使是面对这种从小开始讨厌的人…… “真的很讨厌你!”游蓬敛了他那阳光般的笑脸——他不笑的时候就像乌云遮蔽了的晴天,无端透露出一丝哀伤,“从小你就这样,冷漠自大,自以为天下人都要害你,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你手中,所有的一切都能以利害来衡量!固执地拒绝一切想要改变你的温情——不择手段便是你拥有的一切!真不知道这样‘劳累’的你怎么还未死去!” “彼此彼此,咳咳……”果然是相看两厌,“但是……现下不是叙旧的时候。”手腕翻转,转眼便又击退了黑衣人的来攻。 游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毕竟在武学上他还是及不上面前这人分毫的,若不是自身的缘故,面前这人或许会登上一个前人从未抵达过的高度……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双眼。 “咳咳!”一阵低咳唤回了游蓬的神思,听到那咳嗽声游蓬脸色突然变白:他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连出两招,虽说并未尽全力,但那出击的速度、力道以及出招的目的——他的身体定不能忍受这样连续的出击! 一手拭去嘴角遍溢出的血,慕仞謵秀气的眉头微微颦蹙,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加惨白,而仅有一丝血色的唇此刻却越发妖冶。 略带自嘲地一笑,漂亮的眼眸中翻涌着阴沉的情绪,还第一次为了“敌人”做到这一步…… 就在慕仞謵失神的这一刻,黑衣人竟用尽全力地冲刺——像一阵风从他吹过,直击他身后的游蓬! 糟!慕仞謵暗叫一声不好,飞快地转身,手腕翻动间便已不留余地地刺出一招—— 剑刺入血rou的声音在雨声中被掩盖。血,一滴滴地滴落,和着雨飘散在风中。 对不起大家这么就都没更新实在抱歉o(>﹏<)o~~~还请大家原谅小雅,因为小雅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各种作业外加考试还有各种比赛已经占据了小雅大部分时间,外加小雅觉得没多少人在看小雅的文文所以没有多大的动力(对不起,为还在等着这篇文文追着这篇文文喜欢阿薰和少主等人的亲们道个歉,对不起啦~~)但是这篇文文决不会坑掉的,因为小雅的手稿已经写完了的~~ 小雅还请大家继续爱着并等待着这篇文文,O(∩_∩)O谢谢大家啦~~~还祝大家看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