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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9章 传奇和疯子

    “小宇哥哥,快起床了,好看的人都已经起床了!”

    ……

    “小宇哥哥,7点多了,再不起床你就要迟到了!”

    翠花也不知道这是今早第几次再叫王小宇起床了,看看时间都七点半了,可王小宇还是在房间里回了一句“别吵,让我再睡会。”

    “大懒猪,就知道睡,让你昨晚出去送金子吧,身体被掏空起不来了,再不起床你就要迟到了……”

    嘴里正鄙视着王小宇的翠花毫无避嫌之心的走进了王小宇的房间,只见王小宇还在那安稳躺着心里也是气的好笑。

    “翠花,别闹,我好困……”

    王小宇的语气很虚弱,翠花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不会是病了吧?

    翠花走过去摸摸王小宇的额头,果然,好烫!

    “小宇哥哥,你怎么发烧了,你先睡着啊,我去给你买药啊。”

    少女紧张了起来,话音里透着焦急,这让今早醒来就全身乏力极度嗜睡的王小宇醒悟过来,看来是系统的虚弱状态发作了。

    “不用了,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我还是去上班吧。”

    王小宇想起身,翠花赶忙按住他,娇嗔道:“什么不用,革命也是需要身体作为本钱的,你好好睡,今天请假吧,我去给你买药。”

    “翠花,你不懂,我这不是病,也非吃药打针就能解决的,好了,你别cao心了。”

    也不管少女听不听的懂,精神和身体状态都极差的王小宇坚持着起了床,翠花还在一旁劝说着,可最后还是在她担忧的目光中,一点食欲都没有的王小宇早餐没吃就出门上班去了。

    王县长病了!

    在王小宇上午出席了一个会议后,这个关于他的消息就迅速的在长岭县政府的各个办公室里说开了,然后,在一些好事者和有心人的推动下,传遍了县里的各机关事业单位,人们议论不止。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王县长是急的,有说王县长是装的,有说王县长是要准备借病躲起来的……

    鹿城市,市委市政府。

    “何书记,在写毛笔字了,果然是活到老学到老,您可真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楷模啊!”

    市组织部部长葛祥荣走进市委副书记何光申的办公室笑着恭维道,完了才看见也是市委副秘书长的何静尧,对于这样一个美丽而又位高的少妇,他也是笑着点头亲切说了一声“小何也在啊!”

    何静尧也不托大,起身说了句:“葛部长好。”

    两人这就算是给了面子,打了招呼,客套完毕了,葛祥荣走上前去,看着何副书记写的“昧先几者非明哲”几个字,草书浓纤折中,龙飞凤舞,铿锵有力,遒劲圆润,他一时忍不住的连声感叹起来。

    何光申此时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收笔,于砚台。

    “葛部长,你来了正好,我刚好写完,来指教指教!”

    葛祥荣闻言赶紧摆手,看着至于办公桌上写好的毛笔字笑说道:“岂敢岂敢,何书记您字可谓是笔笔入木,字字传神,在您这种书法大家面前,我还怎敢班门弄斧啊。”

    “葛部长何须自谦,我可听说你当年是清华的才子,这毛笔字写的也是一绝,今天就不要推辞了。”

    听着何光申故意捧自己的说辞,葛祥荣还想婉拒,何静尧的笑声倩语传来:“是啊,葛部长就不要谦虚了,今天你就也写一幅字嘛,当是和我爸爸以字会友,将来回想起来又何尝不是一篇佳话了!”

    葛祥荣摇着头苦笑:“何书记和何秘书长这是在赶鸭子上架啊,也罢,今日我就献丑了。”

    “请!”

