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化身玉妖
第十三章化身玉妖 河风吹起庄韵情雪白的衣襟，衣角和袖口上的红花便迎风飞舞――白衣红花，如此的圣洁，却又如此的耀眼！ 黄面老者呆呆看着，眼中再现迷离之色。看她并不回身，他忍不住追出两步：“玉......玉幺儿，你这就走了么？” 语气中竟有深深的失望。 庄韵情回眸一笑：“我现在雅香居小住，逍遥师兄若近日无事，不妨前来一叙。” 那老者又呆了片刻，蓦然转身，亦快步消失在乱石之后，江岸上转眼又是空空荡荡。 然而，便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后却缓缓转出了一个年轻人，若是庄韵情在这儿，定然会再吓一跳。因为这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被她刺伤的上官通！此刻，他的眼中也是一片迷茫： “玉幺儿，原来你叫做玉幺儿！难道是我认错了么？――情儿，你在哪里？” 他忽然踉跄两步，跌坐在巨石之上，巨大的痛苦再次袭卷心头，让他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也跟着扭曲起来。 忽然，一阵嗞嗞的剑气破空之声隐隐传来。上官通一惊，心中的颓丧立时消失。听声音，应该是那“玉幺儿”离去的方向，眼底不自觉有精光划过，丝毫没有犹豫，身形已如轻烟般射了出去。 在一块大石后隐住身形，只听那“玉幺儿”的声音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言不发便来动手？再不说话，我可要不客气啦” 上官通慢慢从两块巨石的缝隙中看过去，只见到一道纤细的女子背影，长发如瀑，纤腰一握，白衣如雪，衣袂飘飘――跟记忆中的身影何其相似？情不自禁再次内心狂呼： “玉幺儿！玉幺儿！你果真只是‘玉幺儿’？为何与我的情儿如此相似？――情儿，情儿，你当真恨我到这步田地？永远都不再见我了么？” 不管他内心如何挣扎，如何痛楚，外面的庄韵情一无所觉。她现在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这被宽大竹笠遮住了整个脸庞的男子： “阁下先前示警，我本来还有些感激，不过既然你也想动手，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啦......” 语气渐转娇柔，空气中已弥漫出丝丝魅惑。 只听竹笠男子朗笑几声，说道：“姑娘多虑啦！昨夜多承仗义解围，才避免了一场血战，在下不过想来说声谢谢！” 说话，已取下头上竹笠，抛在一旁。 “石轩！” 庄韵情微微一惊，唇边却绽出一朵笑魇：“举手之劳，不足言谢。何况，雅香居是听曲的地方，我只不过不想叫人坏了我的兴致而已，并不是为了你们而出手，这声谢大可不必。” 石轩笑道：“在下武当石轩！不管如何，姑娘总是帮了我们大忙，这声谢受得理所当然！” 对石轩，庄韵情并无恶感，只是他与上官通走得极近，所以她并不想与之有过多交集。何况，自己现在禀呈玉罗刹遗愿，要重振玉女教，武当虽说是明门正派，门下弟子也多能持身正直，主持正义，但是对玉女教来说却是敌我难料。毕竟，二十年前玉女教覆亡，以及玉罗刹失踪，武当上代掌门云木道长都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庄韵情相信，若是那些玉女教的元老们得知这一切，与武当的恩怨只怕难以善了。 当下淡淡一笑，有如清水濯莲，有着淡淡的疏远：“少侠言重了。谢意既已带到，我心领了，不如这就请回罢！” 石轩只觉眼前的少女身上有股奇特的气质，一嗔一笑让人看着都是舒服之至，总是不自禁地吸引着他的眼光，不过他只是出于常人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内心倒并未觉出有什么不妥。见她逐客之意，忙道： “姑娘且慢！敝派掌门便在前面不远，想请姑娘一晤，还请姑娘移驾一叙！” 庄韵情秀眉一蹙，并不想现在与这些正派人士有太多接触，唇边笑意不减，语声却已略带寒意：“贵派心意我已心领，请转告贵派掌门，改日再登门拜访！少侠请回罢！” 话声余音未落，忽听身后有人呵呵一笑：“姑娘既然不肯屈尊，那只好贫道亲自来了――” 庄韵情一惊，脸上神色不变，慢慢回过身来，唇边笑意灿然，美目之中彩光流动，虽然隔着面具，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浑身洋溢的异样激情。 “乾元道长亲临，小女子怎么敢当！” 不动声色地向他身后一扫，瞳孔忽然微不可察地一缩――大师兄！原来他也来了！ 乾元道长呵呵一笑：“姑娘客气了！还未请教姑娘怎么称呼？” 庄韵情略一犹豫――她真得没有想过再以何种身份面对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庄韵情”已经死了，她不会再让这个名字出现在江湖中。