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雇佣兵
我先前看地图的时候,记得上面并没有标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有一个破败的旧城。 “卧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有人住!说不上今晚上还能吃上烤全羊!”黑牛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推门下车,和那些维吾尔族汉子热情的打起招呼。 其他人陆续下车,我坐在原地没有挪动,依旧扫视着四周呈现破败景象的土墙。依稀可见,这里曾经有民宅,有寺庙甚至还有羊圈,但是,所有的建筑,要么破败坍塌,要么岌岌可危的屹立于残亘之中,真是应了黑牛那句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住呢? 高墨离看出了我脸上的诧异之情,他抽出座位后的地图,借着后面车车灯的光亮看了一眼。 这是一张由阿克苏通向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路线图,成比例缩绘。 我指着上面的雅丹地貌说道:“这是咱们刚经过的地方,你看,那个像巨人的石峰都在上面,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处旧城!” 高墨离看了一眼外面破旧的土寺墙壁,缓缓说道:“绘制地图的时候,这处遗址应该还被埋在沙子下面。”他指了下地图,说道:“所以,这里绘有一处隆起的沙丘!” 我探头仔细看了一眼,雅丹地貌紧挨着沙漠的一侧,果然有一个大沙包,这沙包的位置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旧城。 这处旧城以前被埋在沙堆下面,根本不会有人长期居住于此,那么,外面这些维族汉子,很有可能也是六爷安排接应的人。 我准备把这个推测告诉顾奕芯,抬头看去,只见副驾驶上已经空空如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 “看这阵仗,越来越热闹了!”我对高墨离嘀咕了一声,两人相继下车。 荒凉的旧城里一时间人声鼎沸,越野车灯和几处燃烧着的熊熊篝火,将四周照的如白昼般一片通亮。 阿彪正在指挥那群黑衣壮汉搬运车上的装备,我好奇的一把抓住从身旁小跑过的苗一丁,好奇的问道:“苗管家,大伙儿怎么把装备都搬下来了,只是在此地借宿一晚,来回装卸,岂不是自找麻烦?” 苗管家喘着粗气,解释道:“苏科长,接下来的路啊,这四个轱辘的汽车是进不去了,咱们得换乘四条腿的骆驼啦!这装备不得不卸下来!” 话音未落,阿彪扯着嗓子喊道:“老苗!你他妈的瞎墨迹啥呢!赶紧点点数儿!” “来了!来了!”苗一丁答应着,一溜烟的小跑到堆放行李的墙壁旁。 高墨离四处望了一眼,从后备箱的装备包里摸出一只狼眼手电筒,兀自往废旧的土寺走去。 我喊了他两嗓子,他充耳不闻,没有应声。 黑牛拿了两只烤羊腿,站在篝火旁远远的招呼我,我一边往前方的篝火走去,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在杂乱的人群里搜寻顾奕芯的影子。 终于瞧见了,她和一个板寸头的雇佣兵站在另一辆车旁说话,四周人声噪杂,吆喝声和口哨声响成一片,也听不清她们在聊些什么,只见那个板寸头的雇佣兵对她立正,敬了个礼。 顾奕芯赶忙把对方敬礼的手按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板寸头转身,小跑着自行归队。 黑牛不知何时走过来了,把烤羊腿往我手里一塞,抱怨道:“你丫看谁呢?兄弟我好不容易从那群维族兄弟手里抢了两只烤羊腿,喊你一起吃,你丫磨蹭的像大姑娘上轿一样,还一步三回头!” 我啃了一口羊腿rou,那烤rou外焦里嫩,和着当地特有的烧烤佐料,别提有多鲜美了!我一边贪婪的嚼着,一边用羊腿指了指那十名雇佣兵,对黑牛说道:“看见没?那帮人,就是张雪峰带来的!” 一路颠簸,这些穿着雇佣兵衣服的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疲惫之情,他们如疾风一般,各自拿了装备包,自觉的站成两排,等待张雪峰的指令。 张雪峰指了指前方篝火旁的一间土胚房,先前和顾奕芯谈话的板寸头往前一步出列,带着其他九人,小跑着往土胚房而去。 他们从我和黑牛跟前跑过,尘土飞扬,他们步调整齐,踏步有力,肢体极度协调,并且,每个人的脸颊上无一不干燥沧桑,一副饱受风吹日晒的样子。
我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从这些人的行事风格上看,他们很有可能不是某些社会机构培训的雇佣兵,而是出自真正的兵营!并且,他们脸上的模样也是久经风沙打磨而成,如此说来,他们并非来自北京,而是新疆!甚至就是阿克苏本地! 黑牛也觉察出了这队人的特殊之处,一边扇着眼前的沙尘,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老苏,你有没有觉着,这帮雇佣兵真他娘的有纪律性!一招一式都透着正规军的风采!” 我笑了一声,回答道:“这很可能就是正规军!” 黑牛咬着羊rou的嘴又松开,问道:“正规军穿雇佣兵的衣服干嘛?” “掩饰!你想啊,咱们这趟儿去干嘛了?倒斗!这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肯定不能和官面沾上半点关系!” 说罢,我又抬头望了一眼顾奕芯,心想,她告诉六爷,这帮人是和我们坐同一班列车,一道儿从北京来的,意在从侧面威慑六爷,告诫六爷,她完全可以在六爷眼皮子地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部署任何事情。顾奕芯此举尚且可以理解,但是,她却为什么要将计划瞒着我呢? 我将所有的断点衔接起来,已经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我将六爷的阴谋和顾奕芯说了之后,她就消失了,其实不只是在和我赌气,而是暗中联络顾先生,让其调动本地人力进行支援。下了火车之后,张雪峰兀自离开,和这帮穿着雇佣兵衣服的人员汇合,那个板寸头才是这帮人的直接指挥员。 这一切计划,顾奕芯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瞒着我呢?我得找个时机和她谈谈,或者说,我得再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