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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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那天一大早,姚采澜请安的日子。香芬还是比她到的要早一些。 两人照例见了姚谦和李氏。姚采澜照例在姚谦看香芬的含情脉脉,以及李氏看香芬的冷如飞刀的眼神中十分的不舒服。 就在她与香芬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开口告退的时候,门外的春红已经喊道:“表少爷来了!” 怎么听,那声音都跟平日里不同,格外的清脆娇俏,带着点妩媚之情。 姚采澜挑了挑眉毛。 一挑帘子,张思丞已经进来了。 姚采澜赶紧站起来,匆匆的想避到屏风之后,却被姚谦摆手拦下了,不以为意的说反正是亲姨表兄妹,不用那么拘束,见一面也没什么。 姚采澜只好留下来,不是很情愿的给张思丞见了礼。张思丞忙不迭的还了礼。 姚采澜低着头,感觉到张思丞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打了个转,却往香芬身上瞄去了。 姚采澜悄悄的出了一口气,一边暗暗打量着张思丞的举止。 张思丞挺会说话,不要钱的奉承话一个劲儿的灌。听得出,姚谦给捧得十分高兴,说要给他介绍和姚鸿澜一起去书院读书。而李氏,则好像不十分热络,只是淡淡的应着,淡淡的嘱咐他好好念书,考取功名报答父母等等。 姚谦爱听好听话,对于跟自己出身相仿的张思丞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同情之感。李氏则不然,非常瞧不上这个家境贫寒的外甥。 长得好?长得好又能怎样?没有钱,没有权,一切全是白搭。要不是见他有几分中举的可能性,李氏懒得理他,更不愿拿自己的钱去填他们家那个无底洞。 好不容易等张思丞告退了,姚采澜才得以跟香芬一起出来。 姚采澜眼尖,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后露出袍子的一角。那颜色,那布料。姚采澜心下了然,心里十分厌恶,但没出声。 两个人相携着目不斜视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姚采澜能觉出来,一道令人不舒服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她们的身影。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姚采澜倒是有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枕头底下赫然是一本书,薄薄的一本,深蓝色微微发黄的封面,端端正正写着书名:诗词集注。 姚采澜一惊之下,随即猜到,准是香芬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放下的。 抚摸着这久违了的封面,闻着久违的墨香,姚采澜忍不住泪如雨下。 青梅这可下了一大跳,赶紧来劝。谁知越劝哭得越厉害。姚采澜又不敢放声,抽抽搭搭哭了半天,眼泪跟不要钱的似的。 半晌才收了泪,由着青梅给她打水擦脸。 看她平静下来,青梅才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脸色道:“这到底是怎么啦?” 姚采澜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低头摩挲着书,应付道:“我见了这书,高兴地呗。” 青梅叹了一声,道:“您这一高兴不要紧,可把奴婢给吓坏了。芬姨娘也真是,怎么专门惹您哭的啊这是。往后可不能让您再见着书啦。” 姚采澜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于是,小院子的烛火几乎整夜都没灭。睡在外间的青梅每每醒过来,只看到姚采澜专心致志看书的情景。 第二日,见了香芬,姚采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香芬淡淡的笑着受了。两人之间很是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青梅却拉着香芬絮絮叨叨的告状,说她哭了半天,又整夜看书伤眼睛等等,让香芬管管她。 俩人却全都装没听见,青梅只好愤愤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抹布,转身擦桌椅板凳去了。 姚采澜接茬做昨儿个的褙子,香芬在旁边不时的指点两句,看她掌握的差不多的样子,就反身到绣架前边去绣姚采澜的大红帐子。 