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追究,还是放手
冯氏被人劝回堂上,大夫也重新被请到堂前,当着冯氏的面,给翠缕仔细查看了一遍伤势。 大夫恭敬的回禀到:“人没事,都只是一点皮外伤,并不严重。此时都上了药,过两日结痂,就一点妨碍也没有了。” 事情闹成这个样,苏霏漠在里面又做出交代临终遗言的样子,冯氏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牙带翠缕回去了。 阿史那步颜趁着冯氏进去探视苏霏漠的功夫,来到翠缕身边,俯身|下去,轻声道:“你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就让你尝尝当弃子的滋味。” “你说你后面那个主子,知道你攀诬夫人不成,自己还漏了马脚,会不会杀人灭口?” “嗯,要是我猜的不错,你那背后之人怕你把她供出来,定是不能容你活下去的。等会她一定会派人来劝你自尽的,你要不要如她所愿呢?” “要我说呀,这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费这般功夫,连背主求荣的事都做了,到头却什么也没得着,你甘心吗?你说你在世的时候,你那个主子都不肯兑现她对你许过的诺言。你死了,她就能践诺了吗?” “你想不想打个赌,看看我现在说的话,会不会实现。” 翠缕的脸上虽被苏霏漠抓伤,实际上倒也没有多严重,处理后又上了药,一双眼睛还有几分神采。可这会儿,阿史那步颜说完这番话,这人就真的万念俱灰,眼里连最后一分光都消失掉了。看起来就像个死人一般,最后如行尸走rou一样被人带下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无关之人都已退下。 苏霏漠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康氏灰白憔悴的脸色,知道这一天折腾下来,康氏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焦急道:“阿娘,我的病已经好了,如今,一点事都没有,您不要担心。阿娘且先歇着,等养足了精神,儿再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您。” 经过这一番事,康氏自然知道苏霏漠有事隐瞒自己,略略回想前情,也能把事情的经过,猜个八|九不离十。此时,那些个烦心事,虽然严重,但康氏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她最关心的还是苏霏漠的病情。 “你这前襟上的血,是你自己动手做的手脚?” 见康氏脸上露出不豫之色,苏霏漠再不敢犟嘴,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是什么血。” “今天午时,陈刘娘让厨房杀了一只鸡。” “不错,你真的是长进了!” 阿史那步颜等人都急着想听,这突发事件的始末情由。冯氏等人突如其来的来到庄子上,来了便直接撕破脸皮,唱了捉jian这么一出大戏。今天,要是没有苏霏漠料敌于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众人听了半天,却只听到,这一对母女这么一番不伦不类的话。 沈妪边听边在心里,憋不住直想笑。夫人一直念叨说,娘子这性子不知道是随了谁,这般的跳脱、不服管。其实娘子骨子里的性情,十足十的随了夫人。沈妪一想到康氏年轻时,也是个让人挠头的。再一想,康氏年轻时那泼悍的性子,做的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不禁莞尔。 沈妪见康氏真的生气了,不好上来劝说。阿史那步颜却不管那一套,她轻声嘀咕道:“今天要不是阿沫机灵,咱们都得被翠缕这个贱婢反咬一口。一提起那个贱婢,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阿姊还要责罚阿沫,真真的不公道。” 虽然苏霏漠在病情上隐瞒自己,是让康氏最生气的事。但是,耳听着阿史那步颜轻声嘀咕,眼见苏霏漠一副委屈的小摸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甚是堪怜。康氏到底软了心肠。 “儿,不敢,请阿娘赎罪。” 苏霏漠马上从牀上下来,给康氏请罪。 康氏心里虽生气苏霏漠隐瞒病情,到底心疼女儿,又有阿史那步颜变相的讲情,便伸手拦住苏霏漠,算是把这事揭过去。 苏霏漠不敢拧着,只得在牀上给康氏跪下。 康氏稳定一下心神,才说道:“那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打不打紧?” 苏霏漠让宝珠回自己的房间,把那些装病的物件拿过来。 宝珠捧了个匣子回来,苏霏漠从匣内拿出几个胭脂盒子,说:“这是调好的粉,涂抹在脸上,看着就是病入膏肓的样。”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见众人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鸭蛋大的鹅卵石出来。往腋下一夹,对康氏做了个鬼脸,笑呵呵的道:“呶,如果说刚才那样子只是迷惑人,这样做起来,就有了病入膏肓的形了。” 见康氏仍皱着眉,苏霏漠只好讨好的道:“大夫诊病讲究望闻问切,针对这个,儿便想到个装病的绝招。先用被捂一身汗,擦上预先制好的,涂上去脸色看着蜡黄的脂粉。儿曾在一本书里看过,将这石头夹在腋下,控制血液流经心脉的速度,可以使脉息受到影响,再加上这满屋子的药味,大夫来看,没有不误诊的。”
“既然你的病好了,又因何这般?”康氏有些诧异的道。 苏霏漠自然不能说那册子上写了,假若她不装病拖延时间,明晚就是她们的死期。册子的事没法和任何人说,因为说了也无法取信于人,只能捡能说的,半真半假的和众人说了。 “虽说我不会凫水,但有姨母教的本事傍身,正常情况后湖那点水也淹不着我。当日,落水之时,我只觉得头昏脑涨的,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后来想高声呼救都不行……” 阿史那步颜撇了下嘴,一脸不高兴的说:“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丢我的脸。看来你这功夫还差的很,必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偷懒了,回头我还得给你加码。” 听到阿史那步颜这番话,苏霏漠在心里小小的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教的功夫不咋地,还怪别人不用心……”苏霏漠拧眉嘟嘴,但到底敢怒不敢言。 后来,苏霏漠把自己因陈刘娘说的那番话,开始追查,到发现了蹊跷,及夜探娄护卫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你说阿南……” “呸,我就说那个人长了一张口蜜腹剑的嘴,必不是什么好人,信任不得,果不其然。”阿史那步颜虽有明显的外族血统,说话却非常喜欢引经据典。 南氏的背叛行为,虽然让阿史那步颜鄙视和气愤,但阿史那步颜最关心的,是那个在她眼皮子底下作怪的翠缕。 翠缕的背叛行为,虽让阿史那步颜生气。更让她生气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让这个背叛行为成功实行,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想到这,阿史那步颜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方才解心头之恨。虽然,阿史那步颜信奉有仇必报的原则,但她报仇从来都是亲自动手,不假手于人。这一点苏霏漠到是继承了她的衣钵,所以,苏霏漠才会亲手教训翠缕,而不是让身边的侍婢动手。 “那个翠缕你为什么交给冯氏?这么做不是羊入虎口,趁了那些个贼人的心!还是你心软,对那个贱婢下不去手?” 是呀,为什么要把她交给冯氏呢?苏霏漠嘴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们想那么容易趁心,总得付出点代价的。姨母放心,我的便宜她们也敢沾,那就让她们好好的趁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