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 1 杀人犯
你说:我是天使,因为我有着世界上最纯净的容貌 我说:我是恶魔,但是我有着世界上最纯净的心灵 喘了口气,易凉靠着墙壁双手撑着膝盖,脸上的经过快速跑步后的红潮,在黝黑的皮肤下显得有些怪异 肩膀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的脸上红潮褪去,变得苍白;双唇如纸,看上去很骇人 直起腰,一阵晕眩袭来,让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撑着墙壁,易凉棕色的眼睛露出淡淡的死灰色 看了看身上已经被雨淋湿的衣服,他觉得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从自己的伤口中钻进去;柔柔的握住自己的心脏,将血液冻结。苍白的唇冻得有些发紫,易凉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淅淅沥沥的冬雨还在下,敲打着四周陈旧的建筑;街道两边汇聚了两条小溪,冲刷着 抿了抿唇,易凉眼前一黑,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意识即将消失之前,他依稀看到一角黑色的裙摆从自己眼前划过;划出一个波浪的形状,划走自己最后的神智 伤口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硬生生的把自己从黑暗中拉起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耳朵触碰着的是柔软绵实的,貌似是枕头的物体。似乎有一张厚厚的被子压在胸前,温暖安心的感觉;一阵伤药的味道从肩头处穿出来,轻轻的撩拨着鼻腔。是淡淡的药香味,在温暖与药香的双重攻击下,易凉觉得自己刚苏醒的神志又开始变得模糊 嗒嗒嗒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听觉比常人敏锐,这点轻微的声音自然传到了易凉的耳中;模糊的神志立刻变得清晰,棕色的瞳仁变深。易凉尽力抬起头,看向紧闭的门 吱呀一声,门朝里开启 昏迷前看到的那片黑色再次出现在门边,易凉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突然很好奇,穿着这件黑色裙子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装着几块纱布跟伤药的透明小箱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保温的饭盒,看上去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女子脸色很白,脖子处的淡青血管隐隐能看到;这么白皙的脸孔,却有着一张嫣红的唇 像是一朵血色的彼岸花。突然闪过这个想法,易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却感到一阵晕眩。皱了皱英挺的眉,易凉无奈的将头放回枕头上,睁着眼睛,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听着女子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女子走进,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也悄然而至;驱散了药香,将自己覆盖上去,占据了易凉的鼻腔。眨了眨眼,棕色的眸子看着走近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女子进来的时候,易凉就知道她很美;只是没想到,近看更美。目不转睛的看着,易凉有些着迷;鼻子里充斥的香味更是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只能一直盯着女子 红唇勾起一个弧度,女子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又拿起先前放下的饭盒,轻轻扭开。一阵热气从里面冒出来,带着暖暖的食物的香味;勾回了易凉的心神,勾起了他的唾沫 咽了咽口水,肚子恰时的响起;黝黑的脸微微一红,易凉转头,只露出一只红透了的耳朵 女子轻笑一声,一边放好饭盒,一边往易凉头下多塞了一个枕头;纤细的手扶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感觉到女子的动作,易凉连忙用没有受伤的手撑起身子,忍受着肩膀的疼痛,坐了起来 靠着柔软的枕头,稳定了自己的心跳;易凉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冷硬,棕色的瞳孔像是结冰了一样 没有理会女子,他径自拿起床边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伤口经过剧烈的动作,缓缓渗出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 悠然坐在一边的女子看在眼中,施施然开口,声音娇媚又奇异的带着一丝沙哑,显得很魅惑。“你的伤口裂开了。” 没有停顿,易凉依旧往嘴里塞着食物;嚼了几口吞下去,觉得空洞的胃有了一丝满足。抹了抹嘴巴,他显得无所谓,“我不在意。” “那不是枉费了好心将你救回来,还帮你包扎伤口?”说着,纤长的手指隔空指了指抱着绷带的肩,“那个,是枪伤吧;虽然子弹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取出来,但还是看得出来的。” 脸色变的难看,易凉看了女子一眼,棕色的瞳孔掩藏着冰刃 “我叫米歇尔,你呢。”