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同等学力
来到出口处,刚刚验过票,胡菲菲就看到了mama程远芝在门口探着脑袋张望,一脸焦急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大文学抛开愚昧守旧与固执己见,mama也是一个拥有母光辉的母亲。 “mama,我在这里。”胡菲菲冲mama挥了挥手。 “怎么就背了一个书包?其他行李呢?一路上累不累?一定辛苦了吧。”程远芝一连串的说道。 淯阳火车站到梅溪高中家属院,不过出租车起步价的距离。下了出租车,程远芝要夺胡菲菲后的书包,胡菲菲哪里能让她背,再说又不重,何必呢?两人争抢了一阵子,程远芝终究没能如愿以偿,她拉着胡菲菲的手,一路走在学校的中央马路上,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从上海回来了。那个姿态,就好像胡菲菲已经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似的。 回到家中,程远芝已经准备了饭菜,一脸慈的对她说:“快吃吧!” 胡菲菲起去卫生间:“让我先洗把手。” “对了,mama,冷库的事有消息吗?”胡菲菲一边吞咽着食物,一边问道。 程远芝不以为然的说:“打听那些做什么?反正咱家有没有损失。” “听说有人卧轨了。今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火车晚点了半个小时。”胡菲菲说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程远芝丝毫没有觉得边发生的事物会和她有丝毫的牵连。 胡菲菲不再说话,心中却难免有些失望。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在程远芝看来也许是一个知识分子君子固穷、达人知命的cāo)守,然而却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前世的时候,正是因为这种漠不关心,胡家错失了很多发展的良机,在程远芝的主导决定和胡清华的不负责态度下,胡菲菲也走了不少弯路。大文学 胡菲菲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在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铭刻著一位叫马丁.尼莫拉的德国新教牧师留下的发人深省的短诗。尼莫拉曾是纳粹的受害者:“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者;接著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事物都是普遍联系着的,彼此之间相互依存。你今天认为毫无关联的一件小事可能会是今后发展的巨大障碍,一件极微小的事,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 程远芝,毕竟是一个平凡人啊。她如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一样,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上漂浮,妄图洁自好,却无法抵御社会给予的各种苦难。如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存款实际价值变小、医院医药费过于昂贵等等。每一件事在起初的时候都有预兆,都曾经给予了足够的机会让人们另谋出路,然而程远芝这种平凡人,却没能想的更远一点。 从现在开始,是时候让我担任保护我们这个家的职责了,mama!胡菲菲在暗地里下了决心。不过她同时就意识到,mama不会同意,她一向是一个极有主意的女人,虽然这些主意在胡菲菲看来很多都是事倍功半的下策。 胡菲菲回来已经几天了,梅溪高中却还没有散学,正在进行期末考试后的“补课”。胡菲菲和杨锐聪老师说想感受一下学习的气氛,杨锐聪就很痛快的答应她每天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旁听。 已经升为二八班的少年班在梅溪高中仍然是整体无敌的存在,据说,这次的期末考试,年级前十名里面他们占据了七席。大文学胡菲菲好奇的翻看着名次表,惊讶的发现从高一开始,每一次考试的前十名都不是同一批人,可见大家竞争之激烈、水准之详尽。这期中、期末统共六次的大考中,惟有萧如一直是在前十名的行列,但是胡菲菲又知道,尽管前世2001年这里出了省状元,那人却不是萧如。看到平时考试不如自己的人,最后凌驾于自己之上,接受万民称赞,这种失落,想必也很难受吧。 寒假很快就在旁听的子中度过了。