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上门试探
“高大人,张家大夫人梅氏与张家三小姐回来了!”许松轻轻闪进高大人的书房。 “嗯,那个车夫也一并跟回来了吗?”高大人放下手中的笔。 “是的,一起回来了!”许松面前又浮现起那张干黑的老脸,与一双好似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 “嗯,好,继续监视张家,但千万要小心。”高大人说得很慎重。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谨慎从事的。”许松回答道。 “但愿这次我们能一雪前耻!”高大人握了握拳头,面前又浮现起女儿了无生机、面相恐怖的样子,不由仍是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许松同情地叹了口气,行礼退出房门。 站在院子里,他想了一下后,转身径直向张家走去。 “笃、笃!”张府的大门有节奏地响了两下。 “谁呀?”老王头一边问着一边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捕头打扮的中年人,目光炯炯,神色坚毅。 老王头昏花的老眼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恭敬地弯下身子“哦,原来是捕头大人,您这是……?” “老人家,张夫人在吗?我找她有点事要问!”许松的身子紧绷而笔直,微笑着客气地问道。 “哦,在呢!许捕头请!”老王头点点头,让开身子,作了个请进的手势。 许松点点头,跨进来,腿有些瘸,却并不影响他威严的气势。衬得老王头佝偻的身子越发的矮小单薄了。 许松一边往院里走,一边与老王头闲谈“老人家,最近城里有些不太平,很多富户都被偷被抢了。张府平日就是你看门吗?看你年纪也大了,可一定要小心些呀!” “哎,哎,多谢许捕头提醒,我一定会小心得。”老王头跟在他身后,感激地说道。 进了二道院门,正厅已在眼前。 “张mama,许捕头来了,找夫人有事!”老王头停在院门口,大声说道。 张mama胖胖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大厅门口,疑惑地向许松打量着,行了礼“许捕头请里面坐,我马上告诉夫人。” 许松点点头,抬脚走上台阶。 上了台阶后,他回过头,看着老王头走向外院的身影,右手轻轻动了一下。 “唉哟!”向外走的老王头忽然痛呼一声,一只腿跪了下去,双手撑在地面上,显得好不狼狈。 一幅绣花裙裾轻轻闪过厢房,消失不见。 许松眼睛收缩了一下,急忙走下台阶“老人家你怎么了?” “唉,许是风湿发作了,这腿突然一痛,就……,唉,人老了不中用啊!”老王头艰难的站起来,用手揉了揉右腿腿弯。 “不要紧吧?要不要请大夫?”许松扶着他,关切地问道。 老王头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摇了摇手“多谢许捕头关心,不用了,我回去用药酒揉揉就好了。”点点头,一瘸一拐的向外院慢慢走去。 许松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弯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向大厅走去。 “许捕头,请喝茶,不知您今天来……?”梅氏客气地对许松点点头。 “张夫人恕罪,今天来主要是关于高小姐的案子,因您也是那天的贵宾,故而有些事想问问您!”许松拱了拱手,极为客气。 “哦……!是的,那天我与侄女也在。唉!高小姐的死我们也觉得意外且难过,本打算明日去看看高夫人呢!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梅氏同情而惋惜地叹息一声。 “嗯,主要是问问当天事发的经过!” “好,我记得那天……”梅氏露出回忆的神情,边想边说。说得很慢,却很详尽,许松发现她说的与高夫人所讲的一般无二。 茶盏里的茶干了,梅氏的回忆也到此为止。 许松点点头,站了起来。 “谢谢张夫人,打扰您了。” “许捕头客气了,于公于私这些都是应该的,希望能早日抓到那个凶手,为高小姐报仇。”梅氏说得极为诚恳! 许松一笑,点点头“但愿吧!在下告辞,张夫人留步。” “张mama,送送许捕头。”梅氏站起来,笑着相送。 “张mama,那个看门的老王头是张府的家仆吗?”许松走得很慢,轻声与张mama闲话。
“哦,老王呀,他不是,他是二爷带回来的。”张mama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睛一瞟,咦,刚才在拱门里面的是小姐吗?怎么一闪又不见了?! “嗯,现在城里不太平,很多富户都曾被偷被抢。你们夫人为什么让那么个老苍头看门哪?”许松又问道,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个呀!您不用担心,老王头以前是镖师,你别看他又老又瘦小的样子,却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她笑眯眯的回道。 “这样便好,非常时期还希望你们多加小心。留步吧,谢谢你送我出来。”许松站在院门口,看了看老王头的小屋子,嘴角飞快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转身出了张家。 突然,他停住脚步,身子变得僵硬起来,然后慢慢转过头来。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扇紧闭的大门。可是他却觉得有一头猛兽蛰伏在里面,正用一双无比凶狠、阴冷的眼睛看着他。好似随时都会跳出来将他撕碎一般。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跳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以无比缓慢却坚定的脚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步伐沉重难行,身子却一直挺得笔直如松。 房里的老王头无奈的瘪瘪嘴,小声嘟囔着“不许自作主张!不许伤人性命……!唉!”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假寐起来。许松慢慢回到县衙后院,没有去高大人书房就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进入房间后,他轻轻掩上房门,将身子靠在门上,疲倦地闭了闭眼睛。他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右手仍在兀自轻颤不已,他恼怒而羞愤地用左手死死压住右手,拼命用力压着,牙齿将下唇咬出了一排清晰的牙印。过了半晌,他全身脱力的慢慢滑倒在地上,右手腕已然有了一圈清晰的痕迹,但好在,不抖了。他露出一个自嘲而茫然的笑,摇了摇头。那个人的气势与内力,竟是他生平未见。 他觉得自己一开始的信心与打算在不知不觉中已溜走了大半,独余下恐惧与惊疑在毫不留情地啃嗜着他千疮百孔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