    何光申退开,让葛祥荣泼墨挥毫,何静尧也是不自觉的走近一看。

    只见当年在清华大学书法社里称雄一时的葛祥荣,拿起毛笔后,蘸了一点墨水,手一提,一顿之间,气势陡然一变,这位市委组织部长大人握着毛笔的右手沉稳而有力,他在洁白的宣纸上铁画银钩的行书起来,但见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不仅何静尧看的不住点头自愧不如,就连浸yin书法多年的何副书记也是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正当葛祥荣握着毛笔行云流水的即将写完时,在最后一个字上提按之间却是稍稍重了点,虽然葛祥荣及时做出了补笔,但还是导致了这最后个字有点倾斜的歪倒之像,这让旁边的何静尧看了暗叫可惜。

    “‘疾风知劲草’,好字,好句,葛部长果然不愧是清华才子,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葛部长的字笔意顾盼,藏蕴含蓄,这要放在古代,葛部长你可绝对就是一代书法大家了。”

    何光申的嘴上不吝赞美之词,像是根本没发现葛部长最后的失误一样,葛祥荣放下毛笔,连声惭愧道:“老书记的话羞煞我也,羞煞我也,我的字哪能与您的相提并论,您的字才是气韵生动,风神潇洒……”

    何光申和葛祥荣说着互相吹捧的话语,双双在办公室里的沙发坐了下来,何静尧心道正戏要来了,可是谁知把葛祥荣请来商量这次市里政法委书记人选的父亲竟然对此一句不提,反而是和这位组织部长聊起了一些其他工作,何静尧狐疑的看看两人,安静的一言不发。

    “何书记,今天这长岭县县长王小宇急出病的消息不知道你听说没。”

    正聊着市委工作的葛祥荣突然提及到了王小宇,何光申也不感意外,脸上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听秘书提了,下面的这些人现在见风就是雨,上次开会的时候不过是那年轻县长的气话,难道还真能指望一个刚来的县长解决一个200万人口县的工人就业问题?”

    “何书记说的是啊,只是当初那王老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是斩钉截铁,现在整个市里和下面县里都传的是沸沸扬扬,都在时刻关注着这个年轻县长的动态,拭目以待着了。”

    “哎,其实这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当初无非就是静尧老公那孩子犯了点小错,没想到最后闹成了这样,听说下面长岭县里的企业都是人心惶惶的,好像长岭县又有许多老板决定撤资搬走,好像都不止二千多工人去报了名指望着县政府给他们安排工作,我就想着是不是去劝劝我亲家,把这事揭过回去继续开厂算了,要不然让工人百姓们对政府失望,我良心不安啊……”

    何书记说这话时面孔板了起来,深情款款的言语间有着深深的自责,何静尧纵是知道老爸这是演戏也是听的脸上有点发烧,葛祥荣却是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故意装作大义凛然的说道:“何书记这话就不对了,周家的企业乃是咱们市里优秀模范单位,年年的纳税大户,何秘书长出面也是为了调解矛盾,不然让周淮山那个护短的出来,说不准一气之下就把市里的企业也给搬走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啊,所以要我说,还是那个王老弟太不知道轻重,做事全完不为大局考虑,最重要的是态度乖张,死不悔改的性子着实可恨。”

    “何书记,你这次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现在这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了,这也是关系到咱们整个鹿城市委的威信问题了,不管他王小宇再耍什么小手段,只要他做不到当日所说的,咱们都决不可轻饶了他,要不然咱们的面子以后往哪搁……”

    听着葛祥荣的说辞,何光申不置可否,面上还是八风不动的严峻表情,何静尧心里却是深以为然。

    可不是吗,要不是姑奶奶我出面周旋,你当周家会跟你王小宇这么好说话?

