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各谋好处
宫里头的大小主子锦衣玉食日子清闲得很，整日里就是琢磨着如何邀宠，论起来本质和米虫一族没什么大分别，然一天早、午、晚三次向太后请安还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而小明月近水楼台自然更勤快些。今天小家伙比往日早了些起来去见太后，钱小米得了知会也没心情细心装扮，利索的洗漱完穿好衣服便急急赶赶去小明月的寝室会合。 此时也不过是酉时过一刻，外面天色还是一片灰蒙蒙，但已经是宫里头众人一天的开始。许多当下手的粗使宫人甚至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起来工作，各司其职为各宫各殿准备好了所需之物，正是维持这皇宫繁华背后的最大“功臣”，但却也是最被忽视奴役的一群。 小明月今天起得早，但原来还不至她一个对太后分外“有心”，钱小米等人来到太后面前时已经有几位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压根没睡着的妃嫔，连同最近消停了些的淑妃一块儿在她老人家面前梦游似的说笑着，一个个浓妆艳抹颇是喜庆，怎么看都是一副怪异模样。 请安是小明月等皇室成员每日的必修课，来来去去这些宫中女眷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除去明月轩等人最熟悉不过的淑妃，其它几个妃嫔倒也是熟面孔，都是嫔以下位份的人物，在当今圣上那堆可以凑够十桌马吊的小老婆团里属于不上不下的大众角色。 给太后请安并不是件多大的事儿，但她们今天似乎显得特别殷勤，在这敏感时刻多少令钱小米觉得内有蹊跷，尤其她们看见小明月主仆进来时，下意识意味深长地看着在小明月身后的她，显得总有那么几分针对意味。 这几个家伙不又是像尹妃她们那样，吃饱了没事撑着来找她麻烦的吧？既已有了前科，也难保不会有人跟风生事尤其是眼前这个和她有前怨的淑妃，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眼下状况于钱小米而言经足够混乱了，可不想再掺和多一个麻烦人物进来，心下突突求神拜佛淑妃别在这骨节眼上也来凑热闹，暗想十面埋伏也不是这么演的。 “明月见过皇母、母妃，皇祖母万福安康，母妃吉祥。”小明月现如今虽然已归入太后养育，但淑妃名义上也仍然还是她的养母在今非昔比但人前还是得做足恭敬模样。 常言母凭子贵，换过来其实在大族里的子女们，何尝不是也一样得仰仗自己母亲的出身高低划归血统身份，母亲地位高的其所出子女自然也比其它兄弟姐妹高出一筹。这不小明月本来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嫔所生，因而虽是大公主之前也不被当做一回事倒是后来名义上归入了淑妃名下，母妃这一级就升了不少品位，如今又是当时得令致对着在场她父皇的几个嫔也无需行礼。 “明月公主来得正好，这你母妃淑妃也刚好来了，你们也好些日子没有好好聚聚，快来你母妃旁坐下说话你母妃说说体积话儿。”太后对自己从淑妃手中“抢”了小明月过来亲自抚养多少有些内疚，毕竟淑妃自接手照顾小明月也没出什么错，正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见小家伙来了便特意让她们多亲近亲近。 “是。皇祖母。”皇祖母都了话。明月心里头尽管不太乐意和她地所谓养母打交道只得听话向淑妃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陪着说话。 小明月和钱小米都知道她们能天境遇眼前这个淑妃娘娘是半点干系都没有。然为了减少不必要地麻烦外一直都将之归于淑妃地功劳。便是后来“跳槽”到了慈灵宫。也没有向太后禀明前因小米是一早就打定主意当一回幕后功臣。而淑妃对此心里有数却没笨到自己抹杀这个功劳。既不说破别人夸赞又不直认。反倒落了个贤惠谦虚名声。 当初她根本没想到这个病秧子公主也会有如此受宠地一天。故而对她十分落忽视。心里当然明白小明月与她没什么亲厚感情。但在众人面前却坦然自若红艳似花地檀口浅笑道。“几日未见明月公主看起来又气色更好了许多。这人也越出落得水灵伶俐。果然有太后福荫庇护就是不一样。母妃看着也很为公主高兴。 唉。也是母妃鲁钝。若是能早些想通这个道理。定会早些请求太后恩准将公主接来。