这个寒假的时候新概念作文已经被炒作的颇为红火,在中学生中几乎是人手一册,而胡菲菲的长篇小说也趁机发行,迅速进入了畅销书的行列,让半年前大手笔、大魄力预支了十万稿酬的风文艺出版社主编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问还有没有出版新书的计划。一时之间,胡菲菲的名字也和其他的新概念作文获奖者一样,彻底响彻了大江南北,由于她是获奖者中第一个出版书的,算是首发阵容,获得了不俗的关注度。 但获得了更高的关注度的,还是韩函。媒体不知道怎么的,曝光了韩函上个学期的成绩单,一时之间,全才与偏才、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之争兴起,两种声音甚至惊动了中央,央视专门为此做了一期节目。 2000年天的时候,胡菲菲在杂志社内部的联谊会上,又遇到了韩函,他又去参加作文大赛了,这次获得了二等奖。 “嗨,你今年怎么没参加?”韩函吊儿郎当的冲着胡菲菲打招呼。 “最近比较忙。对了,你的小说写好了吗?”胡菲菲问道。 “早写好了。预计今年四月份,就可以发行。”韩函回答道,“到时候,抢了你的畅销书冠军,你可别掉眼泪啊!” 四月份很快就到了,韩函果然没有夸大其词。由于韩函拥有更大的话题度和争议,的销量一支独秀,很快成了当月的销售冠军。 “怎么样?”韩函给胡菲菲打电话,言语里面不乏洋洋得意,这是属于少年人的张扬。2000年天刚一到上海,胡菲菲就为自己添置了手机,韩函算是第一批知道号码的朋友了。 “不错。”胡菲菲说道,通话的背景却嘈杂混乱。她又到了回家的火车上。这次回家的目的,是为了提前体验一下高考的气氛。 那是三月底的事了。杨锐聪老师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2000的河南高考,感受一下气氛。 高二学习提前参加高考的事,胡菲菲是知道的。河南省由于升学压力很大,在高二的时候,老师们基本已经将高考考纲上学到的东西给教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一年时间,就是反复的查漏补缺、巩固和升华了。这时候去参加高考,从知识层面来讲已经基本够用了。据说,淯阳市最好的高中——书院高中里偶尔有老师组织尖子学生到其他地方去替考,于己,增加历练,于人,帮他们夺得一个好的名次。当然了这种手段是不合法的,是败类老师用以牟取暴利的手段,他们为了牟利,丝毫不估计替考学生冒的巨大风险。
“这样——不合适吧?我的成绩又不好……再说,我胆子小。”胡菲菲刚开始还以为杨锐聪也要效仿书院高中那些败类老师呢,连忙拒绝。 “我就知道你误会了。不对高考的事特别熟悉,你也不会有这种误会。看来,你对高考很上心啊。”杨锐聪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们的考试和书院高中那些暗度陈仓的行为不同,我们不是替考,是堂堂正正、用自己的名字去考的,所以,不会有任何风险。”所谓的风险,就是替考学生被人发现,以后几年都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事。青短暂,一个学生即使再优异,他若蹉跎过几年最宝贵的时间,这辈子就等于被毁了。而这些风险,黑心的组织者从来没有告诉过学生们过。 “用自己的名字?可是,我们的学籍上不是高二吗?”胡菲菲不解。 “没事的。今年省里发了一个文件,你们可以以社会青年、同等学力者的资格报考。就是先报名参加一个同等学力考试,考过的人,根本不用出示学籍,就有报考高考的资格了。”杨锐聪细细的解释道。 “反正,河南高考这么变态,只有人移民走,没有人移民来。这种高考资格的获取,甚至连户籍也不用出具呢。”杨锐聪又小声嘟哝了一句。 胡菲菲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以河南高考之变态,只有人移民走,没有人移民来。因此对高考资格的审查,也不是那么仔细了。大有“外来人口,你想考就考,考上我就承认,反正你也考不上,如果你在河南能考上,早在原籍考的更好了”的意思在里面。 胡菲菲欣然同意。于是刚刚过了清明节,她就匆匆赶回淯阳,准备参加8号和9号举行的同等学力考试。 在同等学力的考场,她意外的看到班长张哲和一个陌生的女生拉拉扯扯,好奇心起,不由得问道:“怎么?我们的班座又换了一个?” 萧如在一旁撇撇嘴:“可不是。新人是文科班的第一名,两人正打的火。有倒是风得意马蹄疾,从游夜专夜啊。” 胡菲菲闻言一愣,萧如不像是说这种刻薄话的人。而且大家学习这么忙,就算有什么革命的谊超过了界,也最多是拉拉小手什么的,萧如说的这么夸张,只有一种可能。 “萧如,你在嫉妒。”胡菲菲郑重其事的说。 “那又怎样?”萧如先是一惊,随即很平静的迎上胡菲菲的目光,说出的话却是沉痛万分,“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所以,我不希望他知道。” 淅沥的雨丝很应景的下了起来,和“雨贵如油”的谚语大相径庭。胡菲菲真心的希望,第二天是一个晴天,大家都能露出明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