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 举棋不定
一路心不在焉游魂似的回到尹府,钱米还是没能想出好办法,更不想随便惊动还在坐月子的大长公主,只得先将此事藏在心里,却是觉得越沉重。 她回到的时候,正处于人生最无忧时期的呼呼,在吃饱奶后刚刚又睡着了。娃娃侧着脸嘴角儿流着口水,两只手做投降状摆在脑袋左右,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他事儿的架势,真真是比神仙还来得快乐。 育儿房有地龙供暖不怕寒冷,钱米拖掉身上厚厚的袍子,静静走到他的床前,看着他如斯快活模样,感触良多。“呼呼你就好了,每天除了吃睡玩什么都不用管,不喜欢了嘴巴一扁,天皇老子都不用看脸色,想来就爽。大人们总盼着孩子快高长大,其实这人是越大了烦恼越多,能多过些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实在美好,所以你就抓紧时间享受这美好时刻,不然等你长大了也有的是伤神的时候。” “恐吓”还不懂事的娃娃似乎不是件厚道事儿,然钱米看着自己正为这家伙的大哥烦恼不已,他却无知无觉过得舒爽,骨子里的坏心眼便按耐不住冒出来了,伸出食指轻轻戳戳他的鼻子扯扯他的耳朵,就是看不过这不叮咚如此安逸。 你这猪倒是日子舒服,吃完就睡睡醒就玩,可怜你jiejie我这些日子来都没个安稳觉睡过,真是大受刺激。 呼呼在温暖柔软的床上睡得正香,根本没意识到钱米的到来,更听不到她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嘀咕着什么东东,但鼻子耳朵被蹂躏还是有下意识感觉的,眼皮子动也没动,在梦中皱了皱眉头rou手在面前挥了挥,想赶走身边这只“苍蝇”的sao扰。 家伙只想睡个安稳觉,然而坏心眼的钱米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等他的rou手一停下,就又故技重施。家伙身边自然是有奶妈丫环照应着,本来是不该让旁人sao扰她们二少爷睡觉,不过钱米如今在尹府地位很是特别,不但本身有个“郡主”名头抬着身份,连大长公主也默许了她的主事,因而尽管眼看着她对主人“上下其手”,她们也只是捂着嘴偷笑,并没有出面劝阻。 钱米又刮刮鼻子,睡梦中的呼呼被她弄得不胜其烦,白豆腐般的脸上,神色越流不满。而当钱米担心真弄醒了他,不好收拾正要收手之际,他却毫无预兆突然一个狠,脚丫往她得很近的脸上用力踢过来,正中罪魁祸的鼻子,动作快得让人躲避不及。 也不知是他们尹家人的尚武基因,决定了家伙的身子骨比别人结实,还是奶妈的奶水太有营养,以致呼呼早产出生时,虽较寻常足月而生的孩子来得巧,然经过这个月来的精心喂养,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瘦的没毛猴子。现在的他,不但身量赶上足月婴孩,而且连力气都比一般婴儿来得大,这不虽然是在梦中使出的这一招,也是“劲道”准头十足。 于么。”“你这鬼还真心眼,睡着觉都不忘报仇。”快要满月的宝宝力量毕竟有限,他这一脚要是提在钱米脸颊上,倒还如同挠痒,不想却偏偏正中脆弱敏感的鼻子,当下疼得钱米眼泪直飙,再不敢轻视眼前这个还裹着尿布的家伙,揉着鼻子“满怀委屈”嘀咕道。“好个没良心的子,也不想想这些天来,你jiejie我是怎么用心照顾你的,现在不过就借你鼻子戳着玩玩,你就下这么个狠手,至 先招惹了别人还如此“恶人先告状”的,也就唯有她了,这不连呼呼也懒得理会她,继续无意识地吹着口水泡,像只反着肚皮晒太阳的青蛙一样动也不动,睡得安稳才不晓得她这“苍蝇”在抱怨些什么。 一个大人“欺负”娃娃,末了还怪人家出脚狠,场面的确很是滑稽,房中那几个奶妈和伺候丫环目睹了这一幕,再憋不住笑,一个个为自家主人抱不平。“这不还是郡主先挑起头来,二少爷明明睡得好好的,却非要捉弄人家,二少爷这也是奋起反击,当是怪不得他。” 她们在尹府本都是受过大长公主严格调教,平日里等级观念分明规矩得紧,只是自打钱米这“其身不正”的郡主来临时管事之后,慢慢的她们也变得“放肆”起来,尤其是当只有她在的时候,则更是肆无忌惮。
“去去去,一帮贫嘴的丫头,就知道在这看笑话,有这工夫碎嘴还不赶紧干正经活儿。”被人当场戳穿“丑事”,钱米颇有些面子过不去,悻悻然只觉得眼前这几只“麻雀”特别吵耳。 这些天相处下来,尹府这几个丫环已经对她的平民作风甚有了解,见她难也不当真,纷纷笑嘻嘻打趣应道。“郡主说的是,我们这就给郡主腾地儿去做正紧事,还请郡主手下留情,别把二少爷弄哭了,不然奴婢们可有得忙活了。”这时候呼呼已经睡着了,也不用这么多人围着照顾,除了随时得陪伴在侧的奶妈,她们几个本来就可以出去走走,正好逮着这话头偷懒一阵子,闪得那叫一个利索。 钱米没想到自己竟连个婴儿都“欺负”不过来,更不能想象就自己这么点本领,怎么能安全去到遥远而混乱的关外村子里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念及此,她刚刚因为“sao扰”呼呼才好起来一点的心情,又迅消沉下去,不自觉学了家伙咬着大拇指,坐在床旁边想着那个最烦扰她的问题。 头疼,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确定那人的身份呢,难不成还要装成百里的人混过去? 英子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倒是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只可惜也出不了什么行得通的好主意,唯有安静站在一旁打量她的反应,总还是有点担心她不知会否想着想着钻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