岂不是也省去有心人许多担心。说起来还是母妃做得不妥当。”她这前句自是说与太后听地。后一句则是暗讽钱小米在暗中动手脚。当是带着挑衅意味。 果然。好事 小米这么敏感。坏预感往往准得很。这淑妃因着小明到了慈灵宫后一直找不到修理钱小米地时机。恰好得知昨天尹妃等来针对钱小米难了一遭。今日就是特地来看看情况兼之找机会落井下石来了。 钱小米现在面临着比淑妃言语刁难要应付得多的事情，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在太后身上下功夫，对于淑妃的话权当她提早更年期，装聋扮哑也没什么心思和她交锋，倒是小明月听了心里有些怨气。 “母妃言重了，若不是有母妃明月又岂能有今日之幸，这些明月当然是会牢记在心，时刻记得母妃当日对明月的费心照顾。”真是说起就是颇有怨气，现在已经有了公主气势的小明月话里有话地回应着，双方便如隔着层窗户纸一般，虽不点破却都明白对方所指。 “那也是明月公主天资过人福星高照，母妃也只是略尽绵力，可比不上公主身边的忠心奴婢来得贴身尽力。” 这小家伙如今倒是越来越有公主气派了，照这样下去不用两三年工夫就准是宫里一个 太后不知这对谓母女她们之间的内里暗涌，听淑妃如此说只当是她心里还对小明月被接来慈灵宫一事不能释怀，心里还是想着对淑妃多做安抚，在众人面前特意好言好语地对她着实夸耀了一番，令她在一干小妃子面前很是得了风头，却是让有“苦”说不出的钱小米看着就犯嘀咕。 然而正如钱小米所担心那样，淑妃这天特地早些过来可不是单纯在太后面前表孝心这么简单，眼瞧着时机刚好便见缝插针重挑由尹妃她们昨天带起的话题，但神色却似是漫不经心。 “臣妾也觉得是小题大做了些，本来身为一宫之主没有能力管教好下面的宫人，怎么说都是她办事不够妥当，还特地在老祖宗面前拿来说事让老祖宗心烦，她也真是不懂事。”淑妃也想借着这事教训教训钱小米这个眼中钉，但她又不想显得和向来不和的尹妃等一般见识，故而不着痕迹踩了尹妃几脚才对尹妃的论调表示同意。“不过话虽如此，但若是没有个妥善规章，长此以往那些宫女没了约束，只怕也确实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臣妾觉得太后应该提前防范才是，也好让宫里头的姐妹们安心。臣妾身为后宫妃嫔的一份子，也是盼着上下和睦，虽然资质鲁钝人微力薄，但也希望能为太后尽力分忧。” 奇怪，这淑妃这般主动暗示有解办法，那不等于间接帮了钱小米的忙，但这显然不符合她一贯的做事风格。有着怪异感觉的并不只有钱小米一人，小明月听了也为她这母妃的“好心肠”颇感讶异，主仆二人对了对眼色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便听淑妃如何分解。 太后本就在烦恼此事知该如何收拾，现在听得她竟似有所高见当然乐闻其解，也顾不得多说其它，催着淑妃快快道来。 “听淑妃的意思，似乎心中已有了计较，快说与哀家听听，多个人出主意也是好的。况且如今宫里后位尤虚，哀家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论起来淑妃你如今是众妃之中位份最高，也该是到了要为这宫里和睦多cao心的时候，这回就当是考考你的本事了。”因着认定小明月是在淑妃的尽心抚养下才能有今日之幸，她对这儿媳也甚有好感，对她说话也比其它众妃要亲热一些，言语中更流露出想培养淑妃执掌后宫管理的意思来。 说起来这倒也是常理，在后位既的情况下往下类推便以淑妃的品位最高，若不是因为尚未产下皇子，这皇后的位子也难说不会落在她头上。因而只要一天还没有正式立后，在太后年事渐高精力有限的情势下，让淑妃执掌后宫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在场的那几位嫔和淑妃倒没有什么过节，闻得太后有此念头，心里只是盘着以后该如何对淑妃更使劲巴结，唯有钱小米二人颇感不妙。 淑妃本来只是想借机整整钱小米却没料太后会有此暗示，知道这回的事情自己要是处理得合了太后心意，那掌管后宫的权利便能落在自己手上，心里自是一阵惊喜难耐，当下连定了定神方道。 “太后厚望臣妾惶恐，惟愿能为宫中祥瑞尽力便心满意足了。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是因钱姑姑而起，解决之法还是得着落在她身上才是，只是不知钱姑姑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