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半虚惊
第三十八章夜半虚惊 庄韵情心中一动，抬眼嘲弄地看了他一眼：“会，而且很美味。可惜，我从没想过要烤给你吃。” 上官通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也许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我会一直期待着。” 庄韵情弯了弯嘴角，开始专注地翻动火上的烤rou。 这个山谷虽然隐蔽，但两人还是不敢大意，所以rou一烤好立时便压灭了火。默默吃完，一时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看她只是靠在洞口，洞外暗红的灰烬发出的微弱火光映在她脸上的黄金面具之上一闪一闪，上官通忍不住道： “玉幺儿，难道睡觉你还要戴着你的面具么？天色这么暗，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到你的脸，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庄韵情淡淡道：“我希望你记住你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所以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你没有必要再提，――不早了，睡罢。” 上官通不禁摇了摇头，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倦意袭来，闭上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睡到半夜，忽听她惊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上官通一下便惊醒过来，忙问： “怎么了玉幺儿？” 忽然手臂一紧，已被她跳过来紧紧抓住：“有蛇！有蛇爬到我身上来！” 她的声音极为惊恐，浑没有日间的镇定和冷静。上官通舒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怕，这个山谷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有蛇很是正常――”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她怒道：“弄走！你把它弄走！” 双手紧紧抓住了他不放。 听她声音尖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上官通微感诧异——她竟然真得是在害怕。转而想到她虽然强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然而终究只是少女心性，心中便即释然。黑暗中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恐惧，他微一犹豫，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别怕玉幺儿，只是一条蛇而已......” 庄韵情自幼便不喜欢蛇虫一类的爬行类生物，幼时淘气去掏水鸟蛋便曾错将一条水蛇抓在手中，因而害她落水差点淹死。自此便对蛇类和水敬而远之，也可以说是产生了心理阴影。一想到那水蛇抓在手中的冰凉感觉她就寒毛直竖，这山洞中又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有多少那种细长冰凉的动物躲在黑暗中，只觉得心里发毛，本能地便靠向这黑暗中唯一倚靠。 感觉到她温暖柔软的身子靠到怀中，一股熟悉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上官通不禁有片刻的恍惚，环住了她喃喃道：“情儿，我又闻到你的气息了，是你么？是你么情儿？” 庄韵情身体一僵，下意识的退出两步，靠在一侧的石壁之上，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两人一时都颇为尴尬，山洞中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上官通先叹了口气，知道解释也无用，低声说道：“你把火折子点燃，我看蛇还在不在？” 庄韵情深呼吸几口，尽量做到让自己气息平稳：“被我扔出去了，不知道扔到哪里？也许......也许早就爬走了――”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上官通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颤意。暗叹一声，说道：“不然还是把火堆点燃罢，那样蛇儿就不会靠近过来。” 庄韵情虽然也极想点燃篝火，可想了想还是道：“那太危险了，还是算了。” 上官通也知她说得不假，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还是坐到我身边来罢......” 不等她拒绝已伸手过去拉住了她的柔荑：“――玉幺儿，我没有恶意，你不用事事提防我。何况以我现在这样子你还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她的手只微微一挣，听他如此说微微犹豫了下便没有再拒绝，顺从地挪过来些，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上官通并不强求，心中却是微感歉意： “对不起玉幺儿，是我忘了提醒你，这山谷中的环境确实容易出现蛇虫一类的爬虫，是我疏忽了，明天我会采些驱蛇的药草洒在洞口。” 听他语气诚恳，庄韵情只得道：“你不用自责，刚才是我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真的是那蛇爬到我身上来，我最怕这些没有毛的东西了，一想到它们光溜溜的样子我就发冷――” 说着仍不由缩了缩手脚，心中仍是害怕。洞中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人坐得近在咫尺，她这一微小动作仍是被上官通发觉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尽管对这只手并不陌生，可是作为玉幺儿的庄韵情仍然感到芳心之中有如一头小鹿在咚咚敲响。