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画影
拾儿这屋里东西少得很,空旷得要命。 可这不代表想找个盒子也找不到,事实上拾儿的乾坤袋里真有不少盒子,而且不是一般的盒子。 他拿了一只玉盒给秋秋。 盒子特别精致,上面还有防护法阵――特别金贵不易储存的丹药放在里面都不会变质,放笔当然是绰绰有余。 秋秋觉得这盒子用来放笔肯定安全,就是视觉效果上不那么般配。盒子是白玉雕的,上面的图案是用金丝嵌的。 用金丝不是为了炫富,而是金丝品质稳定,更适合做为嵌绘阵法的材料。 当然,最后的视觉效果也让人很感动。 她把笔拿起来要装进盒子里的时候,笔锋上还沾着几点水珠没干。 总得把它擦一擦晾干了再装吧。 秋秋顺手拿着笔甩了几下。 可是她忘记了。 她觉得她甩的是水,可是笔尖飞溅出去的水珠落在墙上和地下,呈现出的却是墨迹。 秋秋心里叫了一声:糟了。 雪白的墙上的墨点子真是特别明显。 看来墨霜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啊!以前尚前辈真的没有弄得满手满身都是墨迹吗? 她正想着怎么干净有效的把这些墨迹清除掉,就发现了变化。 墨迹正在缓缓扩散――更准确的说,它们象是有生命力一样在自行的蔓延移动。 秋秋怔怔的看着,她扯了一下拾儿的袍子:“喂。快看。” 拾儿转过头来。 溅在白墙上的墨点已经扩散成了一片浅灰色,看起来象烟雾,又像棉絮。 这片灰色的雾气继续扩散,把他们两人都包裹在其中。 秋秋诧异的左右张望。 拾儿拉住她的手,轻声说:“不用害怕,这没有危险。” “我没害怕。” 她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形太不同寻常了。 雾气组成了不同的图像。 连绵起伏的山峦,蜿蜒流淌的河川,生长的草木。天边飘过的云,正在落下的雨,飞过的鸟儿,游动的鱼,绽放的花…… 这一切如此真实和鲜活,即使它们全都是灰色的雾气组成,只存在短短的一瞬间。 秋秋忍不住要想,这些景象是不是真的,曾经发生过?曾经被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观察到。被这只叫做墨霜的笔记录下来。 然后现在,突然间象压缩到了临界点,突然间全都喷发了出来。 因为烟雾组成的景象变了。 变成了人。 许多人。 有的静静坐在那里。只有眼睛偶尔眨动。有的正弯腰作揖行礼。有的在笑,有的在发怒。他们的面貌清晰,神情生动,连衣裳冠带的细节都一丝不苟。 拾儿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秋秋转头看他。 拾儿说:“刚才那个人的画像我见过,是第二峰从前的一位掌峰。” 那这说明,这些烟雾形成的图象。的确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烟雾向中间凝聚,化做一只灵鹤的样子,这只鹤比秋秋以前见过的灵禽都要优雅神俊。它仰起了头发出一声清啸,破空穿云而去。很快化为视野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秋秋揉了一下眼。 啊,所有的灰雾都消失了。他们的眼前仍旧只剩下了墙上的的那一个墨点。 秋秋诧异的笑了。 她感觉刚才的经历无比神奇,就象小时候看的皮影戏,小小的一块白幕上面,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上演出人一生的悲欢离合。 她再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这次她觉得这只笔在她眼中看起来又有所不同了。 虽然它还是掉漆,秃毛,可是真的笔不可貌相。 秋秋用几乎是珍惜的动作轻轻抚摸它。 墨霜真是好样儿的。 她大概能想到,为什么那位尚前辈会把这支笔送给她了。 大概……这不仅仅是一支她常用的笔。 这也是她的一分期望,期望她的后辈,期望第九峰可以延续下去,继续兴旺辉煌。 这是一份儿传承。 秋秋改了主意。 她不想把这笔收在不见天日的盒子里。 这样做,很多时候名义上是珍藏,实际上都会渐渐淡忘。 她给这支笔打了一根穗子,也把它给系在腰间。 系好之后秋秋站起来,在拾儿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气质了?” 拾儿诚恳的回答:“有点儿。” 秋秋眨眨眼。 拾儿的回答肯定是在夸奖她――但为什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两人坐下来讨论第七峰的事,列席旁听的相关人员只有一名无法与他们进行交流的兔子大白。 “我听说,主人如果离世,与灵宠之间的关系就会自然解除的,为什么大白还能找到我呢?”看大白乖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儿,秋秋觉得他们的讨论对它来说也许太过枯燥。 但接下去,大白就用两只前爪扒拉开脖子上的乾坤袋,从里头掏出一棵白菜来啃―― 好吧,果然不应该对吃货抱有美好的想象。 拾儿说:“灵宠与主人之间的从属关系虽然可以解除,但是两者之间的感情却不会随之也消亡,它记得你,能感觉到你……” 大白:“喀哧喀哧喀哧……” 秋秋说:“刚才要不是它,可能我找不到第七峰。