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好消息
三月里对钮祜禄家来说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凌柱要参加会试。但诒君发现越是接近会试的日期,他看上去越烦躁,不知这是为什么?诒君在管完家事以后,端着亲手做的补汤走进凌柱的书房。没有让下人通报,静静的站在哪,看着沉思的夫君。已经脱去稚气的脸上,更添几分沉稳,几分帅气。 凌柱坐在书房里,可心思却一点也没有放在书上。知道额娘和大嫂的算计时,他什么都不能做;知道妻子悄悄的化解算计后,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他认为自己很失败,大哥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是七品官了,而他今年也是二十一岁,却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庇佑妻子,心里面的失落没办法对别人去说。 近来阿玛和岳父都在和自己谈着,考上以后的路要怎样走,要知道满人参加科举的人可是凤毛麟角,自己在满人里算学问不错,不知道在众多汉人中算什么样的水平?万一自己中不了怎么办?那带着妻子求外放的话就成了空话?那时所有人都会对自己失望,选科举这条路是不是错了?想到这些,就越看不进去书,心总是静不下来。 从小为了得到额娘的关注,凌柱每天起早贪黑的学文习武想着一定要超过大哥,渐渐的喜欢上汉人的文化,别的满人子弟在打架斗鸡时,他都在勤学苦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阿玛额娘争光,拒绝了阿玛要给他荫官的事情。非但没得到额娘得夸奖,反而说他死脑筋、不懂变通。这更坚定自己要参加科举的决心,要知道满人参加科举要比汉人难得多。 汉人参加科举,士子只要通过录科考试,就可以由当地学政报送礼部,参加乡试。而八旗科举考试不但需要礼部的录科考试,更重要还必须经过兵部考试骑射,验看马步箭,必须科册、箭册均有名,方准参加科举。可现在凌柱的信心在动摇,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难道自己真的注定一事无成。 无意间抬头,看见诒君静静的站在自己的前方,水蓝色的旗袍更衬得她面容娇媚,这样美好的人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眼光中透着信任和崇拜,不知道为什么凌柱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凌柱温柔的说:“怎么这会儿来了,也不吱一声站半天了吧。快坐下,以后这送汤送水的事让丫头们来做。”说着拿起诒君手中的汤,要一口气喝下去。诒君连忙制止的说:“这汤都凉了。”凌柱用袖子抹了下嘴说:“夫人送来汤都是好的,凉了怕什么。”诒君听了这话从心里往外的涌出甜来,说:“夫君读书一定很辛苦,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好吗?”凌柱听完兴趣大起的连连点头。 诒君笑着说:“有一位举人满腹经纶,但他那一年的考题非常偏,实在难答又不想交白卷,就在考卷上写了一首打油诗,未曾提笔泪涟涟,苦读寒窗十几年;考官若不把我取,回家一命归黄泉!可主考官写的批语是:未曾提笔泪涟涟—不必;苦读寒窗十几年—未必;考官若不把我取—势必;回家一命归黄泉—何必!” 她只看了看凌柱接着说第二个笑话:“有一考生考试时,鬼画符般地乱写一气。批卷时,第一位考官怎么也看不懂是何意,觉得很奇怪,无奈只好在卷首批了个“奇”字;第二位考官看了,也不懂是何意,但看到第一位考官的批语,怕别人笑话自己无才,只好在卷上批了个“妙”字;交到主考官审定,他也看不懂这篇文章是何意,但看了前两位考官的批语,同样心理,就在卷上写个“绝”字。” 诒君还不等凌柱的反映就讲了最后一个故事:“科考中考官出了《尚书.秦誓》中的“昧昧我思之”一句,作为试题。“昧昧”,即想念深切的样子。有位考生把题目抄成“meimei我思之”,并以此大作文章,自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考官阅卷,不禁哑然失笑,提笔批道:“哥哥你错也。”” 一口气说完三个笑话,诒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出神的凌柱,静静的等着他回过神来。凌柱知道是自己想差了,多少年的寒窗苦读虽然都是为了一朝得中,但是科考的变数也是很大的,运气也要占上几分,考题是否生僻、怪诞,考官是否有偏好、公正等等。 