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战狼族(三)
“我不回去。”小墨扬起脸，琥珀色的眼瞳泪光隐隐，好似点缀了水晶一般。 抿着双唇，弑羽直起身体，蓝色的眼眸深深地望向对面的少女，精致的脸庞，倔强的表情，无一不在唤起他心底的悸动，与此同时，记忆恍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起，猛烈地拍打在脑海深处。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宁愿选择永被封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有好多话想问你。现在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你却要送我回去，为什么？为什么一回到这里你就变了？变得好陌生，好可怕。”压在心中的话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小墨一句接一句，一连串的逼问下来，弑羽平静的眼中竟然兴起了一丝波澜。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小墨愤愤的埋怨还是让弑羽愣了几秒。 “请问公主殿下想知道什么？”微微一个颌首，弑羽开口问道。 “我……，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刻意疏远的话语登时听得小墨气不打一处来。 沉默，似一道无力的隔阂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片刻之后，男子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个脆弱的僵局。弑羽低着眼眸迈出了朝向小墨的第一步。 锁开了，弑羽恭敬地退到门边，伸臂一让低声说道：“公主殿下如不嫌弃，就请进屋说话吧。” 他一定要这样与自己说话吗？嫌弃这个词儿真是听得人牙根痒。小墨撇撇嘴，抬脚迈进了房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就连幽蓝色的灯火都跳得人一阵温暖，十年了，这里一点儿也没有变。甚至她的脑海中还能勾勒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儿或是爬上窗台，或是扑在床上，或是焦急等待，或是放声哭泣…… 弑羽警觉地环伺了一下门口，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轻轻地带上了门。 “殿下请问吧。”望着少女纤瘦的背影，一丝异样飞快地在眼底划过。 “你真的是大白吗？”小墨缓缓地转过身，声音微微呜咽，眼底泪光闪烁。对面的男子一身白色西装，银亮的长发服服帖帖地顺到腰间，蓝色的瞳孔仿似夜空中闪耀的星辰，有多明亮就有多心寒。 “……”小墨的第一个问题完全不在弑羽的预料之内，他想了又想却无从回答。 “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颜色？我不是九寂的女儿，不是狼族，是这样的吧？”小墨等不及地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向九寂求证，想来想去只能来问弑羽，这也是她迫不及待非要今天偷跑出来的目的。 “对不起，我不能说。”弑羽眼中一暗，沉声答道。他不能背叛狼王，也不想欺骗小墨。 “不能说？”她大费周章地跑出来竟然换来的就是这三个字，小墨不可置信地看着弑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为了殿下的安全，请留在王的身边吧。”弑羽说着话低下了头。天知道他的心里想说的是什么，他好想让小墨留在他的身边，由他守护。 “你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就去问九寂。”小墨真的恼了吗？当然不是，她这样说只是想试探弑羽的心，因为她实在不相信同甘共苦了十年的“亲人”就这样说变就变了，还有那抹毫不犹豫为自己挡下子弹的白色身影，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不会错的。 “等一下。”弑羽果然没舍得叫她失望。 小墨立刻停下脚步，算好的距离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弑羽的眼神。 “哼，就这样盯着你，看你还能瞒得了什么。”小墨瞪着弑羽的眼眸，在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别无选择，除了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弑羽心中一沉，缓缓开口说道：“几千年来狼族一直是强者为王，站稳魔界之后，族中地位最高的长老们才意识到武力与厮杀并不是最好的推选方式，因此他们将毕生修为凝聚成了一股无以伦比的力量，并且将带着封印的最强魔力注入了他们所选择出的狼主身上，只要他冲破层层封印，就能获得最强的魔力。” 说到这里弑羽刻意停顿了一下，房间登时又恢复了最初的沉默。 “贪狼九寂就是他们选中的狼主，现在他冲破封印了，成为了你们狼族的王，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吧，她承认她对狼族的历史是有那么一点儿兴趣，可是她来这儿并不是让弑羽给她扫盲的。 对于小墨的疑问，弑羽只能报以面无表情，然后继续说道：“与狼族来说，魔力越强，结界的颜色越深，眼瞳的颜色也会根据修为一点一点变化，魔力没有极限，但是紫色的眼瞳却是普通狼族永远都无法获得的。公主殿下，王的眼瞳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紫色的。” “难道是琥珀色的？”小墨的问话接得很无力。 “没错，王在冲破封印前，眼瞳就是琥珀色的。所以殿下无须质疑，安心地留在王的身边吧。”弑羽真该为自己的推理能力偷偷喝彩。 “不是这样的，我的眼睛是黑色的，从一生下来就是黑色的，琥珀色……，好像是我离开不归森林之后突然改变的。还有，我以前根本不能正视你们的眼睛，可是现在，我能够毫无顾忌的与你对视，与九寂对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小墨这几天也没闲着，她想了很多，许多想法都是一次一次成立，然后又被她一次一次推到，她就快要被折磨疯了。 “这个……”弑羽面上未动，发间却已经冒了汗了，眼前的女生真的出乎意料，这么快就能理出破绽，而且每一样都砸得他想不出话来搪塞。 “刚开始不能说，后来又说，现在呢？问到你不能说的了吗？”小墨眯起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弑羽频频闪烁的目光，此时，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小墨，你为何一定要咄咄逼人呢？是不是狼族，是不是王的女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留在王的身边，他会保护你，也只有他能保护你。”弑羽有些急了，小墨的一再质疑彻底搅乱了他的冷静与故作疏离。 “原来都只是让我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小墨迷茫地望着前方，神色飘忽，如同她瞬间迷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