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可心之人
说到这个可心人也只是舒穆禄氏自己认为的。她相中的是赫舍里家旁支的嫡女,幼时还被康熙元后孝诚仁皇后抱过,并称赞她聪明、懂事。听媒人说此女不光样貌出色,还很有文采。本来是能指给她太子表哥的,但因为嫡母和祖母的相继去世,需要守孝错过两届选秀,允许自行婚嫁,要不是这样好的女子可轮不到她们钮祜禄家呢。 舒穆禄氏听后非常满意,虽然和凌泰同岁还稍大几个月,家世好和太子也就是未来的万岁爷有亲,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这可比瓜尔佳家的诒君好百倍,这样的人家才配的上她的长子。这次舒穆禄氏可真怕夜长梦多,快速的就和赫舍里氏定了亲。 可事实与媒人说的有不少出入,这个赫舍里氏的庶女的确被孝诚仁皇后夸奖过不假,但也是因为这,算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吧。小时候的赫舍里媛心确有几分聪慧,家里又没有其它女儿所以备受宠爱。自从皇后称赞以后在家里更是如珠如宝,嫡母看着宠得实在不像样说过一次。 赫舍里媛心和她姨娘一起到老爷那去哭诉,之后嫡母是再也不管嫒心的事情。好么姨娘把媛心养在自己身边,别的没学会,那服侍男人的和家里斗的本事可学了不老少。成天的做些伤春悲秋月做派,什么管家、女红是一概不会。别人好心的提醒,学琴棋书画只为修身,女子还是学些安生立命的本事,女子无才便是德呀。她姨娘更是把这份好心当成驴肝肺,认为这些人嫉妒她女儿有才华。媛心的姨娘能成为续室,也是因为老爷喜欢媛心,女儿从庶女变成嫡女,更是觉得媛心不得了,亲事也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拖着。 看着错过两次选秀的女儿,赫舍里老爷觉得可惜和着急,听说钮祜禄家的提亲也很快的答应下来。赫舍里老爷一直为女儿惋惜,认识女儿实在是时运不济,可是他不知道,就算是不错过选秀,凭着他女儿的“才名”,也不可能嫁入皇家或宗室,就连高官家也不会想有个不会理事管家,就会献媚的女主人吧。 半年里办了两次亲事的钮祜禄家可真是忙坏了,看着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在她跟前立规矩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对瓜尔佳氏的不满也淡了些。可是日子久了,对瓜尔佳氏的不满又再次渐渐显露出来。赫舍里氏把大房的事情都拿来让婆婆舒穆禄氏决定,表面上过着以婆婆为中心的生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和妾室争夫君身上,肚子也很给力,新婚一年多就有了身孕,还给大儿子安排了两个漂亮、听话的通房。让舒穆禄氏非常满意,总是和人说她挑的媳妇最贴心,大儿子是最有福气的。 而二房的瓜尔佳诒君为人爽利,从小就是按当家主母培养的,这一个院子的事个还不信手拈来,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舒穆禄氏不觉得满意不说,反而有了无法掌控的感觉,真让人奇怪。更不满她的是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总说不是她选的媳妇就是不行云云。 转眼进入康熙二十七年,诒君嫁进钮祜禄家已经三年,可以说她的生活整体上还是甜蜜的,如果没有那个总找茬的婆婆这个世界会更加和平。婆婆舒穆禄氏喜欢大儿子,就看着赫舍里氏哪哪都好。虽然赫舍里氏把大房的事情管的糊涂;虽然待人接物总缺少些当家主母气势,怎么看都像宠妾;虽然眼皮浅看着什么好东西都想搬到大房。但她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本事,是诒君骑马也赶不上的,有时竟能把舒穆禄氏夸得,那是天上有地下无,听着都叫人胃酸。 这时的诒君非常佩服赫舍里氏,如果要诒君说出这些话来,那可是绝无可能。不把早饭吐出来,还能淡淡的微笑着,都是多年的良好家教发挥了巨大作用。虽然心里面直翻白眼,可外表是半分也看不出来。要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年没有怀孕的诒君,受过多少婆婆和大嫂的挤兑、暗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左耳进左耳出,把别人当面说挖苦当成一种消遣,不得不说是一种磨练。受气的诒君从不和凌柱说额娘的一句不是,还时常开解受额娘冷落的凌柱。