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八章 相见欢
晚上的谈话使李悦侧面知道了贺嘉历来引以为傲的所谓兄弟和睦的真相,不过是非嫡系皇子在全无助力的环境下无可奈何的退出,不,应该说是在娘胎时便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人就是这样,不抱任何幻想就没有野心,一旦给了他或她零星点的希望,那就会焚起整个yu望草原。 与那些不情愿退出夺嫡之战的皇子不同,她绝对会发扬贺嘉的“光荣传统”,真真正正地做到内外如一地恭顺。 水香、左佑回来的时候李悦还没睡着,不过她懒得起来知道结果,在她看来,对方要让她出丑无非是把她假象为贺兰皓暄的对手,事实上她不是,只要她表明了对王位无意的态度,没有利害关系了对方也没有陷害她的必要。 伴着这个想法,李悦在刚触及贺嘉国风平浪静下的暗潮后,依然安心地躺在舒适无比的被窝里很快沉入了梦乡。 ………… 当居住在水泥罐头里的人们每天早晨被烦人的手机铃声、闹钟这些冰冷的声音叫醒前,李悦早在各类鸟儿美妙灵动的叫声中悠悠转醒。 已经不用在起床的时候发呆数秒,才忆起穿越而来的事情,做了个深呼吸,睡眠充足的李悦心情大好。 “昨晚可找到那名可疑的宫娥?” 洗漱的时候,李悦随口询问给她梳理头发的水香。 自从她清醒后,穿衣梳头这些有亲昵的接触都让水香做,凌香只负责端茶倒水,最多偶尔搀扶她一下,那也是在水香不在的时候才让他做。 倒不是说她歧视凌香,只是她不习惯一个每天相处的男人,至少外表看是个男子的人做出一些女儿家的动作,还好凌香年纪小,还有可塑性,她可不希望将来他像宫里那些老人一样说话总是吊着嗓子,那她可受不了。 “爷,水香和左侍卫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问了领班的嬷嬷,她才发现小泪人不见了。” “小泪人?” “因为她右眼角有颗泪痣,大家就都这么叫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躲在哪里,我和左侍卫想今儿得空再去找找看。” “不用找了,找到了只怕也是一具尸体,不找或许那人还安全些。” 哐锵! 凌香拎着铜壶转身不小心撞翻了洗脸盆,水洒了一地,溅了他一身。 在门外把守的左氏兄弟听到房内的异动,砰一下撞门而入。 两人气势逼人,把凌香吓地立马跪倒地上。 “奴才……凌香该死,不,凌香……凌香……” 凌香打翻水那惶恐不安的样子让李悦再次咒骂万恶的旧社会,看把一个好好的小孩整的像只鹌鹑。 李悦劝道:“没事,打翻盆水而已,起来吧,我又没怪你。” “爷……” 凌香那双吉娃娃大眼睛里水光艳潋,看得李悦忍不住掏出手帕去吸那凝在睫毛上的泪珠。 “咳,咳,爷要是梳洗好了请尽快用餐,虽然池大当家说不用催您,但属下觉得让他等太久也不好。” “池大当家?你是说池渊?” 不解左佐为什么表情怪异,李悦把手帕塞给凌香,“给你,自己擦,大早上的就弄了个大花脸,也不嫌难看,去把脸洗了再回来。” 凌香抽咽地说:“爷,您的衣服湿了。” “一点点而已,不打紧,你快去。水香,去请池当家过来。” 水香应声而去,李悦推着站立架挪到客厅准备会客。 昨晚得到的信息有限,也不知道池渊的性格如何,这么快出现在她面前真是始料未及,难道真的如左佐所说那几句诗的威力有那么大? 这时候李悦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动摇,相比左佐的主观臆测,她也找不到其他客观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池渊可以随意进入后宫的吗?” 李悦现在有疑问除了问水香,也只有问左佐这个侍卫兼临时参谋。 “池大当家去给娘娘请过安便过来这边,还不让属下叫醒您,说您身体不好让您多睡会。” “昨晚去寻人,没人起疑吧?” 喝了几口温开水,李悦看着门外光滑的地砖被阳光照得泛着耀眼的白光,问的时候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只是回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抹布嬷嬷行踪诡异试图进入院子里来,见属下现出身形就立即离开了。” 抹布可能是不放心她,怕她暴露才偷偷过来监察的,她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这点倒不用担心她。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下次进门前记得敲门。” “是。” 不知道他们这位主子爷听进去了多少,左氏兄弟不好开口问,最后被李悦的一记提醒才想起他们刚才的举动虽是出于担忧主子的安危,却也失了礼数,要是碰上个严厉的主子,把他们毙了都有可能。把李悦随口的提醒当成是警告,左佐带着左佑退了出去。 要是李悦知道左佐这个过迂的想法肯定给他一爆栗,她只不过是提醒他们别大惊小怪,一个东西打翻都搞得像有刺客,动不动就破门而入,她的门还用不用了,当然主要也是不想哪天被他们撞进门来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左佐这接受了古代君主思想熏陶的人,即使不及文人儒士的迂腐,却还是想到君臣之礼上去。
李悦呆望着那片白光,直到那里被阴影遮住,现出两道人影,光影笼罩着来人,只能从身形衣饰上辨认出在前头引路的水香后面跟着一名身穿沙棕色袍服的男子。 池渊身上云梦城特产的镜幻精锻不住地折射着阳光,不止别人看到他的人镀上了光边,就是他自己在阳光下看到的事物,也都镀上了相同的颜色。 他天生就喜欢会发亮的东西,因而对于缎子过高的光亮度并不觉得恼人。这种用于盛大歌舞表演或偶尔点缀女子衣饰的贵重面料,一尺的价格就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只有他才舍得做成日常便服。 待他进到屋里,逐渐卸去那一身的光芒,李悦终才看清她这“远房表哥”。 池渊眉目疏朗,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天下巨贾。他一进来就笑着说:“如果我知道表弟生得这么粉雕玉琢,不管皇上严令不能去别馆打扰的旨令,我定要求他准我去探你。” 没有虚假的客套,一开场就是老朋友式的招呼,不知道池渊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但不可否认他的语气和态度让李悦觉得很舒服。 “难道表哥没来之前,一直担心皓炎的相貌?” 李悦比同龄人略低的嗓音让她的话听起来少了稚气,即使是说笑也显出同龄人没有的稳重。 许是池渊对李悦也有相同的感觉,走得离李悦更近些,说:“哪能啊,看表姨妈是何等人物就知道,表弟这龙子怎样都是优良血统。” “表哥这么说皓炎能自由走动后定要去跟表姑妈请安,想必表姑妈也不会让皓炎失望。” 两人仿若旧识地相谈甚欢,听得左佐对李悦的交际手段佩服不已,左佑没有乃兄想得多,只怀疑那两人是否真的是初次见面。 水香知道她这主子失忆以来人变得随和可亲,她和凌香是感受最直接的人,所以对两人格外融洽的相处不以为意。 至于池渊,则是看着这眉眼如画的表弟无比顺眼,“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舒服,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是在跟同龄人谈话而不是个稚龄小童。 两人相谈甚欢,李悦的表现让池渊,这个从小便习惯跟人打交道的年轻商人很愿意跟她聊天,从而把此次来的目的暂时搁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