不过他力度适中的拿握却也适时地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使她很快便平静下来，不再那么害怕。一时间，两人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两只手在黑暗中紧紧互握，传递着某种特殊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放心睡吧。” 在他低低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她终于慢慢睡去。中间虽然又几次惊醒，然而每次醒来包住纤手的温暖手掌都会及时地轻轻一握。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暖暖的关切，她便会无比的安心，很快便又再次睡去。 尽管上半夜闹了一场虚惊，可是下半夜她却睡得极是安稳。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无法欺骗自己――有他在身边还是会让她感到安心，就如同以前她全心全意相信着他时一样，否则她也不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其实也不能怪她，这山谷本就背阴，便是他们处身的这个还算干燥的小山洞每天也只能有中午一会儿的时间能被太阳照到。加上这几日一直在躲避那两个地狱门的杀手，身心都甚是疲惫，好不容易不用再担心他们追来，她自然要一觉睡个够的。 感觉到枕在肩上的螓首动了动，上官通才豁然惊醒――从醒来后他一直便在看着熟睡中的她发呆。昨晚她睡着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已歪到了他身上，此时半个身子便倚在他怀里，他一低头便能看到她熟睡的娇魇。 尽管她大半个脸仍然躲在面具之后，可是那小巧的琼鼻，娇嫩的双唇仍是令他阵阵窒息。眼前的一切与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少女何其相似？他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有伸手去拿开她的面具――经过几次试探，他不会再去轻易碰触她的底线，就算有一天他必须要看她躲在面具后的娇魇，也一定会是要她心甘情愿、自己亲手将面具拿下来。 看她嘴角弯了弯，长长的睫毛轻闪几下，上官通急忙挪开目光，倚着石壁闭上眼睛假装沉睡未醒。 庄韵情一睁眼，只有片刻的迷茫，立时便发觉了两人的暧~昧姿式，吓得她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当然，下意识反应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面具――还好，还好，面具还在。 上官通揉着眼睛，显得睡眼惺忪，皱眉说道：“你醒啦玉幺儿？怎么不叫我？” 庄韵情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她可不信他是刚刚才醒来，却也不好说破，跳起身来说道：“天早就亮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过来。”不等他说话便一阵风似的冲出洞去。 她的狼狈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却同样地不好说破。直到她的身影在外面消失他才忍不住失声而笑：“玉幺儿呀玉幺儿，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得可以！昨晚睡那么沉，现在再来害怕不晚了么？” 这才觉得这个早晨是这几日来最为轻松的一个早上。山谷中的空气虽然有些潮湿，毕竟是草木清新，吸入肺内说不出的舒服。 庄韵情转了一圈很快回来，说道：“还好，没有人进来的痕迹。不过这里太阴暗了，不利于你伤口恢复。我刚才发现一个地方可以晒到太阳，对你伤口有好处，我们去那里，等到中午太阳能照到洞里时我们再回来。” 说着已拿起昨晚烤好的两只兔子，站在洞口等他出去。上官通见她发梢上仍带着水珠，知道她已在溪边梳洗过了，便道：“也好，不过你等一下，我下去洗个脸――别瞪我，睡了一晚若是不洗洗干净，我一天都会不舒服。” 庄韵情气啍啍道：“既然知道干净，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去？非要等我回来叫你才去！” 上官通一脸无辜，道：“你对这山谷人生地不熟，我还不是怕你回来找不到我着急？好啦，我快一点就是。” 看他快步奔向谷底的清溪，庄韵情又忍不住提醒：“你慢一点！再扯裂了伤口可没人救得了你！” 上官通回头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关心我的！玉幺儿――”脚下一个趔趄，不由踉跄了两步。 上面的庄韵情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叫道：“鬼才关心你！你若自己摔死了可怪不得别人！――小心脚下的石头！” 上官通的确不得不小心，因为这谷底的石头上都生满了绿苔，一不小心便会滑一跤，他现在还是经不起这样摔摔打打的。一路下到清溪边，其实并没有多远，可是这短短的一段路他却发现了不下十条蛇，有粗有细，不时在潮湿的石缝中不慌不忙地爬过。他上次经过这里只是匆匆停留了一晚，并没留意太多，现在看来这里的蛇还真是不少。 抬起头来，只见玉幺儿站在洞口的大石边不时向这边张望――那白衣如雪的少女，在这阴暗的山谷中便犹如弱柳拂风，娉婷难言。她是怕蛇的，他当然不会忘，可她刚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在他面前却一丝异样也没流露。 解释只有两个：要么她怕蛇都是装出来的，要么就是她怕自己担心，虽然心里怕得要命，却故意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他相信是后一种原因，否则以她骄傲强势的个性，若不是吓坏了，昨晚她是不会主动扑到自己身上来，还跟他靠在一起睡了一夜。 看来他真要采些驱蛇草才行，好在天生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这谷中这么多蛇，想必草药不会太难采到。 匆匆洗了把脸，转回山洞的路上便开始留意那些生在树后、石缝中的草丛。当他回到她身边时手中已经拿了几株看似普通的青草。直接递到她手中：“带在身上可以驱蛇，一会儿拧出汁液涂在手脚上毒蛇也不会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