    一思及此,何静尧心里就更愤愤不平了,气不过的想那王小宇就是狗咬吕洞宾,连她去招安都拒绝,看看人家葛部长,不但字比他好,连思想也比他通情达理,活该他这次倒这么大霉,哼,生病怎么不病死啊,该的。

    再又聊了十分钟,葛祥荣就告辞了,临走前何光申和他互赠了刚写的书法。

    “爸,怎么正事没聊就这么完了。”何静尧有些不解的问着父亲。

    回到办公桌前的何光申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表情有些好笑,戏谑的说道:“静尧,你是不是最近被那个叫王小宇的小县长给弄的鬼迷心窍了,怎么我最引以为豪的女儿现在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了。”

    何静尧脸红了,娇嗔道:“爸,你胡说什么了。”

    何光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我不胡说,你自己把茶几上葛祥荣写的字好好看看。”

    何静尧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两位市委常委大人是用书法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意思,所以根本也就不用细谈了。

    看着“疾风知劲草”几个字,何静尧下意识的联想到后一句“板荡识诚臣”,难道是这个葛祥荣在说要做个忠臣,要跟着张利民一条道走到黑?

    何静尧看看父亲何光申悠哉的表情,不像啊!

    她又联想到父亲说写的“昧先几者非明哲”,这分明是在告诉葛祥荣“识时务者为俊杰”,那葛祥荣写这个话出来又到底隐含了怎样的态度了?

    不明就里的何静尧一时看看茶几上字,一时看看父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突然就落到了那最后个“草”字上,只见本是一篇势巧形密的好书法,就是被这一个歪头斜老的字给破坏了,本就酷爱书法的何静尧又是一阵可惜,可看着这好像要被风吹倒的字,她忽然联想到了“墙头草,随风倒”这句话。

    顿时,何静尧豁然开朗,也不管是不是把自己父亲也给骂了进去,心里就暗自诽腹了一句,果然都是老狐狸啊!

    “爸,还是你厉害,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以后我还得向你多学习,你可得多教教我,要不然指不定哪天我就被谁给欺负了!”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说爸爸是老古董,老顽固了?”

    “爸,你瞧你说的,我那不是不懂事嘛,你还跟我一般计较起来了……”

    何静尧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拉着父亲的手臂撒起娇来,何副书记看的大笑不止。何静尧转着眼珠子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爸,你这么厉害,那依你只见,那个姓王的小县长这次能不能真的十天之内安排那么多工人上岗就业啊?”

    享受着天伦之乐的何光申翻起了白眼:“怎么又提那个小县长了,静尧,不是我说你,眼界要放远点,格局要放大点,他个小县长不管做不做的成关咱们什么事,你不要跟那些无聊的人一样浪费心思猜这猜那的,他个县长又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出来,不值得关注。”

    “爸,我就是好奇嘛,他那天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就敢跟市委书记面前抬杠,完了还拒绝我和解的好意,会不会他真的有什么后招,要不然没理由啊?”

    何光申从女儿手里抽出手臂,拿过茶杯道:“你爸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他是装腔作势还是成竹在胸,不过,这件事确实很难,毕竟本地的企业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县长去得罪一个市委书记。如果是从外地来的企业想让几千员工上岗,十天也不够,所以这件事至少在我看来,很难很难。”

    了解父亲的何静尧心里有了底,因为父亲说过很难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人办到过,何况是两个很难了,她心里常舒了一口气,因为这几天她总会不自觉的想起王小宇写在纸上的那十二个字,她好怕自己被打脸,被那个色狼县长打脸。

    何光申放下茶杯,好像是突然想起来说道:“不过昨天我和凌市长,陈市长吃饭的时候,无意中也聊过这个话题,凌市长是说了四个字,不自量力,陈市长最后却是说了一句话。”

    何静尧美丽的脸上有了一丝好奇,毕竟这样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一起可是不会随便说话的,她追问陈市长说了什么话,何光申轻笑道:

    “陈市长说一个人如果遵循他的内心活着,往往不是成为一个疯子,就是成为一个传奇!”

    何光申说这话时嚼着不小心喝到嘴中的茶叶,还有余香。那一刻,前半辈子都高贵活着的何静尧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恍惚,油彩鲜艳的嘴唇立马跟着说道:

    王小宇是个疯子,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