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乔装，金蝉脱壳（下）
再说，苏霏漠一行人，车辚辚、马萧萧的赶到飞云观的山脚之下，马真人已恭候在山门外了。知道些内情的，都暗自嘀咕那二十两的金锭子，果然是起了大作用，这世上财帛真的能动人心，连马真人这样的世外高人也不例外。马真人也是特意打了这么一个马虎眼，如果真的有提炼磷粉的秘法，在东西没有十拿九稳的炼制出来之前，他和苏霏漠之间都默契的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进了大殿，那里早备好了香烛桌案，只等人到齐了，就可以开场做法。随从护卫照例留在了外面，马真人吩咐人妥善安置了，苏霏漠等人被迎进偏殿各自休息，各处随喜之后就可以做法事了。 这一次飞云观大殿上布置的道场，可比上次在苏家庄气派的多了。 大殿之上旆、幡、幢、旌琳琅满目；贞天集灵之鼓、碧霄震空之钟、群玉琳琅之磬，铺陈的目不暇接。昭告万灵之幡、震摄百魔之幢、丹霄神焰灯等等应有尽有，连道童手持的仙仗都用宝盖珠绸缠裹。 这场法事真个好不盛大，道场庄严华美，道童各执仙仗，随班在香烟缭绕的神坛外唱咏。在殿外先闻仙音缭绕，从殿外往里一望，只觉仙影重重，让人如坠雾中。 这祈福的道场，要做三天，所用不菲。苏霏漠不能在飞云观待上三天，却要在待足一昼夜，所以，前一天的场面尤为华贵壮观。好在这些银钱都可以从苏庄的账上走，不用苏霏漠自己破费。这不用白不用，糟蹋财帛的好机会，苏霏漠自然不会浪费，还只嫌场面不够宏大，时间不够长久。 苏霏漠进了大殿旁的厢房，屏退众人，身边只留下宝珠侍候，外面让陈刘娘随侍，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过不多时，马真人亲自请苏霏漠去隐蔽处详谈。进屋，两人彼此见礼之后，苏霏漠开门见山的道：“真人想要的方子，奴带来了。真人早上使人传来的口信，奴也接到了，这里多谢真人援手之恩。” 马真人点头，道：“无妨。能为苏小娘子帮些微末小忙，也是贫道的荣幸。小娘子要的东西，已准备妥当。” 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个六七岁的道童，后面还跟了一个美人。 这美人和苏霏漠一样的高矮胖瘦，更奇怪的是面貌也有几分肖似。说着话，马真人拍了一下手，那美人便抬手，转头的行了一礼。 侍立在一旁的宝珠惊呼一声，道“啊，她能动。” 宝珠说完，站在美人身旁的两个小道童，得意的把头扬起老高，瞥了宝珠一眼，那显而易见是少见多怪的意思。随后美人又妙曼的做了几个动作，引得一旁看着的宝珠，咯咯直笑。 那两个道童见状，气的嘟起嘴，美人相似也生了气，默立一旁。 苏霏漠看罢，也赞叹不已。马真人微微一笑道：“当不得小娘子一声谢。只是小娘子为何要如此行事？” 那日，苏霏漠在屋内低低的和马真人道：“三日后奴去真人那里打醮祈福，会带着方子同去。届时，方子的真伪真人一见便知，只那方子尚有许多玄妙之处，还需奴亲自解说给真人听。在解说之前，奴还需真人帮些小忙……” 这个美人，便是苏霏漠说是的小忙之一，待到后来马真人收到苏霏漠传来的消息，少不得派人去打探消息。至此，马真人将自己捆绑在苏霏漠这条船上，两人很是合作了好长一段时日，都是后话了。 “真人恐怕已经探得苏庄内的情况。奴也不隐瞒真人，奴这身边可信之人不多，别有用心之人不少，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怀了什么心思的，也无法信任。我要行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将那内鬼引出来。若我所料不错，今日到明朝，便要有一台大戏好唱。” 马真人抬抬手，那两个小童便躬身退了出去。 苏霏漠从袖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交给马真人过目。 马真人急忙把苏霏漠递来的纸接到手里，这薄薄的一张纸，他自打出了苏庄，便一直惦记的到今天。展开看时，他先是展颜惊喜，随后蹙眉，露出深思和困惑的表情。一会摇头说否，一会点头称是，呢呢喃喃的像是疯魔了一般。 宝珠见马真人开始看时，还颇为正常，越到后来越癫狂。上前一步把苏霏漠挡在身后，心中忐忑难安。暗道：“这马真人还未做法，便真神附体了？这唱的是哪一出？”细想一下，又觉不对，困惑的转头看向苏霏漠，娘子到底给马真人看了什么物事，居然让人疯魔了？ 苏霏漠气定神闲的注视着马真人，像是对他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直到马真人平静下来，最后他拿着方子反复翻看，久久不语。这才开口道：“如何？真人看这方子是否可行。” 马真人从纸上收回目光。此时，马真人已经平静下来，或者说是已经能够克制自己的激动了。 “确实，是个好方法。只是贫道还有许多不解之处，还有这法子虽好，却……”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才能把事情说的更清楚。 苏霏漠接下马真人未说完的话：“却很难做到。” “对，是这样。”马真人恍然大悟道：“如此，这方子有，却等于没有一般。”随后露出即困惑又痛心的表情。 苏霏漠信心满满的说：“这方子在旁人手里，自然是无用的。在你我手里，却不同。” “苏小娘子，能将这方子实施出来？” “然。” 马真人抬头看着苏霏漠，目露不信之色。 苏霏漠并不恼，平静的道：“请真人，借纸笔一用。”待纸笔备好，苏霏漠立于案前，一番写画，宝珠侍立在一侧研磨、抻纸。苏霏漠画好之后，把那几张纸吹干，从中拿出一幅，交给马真人。从幕离下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指着那幅图，仔细的讲解起那幅图上所绘之物的作用。 马真人听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他猜不透，眼前这个据说还是个黄口小儿的女娘。马真人之所以和苏霏漠合作，很大一部分他觉得，苏霏漠不过是个替身，她代表的是康氏－－这个苏府当家主母的意思。在苏庄，苏霏漠和他说的那一番话，完全是康氏的授意，这苏府的小娘子只是把那番话背熟了而已。那方子必是苏府，或者康氏弄来的不传之秘。 当初，他自是不相信一个垂髫女娘，能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是借她之口传个消息罢了。可如今这小娘子说话、行事、以至于随机应对，都不像是个小儿所为。因为苏霏漠一直没有把面上的幕离拿下，所以，也就无法窥探到她的真容。但无论怎样，这苏府的小娘子都不可小觑，马真人一下摒弃了内心有些轻视苏霏漠的想法。 马真人思量半晌，把苏霏漠所绘的纸仔细叠好，放起。郑重道：“苏小娘子是想借贫道这处，抓出内鬼？” 苏霏漠微笑颔首，道：“正是如此，奴要借真人这块宝地，唱一场大戏……”随后，苏霏漠低声的和马真人商议起来。 “此外，奴现有事，要出去一趟。可是却不想让无关之人知道，麻烦之处，还想真人帮着遮掩、遮掩。” **感谢水澜晶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