这让他更加觉得对不起诒君,想加倍的对她好,读书也更加刻苦。 以前额娘送来的丫头,凌柱可以装傻当成真的丫头来用。可这次额娘点明送来的是通房,如果收下就太对不起诒君,成亲时自己可是答应岳父和宜瑄要好好照顾诒君,这三年所有的事情凌柱也都看在眼里很心疼妻子。可如果不收下,额娘那又是说不过去,真真让人头疼。 想来想去只有和父亲吴禄好好谈谈,大至的意思是自己还年轻,想先有嫡长子,在考虑其他。今年要参加会试,正是读书的关键,不想因为内院的事情分心,再说诒君娘家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吴禄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反正他们钮祜禄氏已经有长孙可以继承香火了,没有必要把老二逼得这么紧,二儿子将来考中进士以后还需要诒君的娘家多出力。权衡一下就说了老婆子舒穆禄氏,“不要总是添乱,妨碍儿子读书,现在的大事是凌柱全力以赴的备考,没有眼色分不清轻重缓急,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他cao心内院的事情。”说了足足半个时辰。 老爷子吴禄的插手,让舒穆禄氏非常不舒服,她也是想钮祜禄这一支能枝繁叶茂,这是为家里好。自己不能生还不让有通房这是什么道理,但是老爷发话了,事情也只能这样办了,心里这口气真是难平。 就和大儿媳说提起这事,赫舍里氏当然站在婆婆的一边,眼珠一转就想起一件事情。赫舍里氏虽然是嫡女,但是家里可支配的银钱不是很多,自己的额娘给是下了大力气出的嫁妆,也只将将凑够了三十二台,有些还是面上光。可诒君的嫁妆和她的可是大不相同,怕越过自己这个长媳,瓜尔佳氏可是费了不少心,才把这嫁妆压缩成三十二台的。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那嫁妆箱子是大了不少!还没算没上嫁妆单子,在成婚之后送进来的几十台,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把她的眼睛都看红了,总幻想着那些好东西能是她的,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弟妹也出点血。
想到这赫舍里氏就对婆婆说:“额娘,都说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弟和弟妹这样真是有违孝悌,但阿玛发话了,您也不能…… 哎,我看呀这二弟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说完用帕子掩了掩嘴。 看了看婆婆的脸色,果然舒穆禄氏的脸又黑了几分。接着加把火的说:“您看我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想着额娘,但您是知道凌泰的俸禄不高,我也是个手宽的。没有什么体己钱,就算只有一文钱也会想的阿玛和额娘。不像是有些个,自个有钱也不知道孝敬长辈。哎,您看我这都说的是什么呀,额娘本就被气着了,还和您说这些有的没有,真真该打。不过额娘,我可是把您当成自己的亲额娘一样孝顺的,有些话还真得对您讲,如果事情就这样算了,您以后的威信可就要受大影响了!以后老二媳妇不是更不听您的了吗?” 本来就有气的舒穆禄氏听了大儿媳这一番话也想到。“自己的二儿子没成婚前,对自己是言听计从,可现在都知道和老爷说小话了,一定是那个瓜尔佳氏教的。大儿媳是个好的,总替我着想。可是老二媳妇?说她什么都不言语,这背后就使些个小手段。如果真像大儿媳说的那样,事情就这样算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去找老爷,我这婆婆的威严何在?真要好好管管二儿媳,可怎样做呢?” 看着舒穆禄氏的眼色,赫舍里氏就知道有门,又该自己出手了,说:“额娘,俗语说的好,打蛇要打七寸。治人也是这个法子,找到那人在乎的不就行了。”看着婆婆那迷茫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要直说:“弟妹在乎的就是二弟和银钱呀,二弟咱们没有办法管,但这钱咱们还管不了吗?要让弟妹知道,阿玛是管大事的,这内宅里的事情呀!还是您老说的算呢。” 听完赫舍里氏的话,舒穆禄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还是你为额娘着想,快和我说说咱们怎样办?你真不愧是我的可心之人呢,额娘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