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找病因
寒血症，为修仙界六大绝症之一，可遗传。身患此症之人，体质偏寒，畏火，究其原因，乃在于丹田与常人有异。 寻常修仙者，丹田清明，空而饱满，血脉畅通，方利于凝聚元气。然而，丹田异状，或淤堵，或浑浊，或闭塞，皆为修仙大忌，是为天生缺陷！若患者强行修炼，有违天道自然之理，当慎之。 “天生缺陷……有违天道……”一行行字，刺痛了穆世澜的眼睛。越往下看，越发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心中发沉，手指颤抖着，几乎快要握不住薄薄的书页。 自己所患的绝症，在修仙者眼里，和前世的“癌症”有何区别？ 别说修仙长生，就是想要活得长久一点，也是一种奢侈。 合上书页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整齐的目录，其他绝症分别是“软骨症”、“闭xue症”、“嗜梦症”、“顽火症”、“无灵根”。也不知身患其余绝症之人，如今都是怎样的一番情形，想必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穆世澜扶着书架站起来，一个趔趄，几欲跌倒。 不知是不是起身过猛的缘故，一股透心的寒意，自丹田处往全身蔓延开去。 丹田异状，那么，她的丹田之中究竟有什么，才会使她身患如此绝症？ 穆世澜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屈服于命运的人，相反，只要有一丝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她都会积极争取。哪怕要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愿意尝试，就算希望渺茫，至少也要争一口气，让自己的人生活得更精彩一些。 抱持着这样坚定的信念，穆世澜强行压下满腔的绝望与悲意，重新盘腿坐下，闭目，让大脑放空，同时抽出神识，送入丹田。 如同那一册《修仙绝症》上所说，她的丹田之内的确有异状。 神识虽然侵入了丹田，但却如同进入到了一小团充满“雾气”的空间。 当然，这一小团，实际上极其微小，也许比一粒芝麻大不了多少。而经神识所感受到的，还是放大了两三倍之后的效果。 被“雾气”所充斥，神识自然探不到什么，穆世澜转而注意起“雾气”本身来。 雪白的雾气，与丹田中稀薄的冰元气不同，呈凝固状，神识探入一小段距离后，便如同陷入了泥淖一般难以深入，可见这一小团“雾气”密度有多厚重。 许是耗费神识过久，穆世澜感觉十分疲累，便暂时先抽回了神识。 休息了片刻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抽取一丝“雾气”，感受一下它究竟是什么。 丹田是凝聚天地元气，修炼自身元气的地方，修行之人可通过运转经络，调用丹田之中的元气为自己所用，但前提是，整个过程要畅通无阻，否则极其危险。 无疑，“雾气”的存在，是元气运转的拦路虎。 而穆世澜的这一举动，却是要强行越过元气的包裹将“雾气”外放出去，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几乎如她隐隐预感的那样，这一小团“雾气”不好对付，无论神识如何运作，就是纹丝不动。 探入神识，移动“雾气”，看似简单的一套动作，却是极其耗费精力。 一次不成功，再来一次…… 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穆世澜已经累得大脑抽筋，不但没有任何成果，反倒因为灵力太过虚弱，神识突然被那顽固的“雾气”反弹而回，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她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 “小心！”眼见得就要撞倒一整排的书架，封夜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穆世澜感觉后背一轻，似是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将她温柔地托起。 然而，不等封夜继续动作，她立刻拒绝了他的好意，硬是撑着脑袋，努力挺直了脊背站稳。 整个动作过于猛烈，明显带着一丝不肯服输的倔强。 封夜虽无形体，但他所幻化的轻风在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上拒人千里的寒意。 “我练功时，你不要打扰。”气息甫定，穆世澜立刻对封夜道。 “……好。”封夜的声音倒是波澜不惊，并未因为她的拒绝而不悦，反而用一种老神在在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奉劝你量力而行。我只望你，在被人发现之前，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因为她是灵主，她的动向，与他息息相关么？这样一想，倒也能理解他为何会出手帮自己。然而，平静下来之后，穆世澜不免又有一丝轻微的后怕。 倘若方才，这一只来历不明的“魅”，趁她之危出手，恐怕自己绝无还手之力。而事实上，他并没有那样做，她亦是浑然忘我，完全忽略了自身的处境，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已经默许了他的存在…… 依赖一个人很可怕，她绝不允许自己因为封夜的帮助，就将其当做护身符，不思进取。 前世经历，早就让她明白，这世上，唯有自己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也唯有变强，方能保护自身不受伤害。 片刻功夫，穆世澜逐渐稳定心神，顾不得休息，重新将神识探入丹田，重复之前的动作。 许是之前的努力积累到了极限，这一次，她轻轻一试，居然成功了！ “雾气”顺着经络一点点游走而出，穆世澜惊喜之余，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抬起右掌，轻按丹田。 一股细小的寒意，自丹田流淌而出，将掌心的热力一寸寸地消融，直到侵入五指根部，方才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呼——”穆世澜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冰寒。 “你找到答案了？”自始至终，封夜都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此刻，她整个人看去虽虚脱之极，但那双眸子里却藏着一抹难掩的喜悦。 “不能说完全找到，只能说，我知道病因了。”穆世澜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身旁凌乱的书架。 “什么病因？”封夜追问道。 穆世澜并未立刻回答。 方才封夜暗中替她护法，她又怎会不知？只不过，她不想太过依赖他的帮助。但面对他坦然相问，她若再刻意隐瞒，反倒显得自己过于虚伪了。何况，她身患“寒血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念头一转，随即说道：“在我的丹田之中，好像有一点寒雾……不，准确来说，是寒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