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婚期将至
曾经有个吃货朋友对钱米这么说过。人生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事,往往就像一盘麻辣调料给得太多的酸菜鱼一样,有时候很让人糟心,但有时候又的确很让人觉得很有滋味。但不管怎么说,反正钱是一定要付的了,不管这盆菜是不是你预想的那个味儿,也只能捏着鼻子把它吃掉,没准吃着吃着反倒觉原来新口味更合心意。 曾经钱米对这个不着边际的怪异比喻很是哼之以鼻,而穿来这个世界后的她,却是深以为然。“人生”这回子事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好的坏的舒心糟心都会遇到,有时更会大出意料之外,但终究是抱着一丝希望勉力求存,难说不会在下一刻就遇到改变命运的机遇。 而她,在原来的世界算得上是个倒霉蛋,来了此地在接连遇到明月和尹冬夜二人之后,却逐渐寻觅到了改变命运的曙光,后来更慢慢明白自己的幸福快乐,已经与他们这些可亲可爱的人的存在密不可分。 她在这个本不属于她的异世界里,竟意外地收获到此生最大的惊喜与幸运,谁又能说这不会是老天在她生命中安排的仅此一次的“大奖”。跌跌撞撞走到了如今,她什么也不会放开了。 当回宫后太后向她问起近日情况,钱米俱都如实作答,末了少不免说到她和尹冬夜二人身上去。她本还有些不大好意思详说其中,但转念一想他们这事,说不得还是要太后出面成全,因而也不敢故作矜持都细细说了,最后还不忘含羞带涩地表明心迹。 “看来这辈子,我是死活要赖上他了。” “以哀家看来,你们俩是彼此赖上了彼此,谁也赖不掉谁。”太后听她如此形容语气,自觉逗趣,忍不住笑道。“一个是不循常规的厚皮子,一个是来自异界的狡猾丫头,正是天生的一对,换了谁都没这般合衬的。依哀家看啊,待冬夜的身子大好之后,还是赶紧凑成堆吧,省得倒是去祸害了旁人。如今大长公主也已经默认了你这未过门的儿媳,那事情就更加好办了,其它的事哀家自会给你做主,你啊,就安心等着准备做尹家的新娘子吧。” 。一个是闺mi的儿子,一个则是后辈穿友,太后对这一对后生辈本来就心里喜欢得紧。之前若不是顾虑大长公主的反对,她早就落个顺水推舟成全他们,而今听钱米口气大长公主已然允了。那她自然更无所虑,一门子心思便要当大媒 太后能答应出手钱米只是求之不得,眼看着此生幸福已经铁板钉钉到手了,心里当即满是美滋滋的味道,赶紧先承了太后的美意,好套牢这位天下无双的“大媒”。“太后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份照拂提携的恩情,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太后到底是活了半百岁数的人了,岂有不知她的用意,乐呵呵安她的心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多,放心吧,哀家要么不应承,既是答应了,保管不会放你飞机。” 太后原本和钱米都来自同一个世界,思想言语交流毫无障碍,只是比钱米早来了数十年被同化了大半,此刻突然冒出这么个只有她俩才懂的词,当下一愣,随即都禁不住“噗”的一声捂嘴笑将出来。 见二人突然如此笑,一旁候着的宫女内侍满腹好奇,偷偷斜眼着偷看。却又不得其意。 “这么连番折腾了许多事,晃眼冬天也快要过去了,尹冬夜再好好养上三四个月,估计到了初夏时分就该当适合了。”笑罢,太后微微侧着头略略算了算日子,算是大概定下了时间。“自皇帝当年大婚后,宫里头已经好些年没有婚嫁喜事了,该是好生cao办,让大伙儿也跟着热闹一番才是。” “一切但凭太后决断。”这回钱米不再多言,分外知事乖巧地含笑应了,脸上因预感即将到来的巨大幸福而出的光彩,让本来只是中人之姿的她,在这一刻却令在场众人眼前一亮,旦觉其艳色如花几不可逼视。 幸福的女人果然最美! 被她突然飙升的美艳容光所感,在场人等都不由如此想道,而众随侍宫女更是对这个一年前还与她们同为奴婢侍者的幸运儿羡慕不已,马上伶俐地齐声恭贺,让钱米顿时更是娇羞得粉脸桃花。 钱米与大长公主已经达成默契,太后也就不再耽搁,第二天趁着皇帝下了早朝前来慈灵宫请安的机会,便提起了此事。