大白难道可以自由穿梭外界与第七峰之间的屏障吗?” 大白:“喀哧喀哧喀哧……” 秋秋觉得这背景音乐略微嘈杂。大白吃的也太香了,弄得她也老想跟着吧唧嘴。 在她发火之前。大白把白菜啃光了。 秋秋松了口气。 拾儿说:“大白和你之间应该有心灵感应……” 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来,大白居然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根又粗又直的胡萝卜! 秋秋真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个吃货之间有什么感应。 感应个屁啊,这长耳朵短尾巴的蠢货只会跟白菜胡萝卜有感应吧! 听说当时这俩兔子灵宠还是拾儿让她收下的。 到底拾儿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她收两只兔子当灵宠?这真的不是在嘲讽她吗? 她忍无可忍的把揪着大白的脖子把它拎了起来。 这货真沉,脖子上的皮毛又肥又软又厚的根本摸不着rou。 秋秋直接拉开窗子,把兔子和胡萝卜一起扔到了窗外,啪一声把窗子合起来。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重新坐下来跟拾儿说话:“虽然又找到第七峰了,可是我的记忆并没有要恢复的迹象。也没有多了解一些什么情况……”
一想到这个,秋秋难免沮丧。 “不用急,慢慢来。”拾儿安慰她:“你不是得到了尚前辈的传承吗?” 也是。 秋秋的手抚摸着墨霜的笔杆。 但是她总觉得心虚啊。 总觉得这份传承大礼不是特意给她预备的,是她捡来,借来的,总有一天要归还。 这样一想,心里怎么踏实得了呢。 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个人跑出来,告诉她说弄错了,这东西本来不是给她的。搞错了人了,现在要收回去。 对待借来的东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 有的人觉得借来的不用白不用。不用还借了干嘛?不使劲儿的用个够本就觉得自己亏了。但也有秋秋这样的。总怕把借来的东西用旧了用坏了用少了,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把借来的东西供起来。 喏,她现在就添了这个毛病,一会儿要摸摸墨霜确定它还在没有掉,一会儿又要摸摸它看看自己有没有把笔杆压折压断。 她这都快成强迫症了,连拾儿都看不下去。 在秋秋第十四回摸笔杆的时候。拾儿拉住了她的手。 秋秋一抬头就看见拾儿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近得让她吓一跳,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 坐得本来就靠墙,就算缩也缩不到哪儿去。 她的背已经贴到了墙上,没处可退了。 但拾儿的脸还在接近。接近…… 近到她已经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了,觉得他的鼻尖马上就会碰着她的眼睛了。 秋秋很没胆气的闭上了眼。 拾儿的气息在她的唇边染开。温热的。 秋秋觉得皮肤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绷得紧紧的,肌肤表面无数丰富细微的末稍神经一起高度兴奋,心弦随着拾儿的呼吸频率而起伏战栗,心越跳越快。 感觉就要触到一起了。 可是偏偏还是没有触到。 这种将要发生什么的感觉,比真的发生还要让人紧张和期待。 她觉得全身越绷越紧。 唇上忽然微微一沉。 秋秋全身的力气就象拉满的弓突然绷断了弦,整个人差点就彻底瘫软。 拾儿的唇轻轻一触,向后退了少许,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秋秋没听清,她问:“你说什么?” 可是她的声音含糊而绵软,根本就只含在口中在舌尖上滚动,压根儿没有清晰的问出来。 但是问不问的,现在也不重要了。 秋秋背抵着墙,前面则是逼近的拾儿。 让她有一种被困住,被捕获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既危险,又引人沉醉,仿佛包裹着蜜糖的毒药,使得人无法自拔。 拾儿的唇重重压在她的唇上,吸吮,辗压,他一只托着秋秋的脸庞,另一只手紧紧勒住了她的腰。秋秋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虚软的呻吟,可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ps: 早上三点左右就起来去赶飞机,,下午两点到的家,头疼的厉害。 对于宅女来说,对出门的畏惧远大于惊喜。 更伤心的是回到家发现大橙子一点都不想念他麻麻~~ 快到月底了,小声求一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