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不能设想,古罗马的角斗场需要重建,庞贝古城需要重建,柬埔寨的吴哥窟需要重建,玛雅文化遗址需要重建。历史的长河滔滔流淌,许多事物终将埋没。然而就算衰老,也该安详地交给世界一副慈祥美,还历史以真实,还生命以过程。这就是人类的大明智。 而文学是不会被埋没的。小时候读《红楼梦》,只觉得封面上那三个字十分的妖娆深远,于是在似懂非懂间跌入了这个梦境,从此沉迷不醒。那些真情真意的女子,如同从书中走了出来,一个个栩栩如生,让人升起太多的怜惜之意。 对于作者曹雪芹的伟大之处,可引用杜甫在《丹青引》中的两句诗来阐述:“英雄割据今已矣,文采风流今尚存。”《红楼梦》乃曹公“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呕心力作。书的前八十回,早在他去世前十年左右就已经传抄问世;书的后半部分据专家们研究,认为基本上已经完成,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未能传抄行世,后来终于迷失,成为不可弥补的损失。 也正因如此,《红楼梦》有了一种残缺的美。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作者为续写此书趋之若鹜,但是为此背上骂名的也不在少数。高鹗的续作,乃是一路披荆斩棘入了主流,为社会所认知,然而读起来总觉得比曹公之文少了光彩,结局也不尽如人意,甚至脱离了故事的主线。 只能说,《红楼梦》在国人眼中,是容不得丝毫亵渎的经典。于是这个遗憾一直流传下来。如同米洛斯的维纳斯,以其断臂获得了一种不可超越的美。虽然失去了两条由大理石雕刻成的美丽胳膊,却出乎意料地获得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抽象的艺术效果,向人们暗示着可能存在的无数双秀美的玉臂。换言之,《红楼梦》这部巨著,也正是带着一种想象之后的美,是一种暗示之美。它让人们对其未完的故事衍生出诸多的想象,去猜测曹公可能给予的最好的结局。 在古今续作《红楼梦》的作者群中,有几位是女子。一位名叫顾太清,著有《红楼梦影》,是清咸丰、同治年间北京赫赫有名的女词人,曾被时人誉为清代女词人之魁首,有“男有纳兰,女有太清”之说。她真正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另有一位,也是生于清咸丰、同治年间,名为彭宝姑,著有《续红楼梦》。惜此书未能刻印传世。录其《秋日闲居》一首,以彰显此女才情: 点缀三秋景,黄花冉冉开。 茶烟风引去,花影月携来。 衣薄寒偏早,愁多句懒裁。 西风如有约,吹叶上闲阶。 此诗描写秋景与闲居,皆贴切有韵致,诗笔亦不俗。 才女续红楼,实在引人遐思。 然而纵是有这样多的红楼续书,我依然没有看到我所希望的结局。对原著的热爱,对续书的不满,促使着我拿起笔,将这份心思发挥到了极致。当然,以我的学识阅历,写现代小说勉强为之,又何以能续写红楼?于是,我试图选择一种轻松的写作方式,以一种超越时空的前提,来将我心中的红楼梦补充完整。
我所说的轻松并非说这个故事是纯粹的游戏人生和潇洒享乐,而是力图让故事中的人物去追求心灵的轻松和自由,过自我宽松的日子。而这种感觉会导致行为的选择更富有人性和潇洒,至于到底如何讲述,还是要看完此书才作道理。 我愿意以轻对重,以轻对累。对我自己,无论处于佳境还是逆境,我都能寻找到自我轻松,既不受金钱之累,也不为劣境所苦。我也希望,当这部小说出现在读者面前,能带给他们所需要的轻松,从而增添或缓解他们生活中的喜悦和痛楚。 当然,这也是我在非常窄小天地里的一个愿望。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其实只是为了满足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在这个过程中,固然有着我的一份执着和期盼;而写作中遇到的种种瓶颈,也是因着这份执着而渐渐打通;更要提及我的朋友们,是他们不断的鼓励,才让我有继续做梦的勇气和信心。正如《晏子春秋》中所说:为者常成,往者常至。我希望,随着日月流逝,这个梦能够一直以绚烂的方式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