眼见乾元道长和齐振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容她再犹豫，当下淡淡一笑，声若软玉，檀口轻吐： “玉，――玉幺儿......” 玉幺儿――玉罗刹的乳名，除了她和当年玉罗刹身边有限的几个至亲至近的人，江湖中没有人知道。既然她要替玉罗刹重振玉女教，那么借用一下她的名字，想来她也不会怪罪。 玉幺儿三个字，乾元和齐振当然没听说过，可是一个“玉”字仍然引起了两人的警觉。当年玉女教覆亡之时，两人都是出道未久，初出茅庐，可是玉罗刹当年风流妩媚名满天下，艳冠江湖，所以对这一代魔教教主的行事作风两人还是并不陌生。庄韵情昨夜一支曲子便令全场几十人陷于幻境，其实他们心中早已隐隐觉得不妥，只不过抱着万一的侥幸前来确认。 当今武林姓“玉”的人并不多，能让人记住的更是不多，而玉罗刹却恰恰便是这不多的人中最让人无法忽视的一个。即便是两人心中早有准备，亦不禁微微变色。 齐振忽道：“那不知姑娘与当年名满天下的玉女教主玉罗刹如何称呼？” 庄韵情甜甜一笑，看不出丝毫异样，绵软的声音更是无法让人生起任何防范之心：“你知道玉女教？我本以为中原武林已经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个玉女教了呢！” 齐振与乾元对望一眼，交换着内心的疑惑：这少女昨晚的表现虽然令人生疑，可是两人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妖异之处。这少女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尽管是美到极至，让人不自禁地侧目，但却无一丝矫揉造作、哗众取宠的痕迹，反而给人一种稚嫩单纯之感，似乎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纯粹是天性使然。 齐振点头：“略有耳闻，不知姑娘与玉教主是何等的关系？” 庄韵情轻轻摇头，亮晶晶的美目犹如一潭碧水，安静幽然，一派单纯，让人无法置疑：“没有，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这样问？” 她与玉罗刹虽然相处数月，但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学了她的惑心术，两人之间却也没有师徒名份。她这样说虽然确实存了欺瞒的心思，却也不能说她撒谎。 乾元道长似乎这时才想起还未对齐振做介绍，忙道：“这位是洞庭山庄的齐庄主，那位是沙先生。”说着向齐振身后一指。 庄韵情方才只注意齐振了，没有留意到他身后的沙千秋，随着乾元的手指看去，只见到他一双隐含睿智的狭长双目半眯着，看似无意，实则寒意十足，正冷冷打量着她。和他目光相对的刹那，庄韵情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他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能穿透自己的面具，看到自己原本的面目。心中不由咚地一跳，口中却软软一笑，微微福了福身： “原来是洞庭庄主和沙先生，玉幺儿失敬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再次说出“玉幺儿”三个字时，沙千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抽。 庄韵情虽然垂了头，可是仍能感到那一道满是怀疑与警惕的目光仍是肆无忌惮地盯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莫名的敌意，盯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心中恁怒，抬头瞬间，忽然冲他盈盈一笑，澄澈的美目中荡起圈圈涟漪，以一种略带青涩的软软声音道： “这位沙先生干么用这种眼光看我？你见过我么？” 说话间，两颊飞起两朵红云，似是娇羞无限，偏偏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脸。沙千秋眼中，那美目中漾起的涟漪忽然升出了一股奇异吸力，形成一个引力强大的旋涡，将他的目光牢牢吸住，巨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直扯入那看不到底的旋涡深处...... 沙千秋脸色微微一变，间不容发之际忽然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一拧，趁着剧痛传来，心神略分的刹那，毅然垂下眼帘，将两人胶着的目光生生掐断。片刻之后才睁开眼来，却见那少女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眼底满是嘲弄。心中一动，再看向她的眼神已增添了几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