皇帝因着尹冬夜立了大功,又协助揪出了朝廷内患,正愁没合适的封赏,得闻太后之言又岂有不赞成的道理,连连笑道“他那子也该是找个人好好管管他了”,欣然答应赐婚二人,并当场下旨让礼部着手筹办此事。 一则是因为尹冬夜养伤需时有度;二则是二人俱都身份贵重,礼部按所定礼制规格筹备各式物品也很需一番讲究,因而满打满算下来的确也要花上个三四个月。婚期正好便是太后预想的初夏时分。 皇帝的赐婚圣旨既已下达,尹钱二人的夫妻缘分自是再也跑不掉了,钱米一直还微微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下,安安分分地等着大好日子的来临。吸取了之前大意将现世亲人疏忽掉的不该,这回钱米可是将她大哥一家人记在心上,早早地就将这喜事告之于已经带着妻儿在京定居的钱大苞,好让他也准备准备。 meimei接连有奇遇身价升百倍,如今还蒙赐婚入得显贵人家,接踵而来的富贵惊喜让老实结巴的钱大苞夫妇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幸好时间尚且宽裕,还能临阵抱佛脚凑合学点必须用上的应对礼仪,真是宫里宫外两头忙。 这段等待的时间里,钱米在明月轩的日子也充实得紧,每日里不是被太后喊过去忙着挑选她个人为她准备的嫁妆,就是忙着跟专门派来教导她的命妇学习各种婚礼礼仪,还少不免应酬各宫为她恭贺的娘娘们,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一旦嫁为尹家妇,钱米自然就得离开宫中,虽然仍在皇城居住,但毕竟是不可能再经常见面的了,自明月以下大一众丫头对于她即将成婚这件事,是既满心欢喜又满腹不舍。 “打我出生之日起,jiejie就一直用心照顾着我。无一日分离,你我之间就如同亲人一般无二。待jiejie嫁去了尹家,你我就不能如往日那样朝夕相处,想来真是舍不得。日后jiejie生了宝宝,自是更加不惦念我了。”明月毕竟年纪还容易为离别伤怀,而钱米对她而言又是分外不同,因而在欢喜过后也总不免显出些落寞之色,本来经过数月调教对外已经颇具威仪的得宠公主,又变回了个备受冷落而心生哀伤的孩儿一般,逮着机会就要向钱米撒娇一番。 “公主真是想得比我还多,想当初我还远不是如今的身份。到了年岁还不是得离开公主出宫去,那可是真正的难有再见之日。而今不过是隔着一道宫墙而已,除非是公主你不想见我,不然要见面还不是隔三岔五的事儿,还能不时带些宫外玩意给公主消遣,说说坊间乐闻趣事,岂不是更有趣些。” 钱米当然也舍不得离开家伙的身边,但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日后也是能常常见到的,因而倒不会太过伤感,但想到家伙对自己的依赖之情,自然也就随着她,每每还得好生哄着。 明月心底里当然也为钱尹二人的婚事感到高兴,但她自幼丧母又不为养母怜爱,长久以来与钱米相依为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如今忽然就要被尹冬夜“抢走”了去,孩儿心性骤起才会有些吃味儿,被细细哄了才抿着嘴儿满意辩道。“我又怎么会不想见jiejie,就怕jiejie不来。那可说好了,jiejie以后也得经常回宫里来,不然我可不依。” “那自是当然,我不回来勤快一些,过个几年待公主长大成*人觅得乘龙快婿,到时候情浓似mi鸳鸯难离,只怕倒是没空儿理我了。” “真是的,又把事儿说到我身上,没个正经大人样,不和你说这些了。”对于钱米这个转移话题的老招数,明月早就领教过好多次了,然而每次都还是耐不住被说得脸儿泛红,只好也跟着赶紧分说其它。 叶子等众人为气氛所感,也七嘴八舌掺合话头,一屋子的姐妹又打打闹闹说笑起来,似乎就想抓紧时间享受着钱米还在明月轩的最后时光。 便是如此,在既紧张期待又带着不舍的待嫁心境之下,日子如同翻书一般飞快而过,一晃眼便已到了花苞满枝芽幽香暗飘扬的初夏时节。 连空气中也泛着淡淡香甜气息的好时光。似乎是在为即将开始的喜庆提前做好渲染,到处一片喜气洋洋充满生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