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是难测女儿心
第二十八章最是难测女儿心 老偷儿见长风挡在床前，毫不通融，不甘心地啍了一声，假作转过身去。却趁他刚松了一口气，分神的刹那，闪电出手，一把将面具抢了过来―― 长风大惊：“你――” 一眼看到她一直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娇魇，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与自己心中所勾勒的形象几乎分毫不差，不由呆住。 老偷儿一举将面具抢到手中，心中得意洋洋，刚要哈哈大笑，可是嘴巴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定在那里。伸手指着床上的少女，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小，......小丫头――” 老毒虫正从怀中摸出丹药，准备给她喂下去，听老偷儿的声音不对，抢上两步把挡在床前发呆的两人挤开，也是“咦”地一声：“真是小丫头！――闪开！闪开！还不给我让开！耽误了治伤，你们担得起么？” 匆匆忙忙把庄韵情扶起来，刚要把药丸塞到她嘴里，想了一想又把手中的药丸收了起来，重新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从里面拿出一颗只有黄豆大小碧绿丹丸，这才塞到她的嘴里。手上真气送出，又在她颈后轻轻一拍，听到她喉咙中轻轻一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忽然指着老偷儿骂道： “你这老偷儿狗改不了吃屎！你瞧上谁的东西不好，偏偏瞧上她的面具！虽然也是金子做的，又能值几个钱？呆会儿小丫头醒来要是知道你偷她的东西，骂你个狗血淋头，我瞧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到时可别拉上我和你一起挨骂！” 老偷儿躲在角落里嘻嘻而笑，脸色颇为尴尬：“我哪知道是小丫头？要怪也怪她自己，好好儿的非戴个破面具做什么？莫非这姑娘大了反而害羞了不成？早知道给我也不会拿！――你这小道士，敢在小丫头面前提一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向长风恶狠狠地说完，忙将手中的面具丢到炕上，如同丢了一只烫手的山芋。 长风也颇为疑惑，道：“两位前辈认识玉幺儿姑娘么？” “玉幺儿？”二怪面面相觑，一指床上的庄韵情，“你叫她玉幺儿？” 长风点头，更是疑惑：“难道不是么？――我跟玉幺儿虽然刚刚相识，可是应该不会认错。” 老偷儿刚要说话，老毒虫忽然扯了扯他，一本正经地道：“这个问题么？――你还是问小丫头自己好了。” 老偷儿会意，急忙点头：“对对，你还是自己问她好啦。” 长风虽然疑惑，倒也不想深问。向老毒虫道：“她多久能醒来？” 老毒虫道：“魔焰掌的毒性虽然霸道，不过她这一下没有挨实，她自己的功夫也不错，又吃了我的‘百草解毒丹’，相信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醒来。你这小道士倒是做对了一件事，现在我老人家瞧着你顺眼多啦！” 长风微微一笑，并不搭言。老偷儿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本来手脚都有些不自在，忽然看到他手中拿的紫云剑，立时又是双眼放光，啧啧道：“这把剑小丫头怎么舍得给你用啦？快拿过来再给我瞧瞧！” 长风将剑往身后一避，正色道：“此剑不是晚辈之物，晚辈不能做主，还请前辈见谅！玉幺儿跟我说过，宝剑用过即还。前辈想要欣赏，还是等玉幺儿姑娘醒来再说罢。” 老偷儿见他仍是一本正经，不肯通融，不由气得吹胡子瞪眼。若是别人，管它三七二十一，肯定先抢了再说。可是看一眼床上的庄韵情，只好把气又压了下去，哼哼道：“不瞧就不瞧，好稀罕么？又不是没瞧过！” 向老毒虫打了个眼色，两人先后出去。 看两人出去，长风也不怀疑――当然怀疑也没有用，能将那怪人打跑或者杀死的人，若他们想对他不利，他便是再有防备也无济于事。听他们的口气，应该是跟玉幺儿很熟悉的人，这倒让他放心很多。他现在唯一盼望的便是玉幺儿能快些醒来。 摘下面具的玉幺儿，少了一丝冰冷和戾气，却多了几分柔弱和娇媚。不过在他心中，玉幺儿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妩媚、娇柔、灵动、飘然...... 床上的玉幺儿忽然翻了个身，口中轻轻呢喃，虽然模糊不清，他仍能分辨出两个字。她是在叫： “大哥，大哥――” 长风不禁微微一笑，伸出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轻轻道：“玉幺儿，你快点好起来，就能去找你的大哥了。你知不知道，这次你有多危险？如果我没有来，我都不敢想象你会遭遇什么。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快乐......” 忽见她长长的睫毛一动，点漆般的双眸忽然睁了开来。看到他，她如水波般的眸光出现片刻的迷茫，似乎在回忆他究竟是谁？长风微微一笑： “玉幺儿，你醒啦？” 