只在自己努力得到大家的认可,他们这样的家族可不是只有科举这一条路的,不能因一时的得失,否定了自己多年的努力,结果固然重要,但是过程也同样重要,是“哥哥”想错了。 回过神的凌柱对着诒君一躬到地说:“得妻如些,夫复何求!”诒君听了松口气道:“夫君想明白就好,这段时间太多人给了您压力,只要自己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不留下遗憾就好。 不是很多人都有夫君这样的勇气参加科举的,单凭这一点就比他们强千倍、万倍。不管别人怎么说,夫君你在诒君心中一直都是最棒的。”看到凌柱那热辣辣的眼神,诒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暗暗懊恼怎么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真是羞死人了。凌柱走到诒君身边,一下子把她抱到睡榻上……(以下忽略三百字,河蟹走过……呵呵) 会试已经结束,这几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凌柱也没有出门会友在书房静等消息。诒君到不担心凌柱是否高中,不是说她不关心夫君的前程,而是知道自己阿玛已经安排好,就凭凌柱乡试的名头谋一个外放的官职还是很容易,额娘早就开始计划,让她们离开钮祜禄主家生活,这样自由很多。她只是担心这几天的身体变化,做为从小就开始进行主母教育的诒君来说,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怀孕了,就是那天在书房里的那次,几年来她天天盼、日日盼的事情,但现在的时机却是最不好的。 凌柱外放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家里知道她有孕,一定不会让她一同离家,那可是要打乱她所有的计划呀!这孩子她也很重视,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才好,要瞒着婆婆舒穆禄氏,最好能等到三个月胎做稳以后,才可以成行。要先把额娘说通,有了额娘富察氏的配合才好行事,眼前还要请个把握的大夫看看。手不自觉的覆在小腹上,对着宝宝说,你一定要乖乖的配合额娘哟!叫来吉月把事情安排下去。
很快就得到额娘富察氏的回音,她实际上也不太支持诒君这样做,毕竟这是她千盼万盼的外孙,那怕有一点点的损伤也是大事。但知道女儿固执的性格,只好答应但有一条不能损害诒君和宝宝的身体,如果诒君的身体反应大,就马上取消计划一切以宝宝为重。 事情真的很顺利,凌柱高中等待着四月中旬的殿试,诒君和宝宝的身体都很健康,富察氏不知在什么地方请来个会医术的赵嬷嬷,借着凌柱高中送入府中。一切吃喝用度都有赵嬷嬷负责,大家也放心不少。 诒君把自己有孕的消息告诉给了凌柱,他当时就楞住了,随即欣喜的抱起诒君转起了圏。可把大家吓出一身冷汗,等反映过来就青着脸要叫大夫,被诒君叫住。她和凌柱说了自己的计划,想和他一起外放的事情,还保证身体很好,一切以自己和宝宝为重。凌柱看着诒君期盼的眼神,想着以前妻子受的气,只好答应了诒君的请求,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额娘,但事情也只这样了。 等凌柱去了书房,吉文不解的对诒君说:“少奶奶,这事怎么同二少爷说了,你不知道刚才看着二少爷的表情,奴婢真怕这事成不了呢。都想着以后怎样过着,那苦难的日子了。” 诒君也是放松的道:“我也想过不同二少爷说,但是夫妻一体,如果因为这事儿失去了二少爷对我的信任,我宁可不同他一起去外放。他还是心疼我的,我虽然没同他说过我吃的苦,但二少爷都是知道的,他在家里多年对这家的了解的只会多不会少。 他什么都做不了,一面是我一面是他额娘,他只能当做不知道。”“噢,就是说太太和大少奶奶算计咱们,二少爷也知道了,怪不得您不让我去二少爷那告状。”吉文好像明白似的说。诒君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其实那次没告状的好处岂止这些,如果所料不差,就连老爷痛快地答应阿玛让凌柱去外放,也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诒君还真是猜对了,对于老妻舒穆禄氏做的事,老爷吴禄也是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太过份,没有损害钮祜禄氏的根本利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也没有明着打她脸的道理,毕竟是多年的患难夫妻。只好在答应小夫妻外放的事情上做些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