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言情小说 - 嫡女正妻在线阅读 - 二十章 出嫁

二十章 出嫁

    随着北风吹起,姚采澜的婚期一天天近了。

    姚采澜越来越不安起来,甚至觉得这个一直荒凉寒冷的小院子忽然变得温馨起来,让她很是不舍得。

    人,总是贪图安逸,害怕改变。

    唯独让她高兴的是,青梅的事终于差不多成了,老师那里也一直很平安。

    章姨娘的身体不算太好,怀孕以来吃的比以前也没多多少。姚采澜深深懂得这时代生孩子的高风险,晚上临睡前总是悄悄祈祷一番,权当自我安慰了。

    李氏那边,不知是没机会动手啊,还是确实没想动手,一直风平浪静的。姚惜澜也开始备嫁,出门比之以前也渐渐少了。

    不久,日子到了。前一天,李氏又使人唤了她去,让她最后清点一下嫁妆,马上就往男方那边送了。

    看得出,李氏的脸色颇为不济。姚采澜谨慎的应着了。

    到了放嫁妆的西厢房里,姚采澜才明白李氏为什么心情不好。

    全套榆木的家具居然变成上好的楠木,虽然比不得那些富贵人家的红木器具,也算很不错了,包括架子床、衣橱、箱子柜子、梳妆台、梳妆匣、圆桌、圆凳、小几、靠背椅等等。当然,里边最少不了的是一对红漆描金的子孙桶。

    再看那些头面首饰,银质的件件精美,鎏金的更是给换成了赤金的,虽然轻薄了不少,但做工很不错,完全能够戴的出去。

    大概是姚谦的手笔吧。毕竟,姚谦把自己的前程全押在了江家身上。

    这下李氏又得多掏一百多两的银子。即使算上那些聘礼,李氏也是赔了不少吧?

    姚采澜本来一直郁郁,这样一来,反而高兴起来。自己得了实惠,又让李氏吃了瘪。姚采澜很不厚道的笑起来。一时之间,东摸摸西看看的,耗费了不少时间。

    这些可都是属于真正自己的东西啊。

    悬着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有了经济基础,就是不一样啊。

    姚采澜清点完之后,披红挂彩、贴着大红喜字的十八抬嫁妆就浩浩荡荡的抬去了男家,据说,得有一个女方的亲近家眷去“铺床”。

    姚采澜回了上房跟李氏回话,李氏心里不痛快,免不了又抓着姚采澜明里暗里提醒她,不要忘了姚家对她的“大恩大德”。

    无论她说什么,姚采澜一律照单全收。

    反正东西都给我了,您说什么,随意。

    其实,姚采澜心里一直在琢磨“婚前教育”的事儿,但显然,李氏根本没有对她进行“特别培训”的意思,害得好奇的姚采澜好一阵失望。

    当天晚上,姚采澜和青梅就挤到了一张床上,唠唠叨叨的说到了大半夜。姚采澜早有些困了,无奈,青梅比姚采澜还兴奋,好像成亲的是她似的。

    姚采澜迷迷糊糊的,好像青梅仍在耳边聒噪,叮嘱她这,叮嘱她那,起床的时辰却已经到了。

    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沐浴、绞脸、换衣、梳头、上妆。

    姚家的亲朋好友并不多,但光是那些嬷嬷、丫头叽叽喳喳的忙乱,就够吵得了。

    “新娘子今天可真漂亮!”“喜服绣得真好看,上面的凤凰好像活的一样!”“大小姐手可真巧啊!”“手捧的如意放哪里了?不是你管着呢吗?”

    吵得严重缺觉的姚采澜头嗡嗡直响。

    这边还没完全准备好,外边已经鞭炮齐鸣,有人喊着,“姑爷到了!”

    于是,这边小院子里收拾的人更加忙乱起来,赶紧最后给姚采澜规整规整,青红已经挤上前来,忙忙的扶着她往正房来。

    姚采澜头上被弄了不少假发,赤金的鎏金的首饰也插得满满当当,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移动首饰展示柜台。

    脸上的粉厚厚的涂了好几层,让没经过“大场面”的姚采澜感觉像戴了一个假面具示人,很有安全感似的。

    姚采澜不由自主的任青红拖着胳膊走。看那青红一身簇新的水红色的褙子,更衬得腰如细柳,眉黛唇红的,好一个二八佳人!

    是我要嫁人,你急个什么劲儿!再说了,这大冷的天,你穿那么薄,冷不冷啊大姐?

    姚采澜心里不时想这些有的没的,颇有点神飞天外,只任人施为。

    到了主房,给姚谦和李氏磕了三个头。姚谦端着架子“教训”说要三从四德、孝顺姑婆、服从丈夫等等之类,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难为姚谦在震天的喇叭锣鼓声中,扯着嗓子训了半天话,李氏在一旁频频示意他时间差不多了,姚谦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接着李氏叮嘱,就简单多了,因为时间紧迫,李氏提前好几天打好的腹稿用来“敲打”姚采澜的那些话完全都没用上,只把姚谦说的那一大滩子话提炼了一下中心思想,就匆匆催着她往前边去。

    挺着大肚子的章姨娘就坐在姚谦下首,青梅站在她身后。姚采澜抬头只往她们那里一看,三个人就都红了眼眶。

    姚采澜心里酸涩无比,还想再往前去说上几句,青红已经一下把红盖头盖在了她头上,跟喜娘两个左右一搀,这时,等在了院子里的新郎官也进来了。

    两人重新拜别了高堂,姚谦又象征性的简单叮嘱了两人各几句,姚采澜就由喜娘背着到了门外。

    姚采澜也顾不上伤心了,迷迷瞪瞪的被人扶着上了大花轿。像一个木偶一样抱着个桃木雕的如意坐在颤悠悠的轿子里。

    心里还自嘲的想着,今天是第一次出门坐轿子呢。以往寥寥几次的出门,不过是坐车罢了。

    姚采澜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不知道自己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未来。可不管怎么样,她出了姚家那个笼子,不是么?

