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恼羞成怒紫箫生(2)
楚天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看着紫箫生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紫兄你都划出道儿来了,那么,就请紫兄你听好吧。” “我说的这个故事呢,是那一年,我在街头……” 紫箫生迅速打断了楚天的话:“又是老乞丐?让他们去死吧!少废话,说正经的故事!再敢说你是从老乞丐那里听来的故事,然后老乞丐又噎死了、呛死了,信不信我把你丢河里?” 楚天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他看着紫箫生很认真的说道:“这次绝对不是老乞丐,那年冬天,我在岷州城的十字街口,捡到一个遍体鳞伤的十八岁大姑娘。” 紫箫生举起了巴掌,示意要打下来。 楚天急忙干笑了几声,他背起双手,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流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故事开始的时间,谁也说不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朝代,古秦的古籍都已经散失了绝大部分,何况是更加古老更加不可靠的远古时代呢?所以,某年某月某日,某个物宝天华、极度风流的朝廷里。” 楚天娓娓说来,慢慢的念出了一首诗。 “………………………………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紫箫生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嘴角依稀有涎水流下,犹如见鬼一样看着楚天。 枫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她更是花容失色的呆呆看着楚天,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错非皇室宫廷之事,谁能想出这样的句子来?” 芦苇荡中,一名大汉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张条案,手中毛笔运笔疾书,将楚天的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 楚天抬头看着天空,看着空中云飞云卷,慢悠悠的将《长生殿》的故事掐头掐尾、改头换面,再混入了一些辞藻极度华美的句子,有意卖弄的说了出来。 “话说啊,那青莲居士就在那金殿上向那天子举杯高呼,一曲千古绝唱就此吟唱了出来。” 说罢,楚天高高举起双手,用力鼓掌大声高呼。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紫箫生、枫姨身体巨震,满头长发一根根笔直竖起犹如雷劈一般,他们身边罡风大作,一波波可怕的力量蓄势隐隐,紫箫生身后里许长短的一截河流突然凝滞,每一滴水珠、每一点浪花都凝固在了空中。 “这,这,这!”紫箫生、枫姨的眸子里幽光闪烁,他们的眼珠似乎都在打旋。 大晋之外的风景如何,楚天不知道。 但是大晋境内,那些文人sao客的诗词,在楚天看来却是古板、刻板到了极致。 或者四字一句,或者五子一句,讲究严格的前后格律对仗,每一句、每一字都好似泥雕木胎,严苛得不近人情。饶是大晋的文人sao客将无比华美的辞藻堆砌在了这些死气沉沉的格律诗句中,他们的诗句依旧好似棺木中的僵尸,饶是涂抹了无数的胭脂、口红,依旧不见生气。 这一曲《将进酒》气势恢宏、浪漫豪迈,犹如一条大河天上来,将大晋那古板、刻板的文风冲刷得支离破碎,饶是谁第一次接触到,都会被这千古美文震得七荤八素,一如此刻的紫箫生和枫姨。 “这,这,这青莲居士究竟何等人也?”紫箫生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若他还活着,上天下地,也要将他抓出来,一定要将他收为家臣,天天写这些,写这些,写这些……宝贝儿!” 一缕亮晶晶的涎水顺着紫箫生的嘴角淌下来三寸多长,楚天看到了,但是楚天故意不吭声。 他慢慢说来,也是为了故意给狼妖群一个休息、消化的时间,一本《长生殿》,他慢悠悠的说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却说那天子和那贵妃之事,后人闻而有感: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楚天最后两句一出,紫箫生脸色骤变,身后大河上突然掀起了一股高达百丈的巨浪,巨浪炸开,无数水花坠落,声势犹如毁天灭地好不恐怖。 枫姨则是身体剧烈震荡,她嘶声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口血喷出,枫姨脸色惨白看着楚天,她瞳孔缩小犹如针尖,面色惨厉真个犹如深夜见鬼一般。 见到紫箫生和枫姨如此情形,楚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狠狠的在他们心头补上了一刀,足以让他们铭记良久,让他们许多年都难以忘怀的一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紫箫生的眸子里紫气大盛,更是失魂落魄的不断翻来覆去的念叨。 “十年生死两茫茫……千里孤坟……纵使相逢应不识……” 枫姨则是呆呆的看了楚天许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道紫影闪过,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楚天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紫兄,这故事,可是皇家之事?可是凄婉得厉害?看,枫姨都听哭了嘛,你要说不凄婉,可得摸着良心说话啊!” “呃,皇家之事,如此凄婉,你说的大造化呢?” 紫箫生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阵,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楚档头,你这俗人,好生煞风景,该打!” ‘咚’的一声,紫箫生身形一闪,楚天胸口剧痛,‘哇’的惨叫着被一脚踢飞了十几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