像是没有看到男子的眼睛,女子自顾自的说道 “我是一个杀人犯。”放下手中的东西,易凉一边扯着身上的绷带,一边说道 “哦?”挑了挑眉,米歇尔没有想到男子回答得这么痛快;看到易凉的动作,好看的眉皱了皱。魅惑柔软的声音也变得冰凉:“你不想你的手废了,就不要乱动。” “与你无关。”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易凉解开了绷带;随手一扔,又拿起桌上的伤药,看也不看的往自己的伤口涂。药物刺激着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苍白着脸,他拿起新的绷带,躲过米歇尔伸来的手,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将伤口包扎好 掀开被子,易凉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脚刚碰到地板,就一阵眩晕袭来。跌坐在床上,易凉抬手抱着头,脸上的苍白变成青灰 站在一边,米歇尔面无表情,半眯着的黑眸也没有任何情绪,“你这样,还没走出房间就倒下了;休息几天再走,也不迟。” 无意义的笑笑,有些讽刺,“我说过,我是一个杀人犯。” “我知道,与我何干。”转身朝门外走去,米歇尔边走,边丢下话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易凉的耳中 挑了挑眉,易凉索性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再次睡着 鼻尖嗅到一丝凉凉的味道,易凉醒了过来 看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的被子,易凉棕色的瞳孔染上淡淡的感激;转头看看窗外,已是深夜。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一阵阵冰冷湿润的空气随着风吹进室内,充斥着鼻腔;润湿了易凉的眼睫,在他黑色的发丝上裹满了细小透明的水珠 抬起手拂了拂额发的水珠,易凉掀开被子;双手用力一撑,试着坐起来;手臂上的剧痛倚在,但是头已经没有先前的眩晕,即便是站起来,也只是眼前黑了一黑,便无其他
眨了眨眼,易凉干脆的拿起放在床边已经干透的衣服穿上,悄悄打开了房门;外边是一个小客厅模样的房间,临街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外边的景色 不知是那个女子的习惯还是什么,小客厅中间一盏小台灯幽幽的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虽然黯淡,却足以照亮四周的轮廓。心中微微一笑,易凉悄无声息的阖上门;赤着脚往外面走去 转角处是一个小楼梯,也有昏暗的灯在亮着;易凉畅通无阻的穿过一楼的客厅,来到玻璃拉窗前 刚一拉,一个冰凉的物体就砸到易凉的上,让他猛地一惊;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洋娃娃 捡起来,易凉看着手中的洋娃娃 洋娃娃很精致,大大的玻璃眼睛,像是棉花糖一般的蓬松绵软的头发显得它非常可爱;身上小洋装在黑暗中看不出颜色,只能看出很漂亮的外轮廓 扬了扬眉,易凉发现这个不是洋娃娃那类型的玩具;而是一种叫做人偶的,跟洋娃娃不同的藏品 弯下腰,想把人偶放回去;却在弯到一半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直起腰来,将人偶抱在怀中拉开窗户,走到外面的小花园处 小小的一块空地,中间一棵看不出品种的树,三面都种了别的植物,在黑暗中伸展着细长的叶片,像是等待着猎物的精怪 四处看了看,易凉穿上一直提在手中的鞋子;穿过细长的叶片,走到身后的街道上 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在正面来看,像是一间小商铺的模样。两扇门,一边的门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子;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倒是门上,墙里头挂着的招牌不知为什么,在黑夜下格外的清晰 认真的看了一遍,易凉很快就认出了上面的字 彼岸花人形馆 黑底红字,在黑夜中显得很诡异的美;弯曲的红色字体像是流动的血液,仿佛在眨眼的时间,就能流出黑色的木板,滴落在地面 一阵带着寒冷湿气的风吹来,让衣着单薄的易凉打了一个寒噤;鸡皮疙瘩迅速的在身体各个地方冒起,让他一瞬间又发麻的感觉。抱着人偶的手紧了紧,又伸出另一只手拉了拉衣服;易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小楼,转身大步的离开 他没有看到,小楼二楼处朝外伸出的阳台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一袭黑衣,完美的融入了夜色,米歇尔倚着栏杆,像是一只黑夜趴在阳台上晒月亮的猫咪,慵懒魅惑;黑色的眸子半睁着,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抬手拢了拢头发,将黏在脸颊的发丝勾到耳后;红色的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黑色的眼眸一反白日的虚无,闪动着不知名的亮光,像是月光下的黑曜石一般;只是静静地在那里,便不住的勾着人的视线 米歇尔走进房内,拉上了窗帘 不知何时,雨开始稀稀落落的下着;原本就湿润的街道更是湿漉漉的;周边的一切都被雨雾模糊了轮廓,淡淡的在雨雾中显现着 一切,安静得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