    她早就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实在不行,她就再从江家出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又活了一世,总得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能老被人压着,没有自由。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首先是要活着,其次是要好好活着。

    头上的发髻很沉,姚采澜挺直着身子,浑身几乎僵硬着,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正要塌下身子歇一歇时,轿子停了,锣鼓和喇叭也停了,鞭炮声却噼里啪啦响起来。

    姚家住城东,江家却在城西,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姚采澜却感觉时间过得飞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

    轿子落到了地上,停稳了。外边有人踢了三下轿门,姚采澜记得李氏的嘱咐,赶紧抬脚踢了回去。

    然后,被喜娘扶出来,手里被塞了一根红绸,由那人牵着,过门槛,跨火盆,拜天地。终于被送入洞房。

    江清山已经出去应酬了,姚采澜僵僵的坐在床上,身体很疲惫,可脑子还是该死的清醒。

    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却又控制不住的七想八想,脑子里想过电一样,思绪乱飞。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姚采澜刚想挪动一下麻木的身子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姚采澜吓了一跳,赶紧坐正了。

    有个人走了进来,脚步沉重。

    是**山。

    姚采澜藏在袖中的手倏的握紧了。

    一双黑色朝靴停在了自己面前,还有通红的一角袍子。

    姚采澜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两双喜靴中的一双。

    这里的风俗,新郎成亲当天要穿的鞋子和喜服必须是新娘亲手做的。

    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忽然,头上的红盖头一下被挑开了。

    姚采澜抬头,看见面前穿着大红喜服的那人。黑了,也高了,浓眉细目,眼睛很明亮。

    还没等姚采澜回过神来,**山已经面色一变,惊道:“怎么是你?!”

    姚采澜也傻了,下意识反问道:“你什么意思?怎么不是我?”

    **山已经大怒,喝道:“你是何人?”

    姚采澜万万没料到他会唱这么一出,顿时恼了,腾一下站起来,柳眉一竖:“你这句话说的奇怪!都成了亲,拜了天地,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啊?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是谁!”

    **山好像被她伶牙俐齿的一下问住了,居然后退了一步,又暗恼自己短了气势,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喝道:“我明明见过姚家小姐,绝对不是你!”

    姚采澜这才想起两年前那一幕来,暗骂这人真是个糊涂虫,居然没搞清楚自己的妻子是谁。同时又非常非常伤自尊,心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起我来!自己被动顺从的嫁过来,原来人家想娶的还不是自己?!这事儿办的!

    心里憋了气,面上却更冷静,只带上了嘲讽之色,施施然的坐到了床上,才慢条斯理的道:“好叫夫君知道,我还有个meimei,叫姚惜澜。我叫姚采澜,是姚家的大小姐。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把我们姐妹二人搞混的?传出去,可真让人笑掉大牙。”说罢,还格外夸张的掩着嘴咯咯笑起来。

    那语调,慢慢悠悠的,也不见多狠厉,说的话却气死个人,笑的更是张狂得很。

    **山只气的两手发抖,指着姚采澜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姚采澜不知怎么的,也不害怕,索性说个明白,脸色一肃,“江公子,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头到尾,跟你说亲的,只有姚采澜。至于我meimei,恐怕是江公子误会了吧。”

    她把那“误会”二字说的格外清晰婉转,嘲讽之意立现。

    **山只气的七窍生烟,不假思索的扬手就要打。姚采澜也豁出去了,今天反正没脸了,索性就大闹一场。

    只把脸一扬,往前一凑,笑道:“你打啊,你打吧!好叫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江家的二公子,在西北打杀了多少敌军大伙儿不知道,打女人却是一把好手呢!”

    **山这巴掌便怎么也打不下去。

    **山从来没见过跟自己硬碰硬的女人。女人吗,都是水做的。见了自己,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要不然吓得不敢吱声,要不然上赶着小心奉承。哪见过这样的敢跟自己明摆着叫板的?!

    再看姚采澜,虽然远不比印象中的那个女子明艳漂亮,但那张小脸上,莹白水滑的(那粉已经在坐轿过程中被颠去了不少),哪里下得去手?再看那双眼睛,因为生气映出房里的烛光,漆黑幽深。

    看着那眼睛,**山的气势倒有点弱。但是,又暗恼自己明明在理,怎么偏偏成了理亏的一方呢?

    **山很有点下不来台,临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十字大红绸带,很横的甩在地上,尤不解恨的,又上前用脚狠狠踩了几下,喝道:“成的哪门子鸟亲?你自己成吧!!”

    说罢,摔门出去。

    姚采澜呆了一会儿,才颓然跌在了床上,心里才开始后怕,自己刚才明显是太冲动了。幸亏他被自己的话将住了,否则,真打了自己,也是白白吃亏。

    姚采澜这才觉得身上的里衣已是湿了,心里暗念,冲动是魔鬼。。。

    也许是自己对他积怨已久吧?也许是这两年自己憋的辛苦?

    总之,今天一晚上,本性全露。

    姚采澜摇头苦笑,又自我安慰道,总是把洞房给躲过去了,也是个很不错的结果。

    听见门外好像是青红的声音,却不进来,姚采澜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青红这才磨磨唧唧的进来,一边瞅着她的脸色。

    姚采澜实在是累极了,也顾不上照顾她的情绪,只将就着桌上的凉茶,吃了几块点心,边让青红打水草草洗漱了一番,让青红给自己卸下沉重的发髻,铺好被褥,倒头便睡过去了。