却听得姚采澜出声道:“姨娘,我昨夜也记了几首诗,背给您听可好?” 香芬欣然点头应允。 于是,情景的小院里响起一个轻柔和缓的声音: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 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香芬也不抬头,只掐断了手中丝线问道:你觉得这词是何意思? 姚采澜便慢慢的把自己的理解道来:我喜爱雪花,不在于其轻盈的形态,更在于其在寒处生长。雪花,虽与牡丹、海棠等人间富贵花不同,而是另具高洁品性。谢道韫是咏雪的著名才女,在她死后已无人怜惜雪花了,只落得漂泊天涯,在寒冷的月光和悲笳声中任西风吹向无际的大漠。 香芬听她讲完了,轻轻颔首,也不管姚采澜看的看不见。又跟姚采澜说起这首词的作者,以及写这首词的背景等情况。 “此词作者以雪花自喻,既写了雪花的品性高洁,也寄托了天涯行役之苦,如雪花之漂泊无依。谢娘是个典故,出自《世说新语》。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 忽然,香芬停下手中的活计,口中却轻轻哼唱起来,唱的正是刚才那首采桑子。 香芬嗓音略有带点低沉,唱起曲子来竟别有一番韵味了。 姚采澜已经站起来,一脸惊喜的一面听着,一面慢慢踱到香芬身边去,伸手亲昵的搭在香芬肩上。 等香芬唱第二遍的时候,姚采澜已经跟着哼了。两人均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等青梅把小院子里的东西料理好了,推门进来,已经听到姚采澜在轻轻柔柔的唱了。那声音很干净,气儿很足,那拐弯的尾音也唱得十分到位,让人一听就觉得好听。 青梅不干了,也吵吵的要学。香芬抬头看了姚采澜一眼,姚采澜会意,嘱咐道:“你学学倒也可以,只不过。。。” 姚采澜拖着长音看着她,一双眼睛也戏谑得盯着她。
那眼睛里的光彩使得青梅微微的失了一下神,随即明白过来,撅起嘴赌气道:“我知道,别去外边显摆,是不是?放心吧!怎么老拿我当不懂事的孩子似的!每一次不得嘱咐个十回八回的!!” 香芬闻言抬头看了看,十六岁的个子高的青梅正撅嘴生气,果然像个孩子;十三岁的瘦小的姚采澜正一脸正经,板着个脸,倒真像个大人了。 这场面着实诡异,终于让著名的冷面姨娘破了功,失声笑出来。 随即,小院里霎时充满了三个人的欢声笑语。 所以,这几天,小院里一直回荡着低低的歌声,大多是姚采澜的,香芬只是教个两三遍就罢了,然后就静静的一边做活儿,一边听着姚采澜哼唱。 姚采澜钟爱此道,一下子便跟着了魔一般,也不嫌累得慌,终日不停。 青梅听个一时半刻还觉得动听,但是整天价“魔音穿脑”,却是受不了了。 香芬已经不动声色的提前了半个时辰下课,独个儿施施然走了,青梅可跑不出去,终于爆发:“我的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唱了,好不好?” 姚采澜抬头看了看天,摸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腮骨,乖乖的闭了嘴,休息了。 那本诗词,不几天就背完了,香芬也大略的讲了一遍,又挑了几首动听的词唱了教给姚采澜。 然后,姚采澜把书还给了香芬,第二日,枕下又多了一本《历代大事记》。 让青梅略感安慰的是,姚采澜不再彻夜看书了。闲暇里除了看书,又开始悄悄的做起鞋来。 青梅看了看鞋子的样式,是从给姚采澜做嫁妆的时候剩下的布头里面捡出来的,浅粉色,腊梅暗花。青梅又看了看鞋子的大小,奇道:“小姐,您又给夫人做鞋么?看着不像啊,好像要比夫人的要小上一些。” 姚采澜眨了眨眼睛,答道:“不是给夫人的。我已经给夫人做了两双鞋了。再多就不稀罕了。是给姨娘做的。” 青梅恍然大悟,又赶紧在姚采澜看了她一眼之后补充说明:“我不会透漏出去的。要给姨娘一个惊喜嘛。” 青梅低头又想了想:“其实,奴婢也应该送点什么给姨娘,谢谢她教了我那么多东西。” 说着就去翻腾自己的针线簸箩,看看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终于倒腾出一条黄色的如意结来,满意的朝着姚采澜示意。 过了几天,香芬收到了姚采澜的第一件礼物,浅粉色缎鞋细密精致,上面没有任何刺绣,但布料本身的花样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缺陷,而且在鞋头上,姚采澜机灵的用打络子的方式挽了个大红色蝴蝶结,顿时使整双鞋画龙点睛一般的夺目起来。 香芬拿着鞋喜于言表,反反复复的看了,夸她这个蝴蝶结添的好。姚采澜非得要她穿上试试。香芬不太好意思的脱了鞋试了,正合脚。 姚采澜便在一边得意无比的笑。 青梅看了也忙献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