庄韵情眼中先是疑惑，慢慢坐起身来，一只手无意识地向脸上摸去――没有如期碰到那团冰冷，她不由骇然失色：“面具！你拿走了我的面具？” 长风忙将被老偷儿丢在一边的面具拿过来，道：“在这里！没有人拿，――不不，是那位前辈要给你治伤，所以――，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脸，我想他也不是故意――” 看到她发白的脸色，他倏然住口，呆呆道：“――玉幺儿？” 忽然喉咙一紧，一只纤纤玉手已握住了他的咽喉。 庄韵情的脸色已是冰寒若雪，室内的空气也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敢偷窥我的脸，是不想活了么？” 长风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慢慢漾起淡淡的微笑：“我没有，玉幺儿。真是那位前辈为了给你治伤才拿下来的，你知道那怪人的掌风很厉害，你的伤不能拖延。” 看她冰冷的目光掠过片刻犹豫，缓缓抬手把她握住自己咽喉的纤手拿下来，平静的语气波澜不惊：“你不记得我了，玉幺儿？我是长风。” 庄韵情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一瞬间全身的冰雪融化：“――长风？你还活着？” “当然。我说过会回来接你。” 庄韵情绷紧的身子骤然放松，向后便倒，长风疾伸手把她扶住。靠在他的肩头，她全身柔弱无骨，似乎没有了一丝力气，长风没有看到她眼中倏然划过的暗芒。低低的语声有着不经意的魅惑：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长风觉出她的虚弱，不敢躲开，可是由她靠在自己怀里也觉不妥，只好双手轻轻扶起她的香肩，说道：“也不能这样说，――是有两位前辈出手救了我，制住了那个怪人，我才能回来找你。那位给你治伤的前辈说那个怪人的魔焰掌霸道得很，玉幺儿，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庄韵情轻“噢”一声，似乎无力作答，低低的呢喃只有他才能听见： “长风，我说过不管你从哪里来，我都会记住你......” 长风微微一笑：“玉幺儿，你记住我也好，不记住也罢，这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虽然也是习武之人，可是指节修长，秀气却又不失力度。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陌生，却又似曾相识。恍惚之中，也是这样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似真似幻的声音似从云端飘来：“情儿，待武当事了之后，我们就退出江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再也不理会这些是是非非......” 泪水不觉模糊了视线，喃喃道：“大哥，你是说真得么？” 长风见她忽然流泪，忙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抹去：“玉幺儿，你怎么哭啦？是哪里不舒服？” 一声“玉幺儿”让庄韵情瞬时惊醒，看到他关切的脸色，嘴角微弯，已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我说要记住你就一定会记住，你不愿意么？” 看着面前如同雨后百合般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如玉娇颜，长风也有片刻的迷茫：“怎么会？玉幺儿，只要你喜欢。” 见到他眼中的迷茫，庄韵情微不可察地垂下眼帘，恰如其时地掩住眼底的暗芒。一抬手，已经握住了他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抬起，似乎想去抚摸他的脸颊。 长风慌乱地抽回手，白晰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绯色：“玉......玉幺儿――” 他心慌意乱，并没有看到她纤细的指间有微弱的暗芒一闪而过。庄韵情的手已堪堪触到了他的脸颊，门却忽然被砰地推开，有人哈哈大笑： “小丫头，你终于醒来啦！还记得我老人家不？” 庄韵情见房门打开，闯进两个奇形怪状的老头来，本就狭小的屋子顿时拥挤起来，先是一愣，本能地手一缩已藏到了身后。老偷儿已经笑哈哈地翘起山羊胡，冲她连做了两个鬼脸儿。 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庄韵情才松了口气。只见老毒虫盯着自己背在身后的手，眼中满是疑惑与探究，忙轻咳一声：“原来是你们两位，――我睡了一觉，口干舌燥，有水喝么？” 长风忙站起身来：“有。两位前辈也辛苦了，我去烧开水给你们喝。” 冲老毒虫和老偷儿点点头，忙推门出去烧水。 看着长风出去，老偷儿笑嘻嘻不语，老毒虫却缓缓坐在了她对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老毒虫缓缓伸手，拉出了她背在身后的手――白晰的手掌中赫然藏着三枚银光闪闪的钢针！ “你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